石刻骨笑山远“你好好吃你的瓜子吧,这么多人就你一个人在那里吃个没完。(
哑医)挺大个男人跟着两个女生起哄!”
山远:“多新鲜,瓜子摆在这儿是看的?你以为这是你们说书人用的手绢啊,往桌子上一放不管出多少汗也不能拿起来擦一下。”
石刻骨:“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一个门外人懂什么?”
山远:“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正好我也没有正经事情做,要不跟你说书算了!”
石刻骨啧啧两声“还跟我说书算了,说的多轻巧啊,你以为这些很简单么?”
山远:“不就是讲故事么,有多难。”
石刻骨,“那要不我说一段儿你跟着学,学上来我就教你。”
其他人很少看到石刻骨和人叫板,都停下来听他们两个说话。
山远:“放马过来!”
石刻骨拿起扇子,清了清嗓又喝了口茶,“先说一段儿你学着试试,如果行才来正式的。”接着就提腔说到,“马踏黄河两岸。锏打山东九州六府一百单八县。威震山东半天。孝母似专诸。交友赛孟尝。神拳太保。金锏大将秦琼秦叔宝!”
山远哈哈一笑,“这段听过。”于是依样说了一遍,虽然气势差了一些,但词背的很准。
石刻骨浅笑,那你就试试这个,说完就站了起来,拿着茶杯当醒目不轻不重的那么一放,说:“听好了啊,金盔金甲淡黄袍,五股攒成袢甲绦。护心镜,放光豪。丝鸾带,扎稳牢。鱼褟尾,护裆口。战裙又把膝盖罩。红中衣,绣团鹤,五彩靴,足下套。坐下马,名黄骠。踏山梁,如平道。日行五百任逍遥,哑赛云龙入九霄。向上瞧,黄面貌。天庭宽,地阁饱。通贯鼻子颧骨高,剑眉虎目威严好。
www.heihei168.com两耳有轮似元宝,微有墨髯挂嘴哨。金装锏,挂鞍桥。上阵临敌锏法妙。晃三晃,摇三摇。兵见愁,鬼见跑。五虎上将命难逃。背弓带箭逞英豪。威风凛凛杀气高,要问此公名和姓,姓秦名琼字叔宝!”
一口气说完气势磅礴,院子里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不禁都拍手叫好。山远顿时就明白,背词不难,难的就是这口气如果丹田内没个三五年的功夫是不行的。于是笑着说,“其实我的理想是做一个厨子。”
石刻骨感慨起来,“再过几十年不知道这些东西还在不在,你要是想学我是真愿意教你。”
大家不知道为什么从认识石刻骨开始他就这么沧桑,阮枫的解释是石刻骨上辈子没死利索,带着这辈子一起活的,所以两辈子加起来他已经快一百岁了。
阮明:“一明,你们最近在忙什么?”
刘一明:“之前发生那么多事情,家里生意又不好,在家看着生意来着。现在打算找个地方学些本事,毕竟世道这么乱学着防身也好。你们呢?”他望着阮媚姐弟俩问。
阮明:“我打算过几天去燕京大学看看,要是可能的话,还想去那里旁听。”
阮媚:“我还没想好,反正不会出去。”
刘一明:听说北面打了败仗,去燕京的话要小心些,说到底还是康城安全些。”
向微:“哎,我约莫着再过一段时间,能这样在一起说话就剩我们几个女生了。”
刘璐:“你们谁看见阮枫了?他怎么没来?”刘璐话是对大家说的,但其实只在问向微。
向微笑了笑:“他这么近应该是来的早跟着迎亲去了。”
唐柔:“这时候也该回来了吧,陆茵家的门有些难叫哦!”
