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起,人们习惯将考试比喻成战役,尤其面临一些举足轻重的考试,凯旋抑或是惨遭滑铁卢都是人们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而任何一场战役,在结果真正揭晓之前,所有人都保有幻想和希望的权利。于是,在考试结束的当晚,算不上轰轰烈烈的散伙饭上,大家还是兴高采烈地玩嗨了。几个发育完好,面容娇羞的女生频频跟磊哥碰杯,虽然喝的是可乐,几杯下肚竟也泛起了微醺般的潮红。几个男生在互相怂恿下,点了几扎啤酒,许是暗自憧憬良久,面对这种清黄的液体,大家犹如看到了颜如玉,双眼放出猥琐的光芒。
丁香对此嗤之以鼻,她总觉得这些发育不良的黄毛小子没跟上他们的实际年龄。“来,我们也来一瓶。”丁香从他们手里抢过一瓶青岛,冷不丁地放在我跟前。
“怎么?今天这种时候不喝,还留到猴年马月喝啊。你看磊哥,连眼都不往这边瞧,这就说明了默许。”
“我喝不了酒。”我忆起了若干年前的那口浓郁的洋酒,舌尖依稀又泛起了浓郁的苦涩。
“瞎扯,我就不信你还喝过酒,就你这胆量,最多也就橘子水吧。”丁香的刻薄有时让人无所适从。
我舔了舔双唇,燥热的空气带动了心底的一丝狂野,一股豁出去的冲动瞬时涌上了心头。
一口下肚,竟全然没有记忆中的那股子甘醇,啤酒的麦香和苦涩留在齿间,脑中不知名的混沌,或许是因为闷热,或许是因为躁动,或许还夹杂了些别的什么,极微的酒精在这些情绪中挥发,不知不觉的,汗水夹在着泪水,以及冲鼻的咸酸味,在四下蒸发。
“好啊,你们两个喝酒居然也不叫上我。”陈喆装作一脸愠怒地出现在我们朦胧的双眼前,隔着一层水汽,他的样子居然显得格外的挺拔俊丽。
“你能喝嘛,”丁香笑着挑衅道,“清醒的时候就激动得能挥拳头,要是喝醉了我们可扛不动你。”
“你能不提陈年往事嘛,谁没个过去啊。”
“谁都有过去,但不一定辉煌如你,反正今天是散伙饭,吃完这顿指不定猴年马月还能碰上一回呢。这种刻薄话现在不说,要待何时。”
丁香的话一落,我鼻尖便泛起了一阵酸楚,仿佛离别不在他日,就在今朝。
“我会想你们的。”不知谁嚎啕着大呼了一声,忽然多米诺骨牌一般的,几乎所有女生都嘤嘤啼啼了起来,一时间场面失控般的混乱。
磊哥也出人意料地红了眼眶,举着杯子冲我们示意,“我在高中部等着你们!”
饭店的老板显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见我们浩浩荡荡一场子小屁孩,索性将空调都关了,窗外是呼呼的热风,屋内是闷热的潮气,所有人,不管碰没碰酒精的,脸上都挂着绯红的血色,像是一种默契的组合,共同刻下了这一季的印章。
走出饭店,黄色液体里那些尚未挥发的酒精开始爬上了脑门,我踩着松软的脚步,抬头看见了一轮明媚的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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