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
单飞燕一句问话让凌遥的神色微微一怔。
沉默了片刻。她才抬头看着单飞燕。朱唇轻扬。笑道：“现在。我是霄王妃。”
单飞燕点头。有她这一句就够了。
她重新为两人斟满酒。继续对饮。
两人都是久浸杯中之物的女子。又难得聊得投机。于是这喝就喝了个难舍难分。不辨今夕。
等沈翊霄处理完了积压的政务。第一时间更新绷着脸“散步”到安顿凌遥的厢房的时候。却被侍卫告知王妃被单神医请去喝酒了。到现在还沒有回來。
沈翊霄这次沒了迟疑。径自赶到后院。就见两名女子都已经瘫坐到了草地上。却还在一杯杯地对饮。发髻散乱、衣襟零散。当真一个放浪形骸。
沈翊霄大步走过去。正听见凌遥对单飞燕大声道：“沈翊霄根本沒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你不知道那次我们一起出去逛街。我不过跟人多说了几句话。他就生气了。非逼着我叫他夫君。他本來就比我大那么多。却又不许说他老。你说。可有这样的人么。”
一边守着的侍卫都低着头不敢看这两位千金。肩膀却在微微的抽动。显然是忍笑忍得极其辛苦。
沈翊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感觉自己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來。
偏凌遥还在继续。“还有这一次。我都差点被砍头了。他连个正眼都沒瞧过我。怎么说我也为他整个霄王府顶了罪。沒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吧。。”
沈翊霄克制性地深吸了一口气。挥退了旁边的士兵。自己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凌遥手中的酒杯。蹙眉道：“别喝了。堂堂王妃喝成这副德行。像什么样子。”
“沈翊霄。”凌遥歪着头打量着他。眼中一片朦胧。
“不是我还是谁。”沈翊霄心下不快。一眼瞥见她下巴上沾的酒液。下意识地从怀里摸出帕子來帮她擦拭。
凌遥被他粗鲁的动作弄痛了。一把夺过了帕子。举到眼前一看。却是绣着“柒”字的那一块素帕。这手帕她从小用到大。即使醉得神志不清。还是一眼就认出來了。
“你是……九叔叔。”凌遥糊涂了。有些惊喜又有些犹疑道：“九叔叔。你回來啦。”说到这里又自己摇了摇头。“不对啊。你明明是沈翊霄。沈翊霄。你把九叔叔救回來了吗。”
沈翊霄听见她喊出“九叔叔”的时候。瞬间就沉了脸色。眼中的神彩霎时褪尽。
九叔叔。九叔叔。无论是清醒还是醉酒。她的心中永远只有她的九叔叔。
他霍然起立。转身就走。
“沈翊霄。你为什么走。”凌遥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怒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疑惑道：“你还沒告诉我呢。你把九叔叔救出來了吗。”
“九皇叔沒事。第一时间更新你随时都可以去找他。”沈翊霄沒有回头。脊背僵直地站在原地回了一句。随即伸手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挥开。大步往前走。
“沈翊霄。沈翊霄。”凌遥还是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喝了太多的酒让她的思维一阵混乱。脑袋里好像盛着一团浆糊一样混沌不清。但她知道自己想见沈翊霄。不想他就这么走了。
“沈翊霄你等等我。”凌遥跌跌撞撞地追了几步。她醉酒后脚步虚软。当然追不上沈翊霄的步子了。不一会就被落在了后面。
凌遥眼看得沈翊霄越走越远。一股巨大的委屈猛地涌了上來。瞬间就湮沒了她全部的神智。
酒水似乎给了她平时沒有的冲动和勇气。
她打着晃一步步后退。大声道：“沈翊霄。你不要我了。你混蛋。”
沈翊霄前行的脚步一顿。人像是被冻结在了原地。却依然沒有回头。
心中霎时闪过一丝锐痛。像是有极锋极利的刀片迅速划过。疼得彻骨。却不见鲜血。
他不要她。怎会是他不要她。这样的话她怎么说的出口。。
他为她放弃一切去了边关。九死一生救回沈碧铖。她心心念念牵挂的。却还是只有一个“九叔叔”。
要他怎么做。她还要他怎么做。。
凌遥依然在控诉他：“说好了要娶我的。我好不容易才嫁给你。你现在又不要我了。我差点就被砍头了。你还是不要我。第一时间更新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她的声音越來越委屈。说到最后竟然带了微微的哽咽。
沈翊霄再也听不下去了。霍然转身。黑瞳沉沉地盯着她。
他张口欲言。
凌遥却似被他身上浓烈的怒气惊到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大步。却不想身后就是那溪水了。她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地向后栽倒。
沈翊霄眼神一凝。身体已经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一口真气提到了最高。人如闪电般蹿了出去。正赶在凌遥落水的前一刻将她接在了怀里。
他伸足在水面上轻踏一步。借力腾空而起。抱着凌遥落到了岸边。
“沈翊霄。”凌遥倚靠在他的怀里。水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沈翊霄薄唇紧抿。暗自后悔自己方才的心软。放开她就想离开。
凌遥却紧紧地扯着他的衣袖。又试探地问了一句：“沈翊霄。”
沈翊霄狠狠地挣了一下。居然沒能把自己的衣袖从她掌中拽出來。
“沈翊霄。是你。”凌遥这下确定了。她扬唇灿烂一笑。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闪亮。“沈翊霄。你终于回來了。真好……”
她说完这一句。好似瞬间放松了全部的心神。整个人顿时无力地软倒。
沈翊霄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接在了怀里。
不可思议般的。就因为她的这一句话。他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汪春水。
她在等着她。她在等他回來么。
黑眸熠熠。定定地望着她。
她的脸上带着醉酒的嫣红。唇边仍自带着安心的笑意。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盈白如新雪。
沈翊霄忍不住低下头。缓缓地靠近了她。
等到距离那双朱唇不足几寸的地方。他却又迟疑了。
她总是这样。给他一点点的甜头。让他满心欢喜。又在之后狠狠地将刀子插进他的心口。
他不应该再沉沦了。
凌遥却忽然伸手揽着了他的脖子。将朱唇凑了上去。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黑瞳霍然圆睁。
沈翊霄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唇上微凉柔弱的触感让他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凌遥一碰即分。伸出粉嫩的舌头來在他的唇上舔了一下。然后颇有几分顽皮地看着他。
沈翊霄呆愣了片刻。猛地低头含住了那两片芬芳。
他打横抱起凌遥。大步走向卧房。
不管她是烈酒还是毒药。他愿意沉沦。甘心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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