山远:“不用急,又不是你们娶新娘。(
千亿总裁爱上伪千金)”说着又把对面的一盘果子放自己跟前儿。
几个人聊天的功夫,院子里就差不多坐满了人。雾也散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终于听外面一个小伙计喊“新娘子来咯!”话音刚落就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响,夹杂着锣鼓声音。大院内外一下子就开了锅!几个同学也急急忙忙的往外赶。高良已经下了毛驴儿领着新娘子出花轿。来吃喜酒的人开始议论说‘新娘子真漂亮’之类的话。
“这里的人都认识陆茵么?怎么蒙着盖头大家还夸她漂亮?”山远。
石刻骨充满同情的看了看山远,“只要是新娘子,那就都是漂亮的。”说完又补上一句,“看来你只适合做厨子。”
高良和陆茵进了大门,跨过火盆之后就算真的进了高家的门了。高良忙不迭的和亲朋好友问好,通向礼堂的路走的很缓慢。
刘璐见阮媚发着呆,就问她“你想什么呢?羡慕人家当新娘子了吧?”
阮媚若有所思的说,“我想起我大娘以前和我说的一句话。”她说的大娘其实就是指阮明的母亲。
刘璐:“什么话?”
阮媚:“她说,女人只要跨了火盆,就入了火坑。”
刘璐听她说完,咧了一下嘴。有这么厉害么?刚说完就听有人喊她,“璐璐,快过来!”
刘璐顺着声音一回头,看见了阮枫和一个女人站在一块,说:“姑妈?”于是连忙走了过去。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刘璐口中的姑妈就是高良的舅妈。说起来,她不过是高良的表舅妈而已。但是和刘璐的父亲,却是亲兄妹。刘璐一听她要给自己介绍阮枫,红着脸笑说“我们都认识好些年了,阮枫,我们同学的。”
这姑妈真是个耿直人,“呦,那认识就更好了!以后相处起来也方便。(
大豪门)”
阮枫心里只关心脚下的鞋子,听话也是左耳听右耳冒的。
“舅妈您多虑了”阮枫一直跟着高良叫她舅妈,“我们相处的一直挺方便的。”
舅妈:“我还以为要好好开导你们才行,原来你们早就行在我的前头了,刚才路上这小伙子还不好意思说呢。”
阮枫没听懂舅妈话的意思,刘璐可是十分了解这个姑妈的,本就紧张又听到阮枫这样说,又羞又急,无从辩解只好说“姑妈别说笑了,我去看他们拜堂去了。”于是捂着脸转身就跑掉了。
拜堂是婚礼上最重要的环节,可越是重要的环节越是千篇一律。阮枫跟进来之后已经是第三拜了,阮枫今天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一个完整的高良,可这一看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原来自己的鞋子此时正穿在高良的脚上!高良穿的虽然不是靴子,可是鞋尖上也是翘起来一块儿的,而他另一只脚上穿的就是普通的布鞋,并且这只脚是左脚,这一下又有好戏看了。阮枫只好等拜完了堂再提醒高良,现在只是祈祷没人发现这件事。等高良的父母喝了茶,嘱咐完了话,那媒婆一声“礼成!”礼成就是要开饭了。下面的人也就热闹了起来,谈天说地的好不开心。阮枫刚要过去提醒高良,可是向微又把他拽住了。“快,跟我出来一下。”
“可是。。。”
“快来,要紧事。”向微很着急,直接拉着阮枫的手就拉着他出了大门。舅妈看见了,心里倒是有些纳闷。
这边向微慌慌张张的拉着阮枫出来,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又继续拉着他往不远处的拐角跑,阮枫一过拐角,看见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人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这人又黑又瘦,头发长的遮住了眼睛,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真不敢相信这人是向涛,再定睛一看,不是向涛是谁?
阮枫:“向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向涛并没有回答他,还是那样站着看着阮枫,脸上看不出喜怒。(
学霸也要谈恋爱)“他是早上回来的,刚才我们在外面的时候他叫住的我。”向微说。
阮枫:“哦,之前没听说他们要回来啊,嵇庆回来了么?”
向微顿了顿,“他回来了,只是。。。”
阮枫皱起了眉,“只是什么?”向微看着向涛手里的箱子说:“阮枫,嵇庆死了。”阮枫只觉脑海之中白光一闪,下意识的扶了下墙,看着向涛,“怎么,怎么回事儿?”
