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龙王庙破败不堪,门可罗雀;如今已是人丁兴旺,笑语频传。
众人见又救了十多个女子回来,均欢天喜地不已,个个前来嘘寒问暖,安慰招抚。张刘氏一面命厨房多下点米面,又让人上县城买一批酒水等,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
篝火点起,酒杯盛满,大家举杯齐向白如烟鞠躬道谢。相敬之下,白如烟只好满饮了几杯,算是回敬。然后大家各自畅饮,把酒言欢。
围着篝火,有说有笑,有唱有跳,场面好不热闹。先有原在舞坊的几位女子,兴奋之余,轻歌曼舞;又有乐坊歌女抚琴而奏:
(一)情恨
晓风吹冷,薄纱轻凉
楼台歌舞,几度风雪霜,梦君郎
关山万里,在他乡
鸿雁难传,情丝长
别有幽时暗恨生
此情怎堪费思量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雕梁画栋,只在梦影里,去曾多
相见欢时,君笑饮
不见君时,泪婆娑
昨宵犹唱后庭歌
今朝酒醒会阎罗
(二)乡愁
梦里几回乡,思爹娘
小妹新妆,初嫁了,相伴君郎
孤了坟冢,散了高堂
兀自心伤
不曾归去。乡关何方?
望断天涯路,凭栏眺望
柳发新枝,鬓添霜
青春已忘
(三)国殇
狼烟起,胡马浩荡
红纱帐,歌舞卧鸳鸯
怎堪那铁蹄疯狂
负了江山一场
梦醒时,家国已殇
待回头,生死两茫茫
商女不知亡国恨
男儿又在何方?
(四)重生
把那离愁别恨,齐抛闪
江山如画,美人难等
碾石成墨,蘸写人生
任那高堂远去,非心狠
儿孙各命,富贵自分
擦干泪痕,心不再冷
想那家国破碎,泪满痕
湿了秀妆,进了红尘
乱花迷眼,女儿出征
那舞姿,欢快轻柔,裙袂飘飘,婀娜多姿,绕着篝火象流萤飞转;那歌声,凄婉哀凉,历经沧桑,道不尽的女儿忧伤;那琴音,婉转飞扬,催人激奋,要把悲情化为力量。多么美好的夜晚,多么温暖的篝火,多么煽情的场面,其他人等也不知不觉加入其中,踏歌起舞,欢唱欢跳,忘掉昨日的伤痛,只把今宵醉倒。
白如烟看着大伙这般高兴热闹,自己心中也是喜悦万分,噙着泪花,为大家祝福。然后转身回到房间,见范且香独自坐在床头,望空发呆。
“且香,在想什么呢?”白如烟轻轻问道,“大家都在外面唱歌跳舞,你怎么不去?”
“姐姐,你不是也没去吗?”范且香回头望着白如烟笑了笑。
“小丫头,姐姐先问你的,你倒来问我。”白如烟用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
“看着大家跳得那么高兴,唉,且香不由得想起爹娘了!”范且香叹了口气,清眸中泛着忧伤。
“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白如烟抱着她的头轻抚道,“话又说回来,姐姐可是从小就没了爹娘的。你却不一样,虽然你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世,但起码还有个希望,有个念想。妹妹可要想开一些!有姐姐在,姐姐一定保护你,疼你!”
“姐姐!”范且香一阵激动,一把抱紧白如烟,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失声痛哭。
范且香何尝不会痛哭?自从与家人失散,从此流落他乡;任是日晒雨淋,只能独自肩扛;风吹雪打,谁又能为她遮挡?女儿身娇,本该晨起弄妆,却只能蓬头垢面,在外流浪;多少个日夜盼爹娘,多少回梦里归故乡!昨日险把命丧,今日得遇姐姐,可不就胜似爹娘?
白如烟见她如此痛哭,自己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不免也落泪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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