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宦官高显的事,贺词年得罪了太后。常年不轻易露面的太后收到高显的死讯时,把手里的佛珠都给砸了。
她这一举动,自然有人告诉了古裕。薛青木站在他身后给出主意:“太后疼您,您替贺公子请罪,太后还能不原谅他?”
古裕摸着小孔雀的羽毛,毫不在意:“让太后给他个教训也好,你当我为何说服父皇,把他扔到给事中院里去。”贺词年有个权臣父亲,偏偏跟这个权臣还不同心,不用来做对付贺京的刀就太可惜了。
等贺词年把人得罪的多了,也就是贺京都把人得罪了,到时候对付贺京,不就容易多了?他是懒得出面笼络人心,让贺词年去得罪人,也不失为一条好路。
“要是太后下狠手怎么办?”教训倒是无所谓,教训的厉害了,贺词年可只有一条小命。
小孔雀啄了口水,继续昂着脑袋任由古裕侍弄它的羽毛。古裕无所谓地笑:“贺词年有贺京这么个爹,父皇还不敢轻易弄死他呢,太后哪儿有那个本事?”再者,就算太后出狠手,他难道就会坐视不理?
只要教训不深,让志满得意的贺词年感受一下挫折也好!想起来贺词年打着他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他就头疼。
“殿下。”
薛青木听见贺词年的声音,躬身退下。贺词年开门进来,对他微笑颔首。贺词年对古裕身边的人都没什么脾气,哪怕是古裕豢养的色人,贺词年也从不冷下脸来。这一点,薛青木倒是很喜欢。
贺词年进来,手里拎着半个西瓜,喜滋滋放到桌上:“这西瓜甜得很,我拿来给你。”
“先擦擦汗。”古裕亲自抬手给贺词年擦汗。虽然西瓜不值钱,但对于贺词年见到什么好的,就往他这里带的习惯,古裕嘴上不说,心里却受用的很。
他掏出个匕首,在西瓜上横竖切了几刀,西瓜瓤就分成了小块。他用匕首插了一块,先送到贺词年嘴里。
“甜得很。”贺词年乐滋滋的。
“什么事,这么高兴?”
“就是现在做事没人为难了,什么都做的顺心。”贺词年挨着古裕坐下,拉着古裕宽大的袖子当扇子用。外面日头正盛,这一路走来,可热死他了。
古裕高声吩咐婢女取冰来,贺词年不让,这才什么时候,现在就用冰,到了夏天还怎么受得了。
“夏天就多用些,总不能热坏了。以后你出门,不要骑马,不要走路,单拨出几个小厮来抬轿子。轿子底下和上面留有夹层,塞些冰进去,就不会热了。”皇室中人,乃是天下最会享受的人。古裕短短几句,让贺词年听的直点头。
夏天的轿子往往都是一层薄布,图个透气。有做成暖轿那样的,在座位下塞个冰鉴,也能凉快不少。古裕说的往上下都塞上冰,会更凉快。
两人都没事,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西瓜,闲话家常,从皇宫里偷宫女帕子的太监被打得屁股开花,到街市上米面的价格又涨了两文钱。说到最近贺词年声名暴涨,古裕笑着要他注意,别被谁给害了才好。
贺词年笑道:“要说想害臣的,倒是有两个。一是您的祖母太后娘娘,二是提拔臣做给事中的人。”
“怎么说?”
“让臣做给事中,不是明显让人挤兑臣么?还好我睿智,现在和他们相处的不错。给事中是半个言官,臣若是勤快些,一年下来挣个清名也是可以的。”
古裕蹙眉:“你要清名做什么?”有贺京当爹,贺词年名声能不臭都是好的,况且贺词年自身做事就不检点。
“臣想要保住性命,自然要好名声。”
也是,贺京若是倒了,贺词年必然受殃及。不过再好的名声,也免不了要受牵连。他父皇不会允许贺家有成年男丁活着。
他以后也只能给贺词年换个身份,悄悄将人送到远处过活。
“不只是想保住性命,臣也想成为人人称赞的好官,为民请命,除贪官,斗恶臣,护百姓,百年之后,在史书上留个好名,而不是死了,就随风散了,谁也不记得。”贺词年说的向往,漆黑的眸子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黑色宝石,闪闪放亮。
贺词年说的是所有清官的向往,并不出奇,可因为他虔诚的神色,让古裕内心波动不已。他平复心情,紧握着匕首的刀柄,低头看着红瓤黑子的西瓜愣神。
“你既然想当好官。”古裕思索良久,一字一句道:“那就好好当你的给事中,参该参的人,钱财之事,莫要为之分神。”
“这么正经作甚?”贺词年撞了他一下,嘻嘻笑道:“放心,臣有分寸。”言官不好当,要是真兢兢业业,怕是他白了头也不一定能掌握权势。
古裕也察觉自己太过严肃了,转头笑笑,说起大皇子即将迎娶王妃的事。贺词年听了,面上不显,心里却有点不好受。三位皇子年纪差不多,大皇子有了王妃,古裕也就快了。
心里难受,贺词年匆匆告辞。
等人走了,古裕把薛青木叫进来:“我抽屉里那份贪污名单,你一个个透露给贺词年知道。”既然贺词年想要活的清白,活的受人称赞,他就不再臭了贺词年的名声,用来对付贺京了。
希望贺词年真的能做个好官,做个清官罢。若是有机会,他也想贺词年能不受贺京牵连,继续用贺词年的身份在他身边活着。
薛青木应了声,却不走,忐忑开口:“方才暗卫来报,南海郡王的夫人去了丞相府。”南海郡王年过百半,娶了大小二十多房,却如何也生不出儿子来,嫡庶女儿有十几个,一半出嫁了,还有一半留在府里待嫁。
古裕一听,脸色就黑了。南海郡王妃这几年别的事不干,天天琢磨着给她家的女孩找个好的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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