向微:“你不用和他说,他耳朵震聋了,听不清你说话的。”阮枫看着脸色疲惫的向涛,也不好多问一些什么。于是又对问向微,“他们遭遇了什么?这才出去还不到一年。之前不是还说被提了官儿的么?”向微:“升官的原因可能是之前的官儿都死掉了,他也没来得及说太多,只说上个月打了败仗。嵇庆死在了那场战争中,上千人的队伍只有不到百人活了下来,他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提前被送回去救治才保住了一条命。”
阮枫想了想:“他家知道了么?”向微:“还不知道,我哥现在耳朵成了这样,嵇庆家人一着急他就说不明白了。”阮枫长叹了一口气,“走吧,我们一起去。”三个人叫了三辆人力车,径直来到嵇庆家里,和上次不同,阮枫没有见到热情的伙计,只看见一个中年人在那里擦琴。
阮枫知道这就是嵇玉的父亲。嵇先生一抬头立刻就认出了向涛当然他也只认识向涛,眼神突然不那么冷漠了,“孩子你回来了?那嵇庆呢?”向涛当然没听见他说什么,但是也猜个差不多,于是看了看向微和阮枫。
阮枫:“嵇伯伯,我们有一条关于嵇庆的消息要告诉你,这是一个沉痛的消息,我们也很犹豫但是我们没有权利隐瞒事实的真相,请你原谅我的直接,我现在要告诉你,嵇庆,牺牲了。”
阮枫故意把话说的很长,就是让嵇庆父亲在心理上有一个递进缓冲的时间。他说完,就取出箱子里的骨灰递在嵇玉父亲的面前。(
重生之废材逆世)他颤抖的抬起双手,想接过来,却又犹豫着。因为接过来就是接收到了儿子死亡的事实。“丧子之痛”只有四个字却是任何一个父亲都承受不起的打击。
阮枫的胳膊有些发酸了,开始有点儿发抖了。嵇玉父亲见状赶紧接了过来,苦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捧着骨灰就刚一转身,哇的一下就吐出一口鲜血。三个人见状赶紧上去扶他,“我不用。”嵇老没有回头,但是用极其强硬的声音说,像是命令,但又像是在请求。
三个人都知道他只是急火攻心,吐出这一口火倒比憋在身体里要好些,于是也就不去扶了。
“你们走吧,以后最好谁也别再进这间屋子!”
三人互相看了看,向微冲哥哥比划了一个走的手势。出来以后,阮枫觉得店里好像比从前冷清了许多,想想也是,这年代谁还顾得上弹琴唱歌呢?连古诗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可是亡国又不是商女的错。商女在亡国的时候唱靡靡之音有错,那作诗的这个人不也同样没有在战场上杀敌么?彼此又有什么差别?可是人们终究觉得那样不对,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个人是人人都可以对她评头论足的商女。
阮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非要为商女讨个公道,可能是因为沉默而不知不觉的走了神,也可能是为了缓解嵇庆的死亡带来的伤感。嵇庆是有名的心地善良且不拘小节的人,平日里还有点儿可爱。想起以前嵇庆在前面走,嵇玉和自己远远的跟在后面;想起多次的琴艺展示都是他和嵇玉拿的头筹,想到王妃得知这件事情后不知会如何的悲恸。林林总总都叫他埋怨起造世主的失职来。
“王妃那边就你去告诉她吧。”向微说。
“好吧,我去说。”
“嗯,还有这几天先不要告诉筱筱我哥回来了。等他挺过这一段让他自己去吧。毕竟现在筱筱很喜欢你家的,晚两天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行,我看向涛他受到的打击也很大。你好好安慰安慰她,等他状态好些了再去接筱筱姐也不迟。”
“那弟弟,我们就回去了。高良那边你还去么?”“哪还有心思去呢,去了大家问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是高良大喜的日子,还是等事情过后再说吧。”之后阮枫和另外两人告了别,颓自回家。
一年内,他看到了王小八的夜丧考妣之痛,又见了嵇伯伯的丧子之痛,不禁觉得自己上午还在因为一只鞋耿耿于怀是多么幼稚,同时也知道正在为小事耿耿于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它说明你现在没有大事。
看见亲人的悲伤,阮枫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珍贵,而宝贵的生命在这个时代下却显得分外的脆弱,在一些人的眼中别人的生命又是如此的廉价。阮枫心想,自己绝不可以轻易死掉。因为有太多的爱还没偿还,父母、朋友以及远去的恋人,这一笔笔的情债都需要他去慢慢偿还。仇只会越报越深最后两败俱伤,但是情却是越还越浓锦上添花。因此,报情远比报仇更值得自己去做。有情不报,谈何君子!
