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仍旧不语。
云初不放弃地追问：“盖聂，盖聂？”
盖聂的眼底毅然地闪过丝凛冽，他猛地用力推开她，语气生疏：“赵云初，你真是太放肆了。你要记得你的身份，你是秦国的公主，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秦国最高皇家的尊严。还请你要记得自重自爱才是。”
盖聂将脸转去了一边。
云初想笑，却终究笑不出，嘴角都僵硬住了。
盖聂知道她被刚才的话刺痛，却还是坚持不回头望着她。
彼此僵持了半响。
云初苦涩地问道：“我不管，我只要问你一次，盖聂，你愿意娶我吗？只允许你喜欢我一个人，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
盖聂的眼眸晦然。
“盖聂，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只看着我，就像我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那样，一辈子都在一起，我不管你的一辈子有多长，我只要你的一辈子，哪怕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两天，都好过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在她的话中瞬间变柔软了。只要云初的眼中能看到他，能只看到他，就仿佛他看见整个世界的光芒。盖聂难过地低语：“云初，你值得拥有世间最好的。”云初握紧他冰凉的手指：“如果你要我，我就已经得到世间最好的了。”
这话说的亲密而****。
云初的呼吸如兰，吹在盖聂的脖颈上。
盖聂不舒服地转过头，却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处处悸动。
盖聂逃避地劝慰道：“云初，你不要选择我。在秦国，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御前侍卫。我的职责就是保护秦国的陛下，保护秦国咸阳的安全，或者还有更多更多你所不知道的危险的事。跟我在一起，你没有任何好处的。”
云初却固执地抬头看着他道：“盖聂，那么我也告诉你，我是大秦王朝的公主，我拥有着嬴政的皇室血脉，我是秦国唯一的正统的贵族，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会有很多好处的，那，你要不要考虑选择我啊？”
盖聂悲凉地望着她。
云初的固执是少有的，她的性子其实最恰当的比喻就是‘墙头草，两面倒’，以前无论发生过什么事，他只需要三言两语地随便哄哄她，她都能一笑置之，不过几个时辰就又兴高采烈，但只有这件事，她却坚持了这么多年。
她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啊。
和他一样的坚持。
盖聂突然更加地心疼起来。
“云初，你知道现在的秦国有多大吗？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少人？你现在或许喜欢我，我并不怀疑你的诚意，但也许只是你还没有遇见你真正该喜欢的人。你生活的世界太狭隘，你的生活中只有我。你还从未接触过其他的男人，或许有一天你真的见到了，你就不会再这样固执，你会觉得，现在的你，很傻很傻很傻……”
云初毫不思索地摇摇头。
“师父，如果我真的喜欢别人，你不会难过吗……”
盖聂的瞳孔骤然放大。
半响，他晦涩地笑着说道：“云初，你现在还小，你并不明白其实这世上有很多很多种爱，或许真的会如你所说，我会很难过，但是如果能够看到你真的幸福了，那么难过也不再是真的难过了，唯独这种感情，我才值得被你所拥有。”
云初，我为你入了魔。
却从不忍心罚你倾一世来渡我。
云初着急地想要解释，盖聂却坚定地按住她的嘴唇。
他看着她的眼睛，字字清晰地继续道：“听着，公主，我只是你的开始，却不是你的结束。你可以把之前的时光给我，但是你必须要保留着以后的时光给他，给那个陪伴你一生的人。是你的一生，而不是我的一生。”云初果断地摇头：“我若走了，你就太寂寞了。”
云初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星光闪烁下，盖聂的脸颊忽明忽暗，却依然是掩饰不过的卓姿风华。云初坚定地继续说：“我不要你孤独，我不要我们像父王和娘亲一样，我要陪着你走完一生。师父，我不想留下遗憾。”
盖聂心中一动。
沉默半响。
他依然冷冷地命令道：“放开我。”
云初固执地缠着他不放，盖聂推了她好几次，态度越发地转冷，语气逐渐薄凉：“云初，也许一开始放弃你的感情会很难，也会很痛，但是你要相信时间，如果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请再给时间多一点时间，明白吗？”
云初的眼眸更加湿润：“难道，你就不喜欢我？”
盖聂只是站起身。
他轻轻地拍拍衣衫，转而转身走回去。
云初不放弃地喊道：“师父，如果你就是我最对的人呢？如果就算我下山后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你也不打算要我吗？”
盖聂突然停住，他不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那你也要先去找找看。”
云初怔住：“你……”
盖聂的声音显得飘渺：“云初，你下山吧。”
“为什么？”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你在我的面前就好像是透明的。所以，赵云初，我不喜欢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女人。若你想要我喜欢你，你就下山吧。你需要去过正常人的生活，说不定有一天，你变得捉摸不透，我反而会有所兴趣。”
云初的视线缓缓模糊。
她用力地擦拭着潮湿的眼角。
“可是我喜欢你，我就是要和你白头偕老。”
盖聂瞬间勃然大怒。
他转过身低声怒吼道：“赵云初，你明知道我不会老的，我这辈子都不会老，你是听不懂吗？我从来没有隐瞒过我的病情。在秦国统一天下之前，你知道有多少国家的王上为炼成长生不老药，无所不用其极地收养帮他们试药的孤儿，我就是。我根本不知道这辈子究竟吃过多少种药丸，就因为这种充满毒素侵蚀的怪异身体，我练一天的功夫甚至能超越普通人练上十年。我不会老的，我这一生也不会老，但是我很快会死，很快就会死！！你究竟懂不懂？当年你的娘亲戚阿房被称为赵国的神医，她用尽毕生的心力也才只能艰难地帮我延续生命，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地固执！！”
云初难过地摇摇头。
她努力辩解道：“盖聂，可是每个人都会死啊，难道你因为担心自己会死，就什么都不敢做吗？只因为你死的日子是固定的，我死的日子是未知的，你就不敢娶我吗？说不定我明天就会死啊，我后天就死了，如果我死了，你就真的不后悔吗？”
“我不后悔！！” 【本书最新章节来自屋｜檐｜下｜文｜学｜网】请牢记本站域名，[屋 ‖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Еㄒ]www..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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