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风住了,厚厚的积雪,把山野妆点得一片银白,亮得人耀眼;轻淡淡的阳光懒懒的穿过枯树枝桠,洒在庙宇屋顶上,泛出七彩晶芒,苍老残败的龙王庙才显得有了点精神。
用过早餐后,白如烟把大家聚在龙王殿里,开始整顿人数。
她扫视了一遍,和声说道:“大家休息了一晚,总算是缓过来了。这里目前缺衣少食,条件困难,大家多多担待一下。”
“苦一点总比命丢了的好,白姑娘这么仗义,我等皆感激不尽!”张刘氏等一帮女子说道,互相低声议论着。
然后她严声正色道:“我跟大家交个底,南边有亲属投靠的,不愿意留下的,发点路费,可以自行离去;愿意留下的,我白如烟定当全力护个周全,和大家同甘苦,共进退。大家去留自便。”
大家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最后有八个女子,两个兵卒领了路费离开了此地,往南去了。余下的不是亲人都死了,就是还困在汴京城里,或者有远房亲戚却从未有过来往,也干脆不去了,也有不少是冲着白如烟这等豪情侠义而甘愿追随。
“好!留下来的都是我白如烟的好姐妹,好兄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先在此住下来,徐图再把城中女子救出,当然也期望着有一天能把你们的家人救出来。一起为百姓出力,为大宋出力!”白如烟说得明白,后面两句更是铿锵有力。
这帮贵妇千金往日生活养尊处优,悠闲安逸,何时能听到过这等激动人心的豪言壮语?家人要么被金贼杀死,要么还困在城中,如今穷途末路,落难到此,得白如烟相救,听到这番话,不知不觉也心潮澎湃,家仇国恨一起,连声高呼:“好!好!好!”
白如烟满意地笑了!不过自己也清楚,这些女子,家眷多半还在城中,心还未定,情还未安,权且寄托在此而已。接着又向刘一喜等了解了一下城内的情况。
“今天我还要去一趟京城。刘一喜,你稍后带着你的弟兄们去陈留接应我。” 白如烟吩咐道。
“好,小的这就去安排。”
“张刘氏,何氏你们两人年长一点,负责照看一下这里,张罗好大家的饮食生活,劳作安排。”
“是!白姑娘请放心!”张刘氏等应声道。
白如烟再看了看众女子,目光落在靠边上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女孩身上,只见她低头不语,眼中噙着泪水,两个手时不时地搓着衣角,看似悲痛不已。
白如烟便走过去轻轻问道:“现在得获了自由,安身在此,何事还在哭泣?”
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啜泣起来,竟无从答话。
“你叫什么名字?”
她试着努力多次才得以忍住,慢慢回道:“恩人姐姐,小女叫李舜英。”
“哪里人氏,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小女家在广平曲周(今河北曲周),后随家父迁至京城。”
“令尊可还在?”
这一问倒又让她伤心难过,悲从中来。
“怎么啦?有什么难事,可跟姐姐道来,姐姐定当为你做主!”白如烟关切地问,不停地安慰她。
一旁的何氏走过来轻轻地跟白如烟说道:“白姑娘,她的父亲就是吏部侍郎李若水李大人,刚刚前两天被金人给害了。”
“唉!如此遭遇,姐姐也感同身受,深为难过。妹妹还请节哀顺变!”白如烟深深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父母,也是难过之极。“妹妹可要振作点,切不可因此而消沉。他日驱除鞑虏收复故土之日,便是为令尊报仇之时!”白如烟又安慰道。
“嗯,姐姐,我不哭了。” 李舜英略停了一会,擦了擦眼泪,“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杀金贼,为父报仇!”目光中充满仇恨和力量。
“好样的!有你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白如烟赞许道。
“姐姐,看我现在能为你做些什么?” 李舜英努力收起悲痛,露出一丝微笑。
“好!果然是志气可嘉。你年纪轻,腿脚利索,那你就负责庙中联络,若有突发事情,就去陈留找刘一喜大哥回来相助。”
“是!舜英定当尽力!”
一番交待完毕,白如烟便踏着白雪,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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