就这样,在那天回家的路上,阮枫初步形成了自己的人生观。
当然,阮枫和向微的离开不会让高家的热闹气氛有一丝一厘的影响,刘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说,“我都找遍了,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唐柔的笑声和她说话一样都是带着些许的尖锐:这随了份子不吃饭的人可不多见,我看啊,也只有避世堂的人能做出这样的善事来。这下高良可赚到了!
“哈哈,他俩要是回来,今天就是把粮仓吃空了我也乐意啊。”高良端着酒杯过来敬酒,正好听见了唐柔说的话。
阮媚:“呦,这新郎官的嘴真真的抹了蜜一样,怪不得把新娘子这么快就哄进了门。”
高良:“那你们也得抓紧些了,最好都在队伍内部把问题解决掉,现在老石不算在避世堂之内,你们几个加上失踪的两个你们正好配了四对儿。”
山远算了一算,嘀咕着说,:“那阮媚交给一明,阮明么就唐柔吧,向微和阮枫不行,他俩当姐弟还合适,那就我和向微好了,阮枫和刘璐挺合适的。”
唐柔又是经典的女王三截笑,“你这个月姥爷还真会挑,谁不承认向微是女生里面最连和人的?装的漫不经心,其实是蓄谋已久了吧?”
刘璐纳闷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把自己和阮枫扯在一起,心总是跳得老快“就是,你这个老谋深算的厨子,别想打我们微微的主意!”
山远回刘璐说,:“我啊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看把你紧张的,难不成我真就猜中了有些人的心思?”
刘璐一听又气又急,抓起两个果子就向山远丢了过去,山远很配合直接用嘴接住了。
“快堵了你的臭嘴吧!”
要不是还有其他人要招呼,高良真想把这个热闹看完,“你们慢慢商量吧,千万别伤和气,要是为了争某一个人打起来了?”高良看着刘璐眉毛一扬,“一定叫上我来看热闹。”说完坏笑着去了别的桌。
这些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聚在一起了,彼此也是到现在才意识到所谓朋友无非就是眼前的这几个人而已。以前觉得一起上学是最平常的事,可是如今多少那样平常的事对于现在来说都是奢侈。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避世堂的我才是最富有的,那时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回去的路上,刘璐和哥哥开始感慨起来。
“你现在想要什么?”刘一明。
刘璐醉红的脸像水一样的平静,“我不敢要。”
刘一明想了想妹妹想要的是什么,又被恢复平常状态的刘璐打断了,“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年去避世堂的时候,每天走在这里的时候都会唱歌。”
刘一明:“记得,可忘了是什么时候断掉的这个习惯。”
刘璐对着江水,深吸了一口气。和以前一样无所顾及的大声唱了起来,“清山高,江水长,阿哥赤脚打鱼忙!晚风吹,夕阳醉,阿妹扶窗盼谁归。。。”
自从保安团的事情之后,康城人们的心中就一直被阴郁笼罩着,许多人还抽上了大烟,妄图得过且过。张泰又将自己的涉猎范围一而再再而三的扩大。因而每个行业都在遭遇不同程度的缩水,可此时听到刘璐的歌声都露出了久违的笑脸。似乎四周每个人惶恐的心都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但是,安宁确实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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