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逸忙跟了上去,却见山脚下卧着十几户人家,周围青山绿树环绕,山花烂漫,迎风招展。炊烟正袅袅升起,朦胧的烟雾中竟显出几分诗情画意。
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山中的空气更为清新,真欲沁人肺腑。脚下不停,只眼前那娇小的身子竟比往日更见灵活,崎岖的山路也无法让她的速度慢下来。
但小默却并不曾进入村落之中,而是向着村子的边缘而去。峰回路转,溪水淙淙,偶有鱼儿不耐黄昏的气闷,竞相跃出水面,带起阵阵涟漪。
到得村口时,赵逸只瞧见一道破烂的篱笆墙,却因年久失修,早已挡不住什么了。院中野草疯长过膝,竟掩过了那石桌,几棵树也因无人修整,枝长疯狂地往上长着,只不曾结下什么果子。
内里一茅屋,茅草似已烂了,屋顶大半已塌陷下来,那虚掩的大门也已东倒西歪。
小默的脚步缓了下来,轻了下来,似乎怕惊醒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分开野草,趟了进去。伸手欲推门,却是被赵逸拦了下来。赵逸将她挡在身后,方小心地将那破烂不堪的门推了开来,果如他所料,屋顶上的草一下掉了许多下来,赵逸后退了些,用手挡在了两人的面门之前。
待屋顶之上再无东西可掉,小默才走进了屋子。说是屋子,实是简陋得很,且因时日过久,早已成了虫子的天堂。
小默却仍轻轻地抚着那断了一脚的桌子,几把椅子倒得倒,斜得斜,想是因过于破旧,都不曾有人拿走。至于其余的,屋中却都瞧不见了。
瞧着眼前似曾相识,却又显陌生的一切,小默的眼渐渐地红了。在那桌边,爹爹曾把着自己的手写过字;在那灶边,自己也曾踮着脚尖做过菜;在那院中,自己也曾养过小鸡小鸭……原本以平淡地过下去,却不想,一夕之间,什么都不存在了。
赵逸走到她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不希望她过于伤心,在屋中停留了一会儿,便揽着她往外走。
“想进村瞧瞧吗?或许,还能遇到熟识之人呢!”到了外面,赵逸轻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轻声问道。
小默摇了摇头,有必要吗?纵使再次相逢,也应不识吧。且再相见,也只能徒增伤感罢了。
不曾往村子中走,却是反其道而行。小默带着赵逸一径往村外走去,人烟越发地稀少,小默不时地停下来,瞧瞧四周的环境,终是认准了路往前走去。
半柱香的时间,赵逸便见到草丛中一小小的土包。周围草盛叶密,却唯有这土包所在之处,倒是极为整洁,应是有人定期在打理之故吧。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原是一坟包,坟前一方墓碑,上书“楚天扬之墓”。小默双膝跪地,已然声咽气哽,伸出手,轻轻地颤抖地抚着那墓碑,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爹爹,烟儿来瞧你来了。”一语未完,泪眼汹涌。
赵逸也不去打扰她,多年来,她已忍得太久,就让她哭个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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