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午之前,以邢小钗为首的十名东宫宫人,分别乘坐四辆华丽宫车出宫驶往楚王府。
东宫的宫车缓缓抵达楚王府时,楚王刘英正在书房里久久审视着一张完整的鹿皮座垫。这是三年前他在景室山狩猎的成果之一,一头美丽的梅花鹿成为他最美的猎物。时至今日,他才知道那一年的狩猎,他最美的收获并不是这头鹿,而是东宫中那个美丽痴情的良家子邢小钗。可惜,她虽然痴心一片钟情于他,却阴差阳错地入了东宫。这一生,她与他注定是要错过了。
刘英正独自怅惘着,王府总管在门外禀报道:“楚王殿下,东宫的十位美人已经进府了。你要不要过去见一见?”
刘英兴趣泛泛地摇头道:“不用了,你直接把她们安顿好就行了。”
总管领命而去后,很快去而复返,再次在门外禀报:“殿下,东宫来的美人中,有一位良家子坚持要面见殿下。”
感觉被一再打扰的刘英颇不耐烦地一蹙眉:“我现在没空,先安顿她住下,告诉她我以后自会召见的。”
刘英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一帘之隔的门外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轻幽如笛吟般飘入耳中:“良家子邢小钗,求见楚王殿下。”
短短的一句话、几个字,念在美人唇齿间是软的滑的,恍如饴糖。飘入刘英的耳中时却仿佛石头般砸得他浑身一震。呆立片刻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一把掀开门帷,看着俏生生立在门前的邢小钗,满心的又惊又喜:“你……怎么是你?”
邢小钗轻移莲步迈入书房,盈盈含笑地道:“殿下,因为关窈抱病无法出宫,太子殿下遂改遣我代她入侍楚王府。小钗从此可以侍奉殿下左右了。”
一把握起她的纤纤柔荑,刘英又是激动喜悦又是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吗?太子殿下真的把你赐给我了?”
“殿下,是真的。一开始听到太子殿下的话时,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傻地站着像块木头似的。之前,皇后知道了我昨日在含章殿与你私见过,我还担心会给你惹来麻烦。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有如此转机。太子殿下竟遣我出宫来楚王府了,我当时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呢。”
刘英听得一怔:“什么?皇后知道了我们昨日在含章殿见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含章殿的一位宫人特意跑去长秋宫密报的。”
邢小钗于是对刘英细细说起了从昨夜到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听得刘英又是气恼又是庆幸,更多的是感激不尽:“难怪昨日长秋宫那边无端端地从阿母宫中调走了一位新进良家子,原来是她向皇后作了密报的缘故。那个张绣,素日看她的眉眼就知道绝非一个安分的女子。没想到,她竟把我们私见之事当成了她的晋身之阶。真真可恶!好在皇后与太子都心存仁厚,并非不以为怪,还有心成人之美。改日,我们一起入宫好好拜谢他们。”
邢小钗直点头:“嗯,我出宫前,马良娣也这么说的。她说我能心愿得偿多亏了皇后与太子的宅心仁厚,倘若换成刻薄无情之人,不但我这条小命难保,肯定还会连累到殿下你。殿下,小钗以前行事实在太过鲁莽任性了!今后我一定会改的。”
刘英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笑眼温存:“不碍事的,如若不是你这般心思单纯地想什么就做什么,我现在也无福得到你。可算是错有错着了。”
邢小钗听得嫣然一笑:“这么说来也对呢,如果不是我的鲁莽,我今日也就不能出宫和你在一起。殿下,三年了,我终于心愿得偿,从此可以长伴殿下左右。”
“是呀,从此你要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生同衾死同穴——以后,你就是我的楚王妃。”
刘英的话让邢小钗一愣:“殿下,你要立我为正妃吗?小钗只是一个出身普通的良家子,楚王妃的位置恐怕我……”
刘英轻轻地抬手按住她的唇,紧紧将她搂入怀里,在她耳畔语气轻柔又坚定地重复一遍:“小钗,以后你就是我的楚王妃。唯有正室嫡妻的身份,才能回报你待我的这片深情厚意。”
脸颊紧紧贴在刘英温暖坚实的胸膛上,邢小钗唇角的微笑璀璨如珠玉。幸福与甜蜜、欢愉和满足,仿佛此刻破窗而来的明媚阳光,密密缠绕着一对深情相拥的年轻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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