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离歌011
清透的男声,带些外地口音。闵月这才抬首,见一个蓝缎袍的俊朗公子,却也带着斗笠,又见他似携带着佩剑,不似一般行走江湖的人。
闵月隔着轻纱,小心翼翼回话:“是啊。出门在外,总得备些干粮。”
那公子呵呵笑了,“看来姑娘是仓促出门没带够干粮,恰好本公子备了足够的干粮,而且马车还很舒适。不若——”
那俊朗公子微微挑了眉,俯身凑前,一丝笑意,“姑娘可否愿与在下同行?”
说着,那男子已经伸手探了了她的轻纱。
闵月心下大惊,拿过一边包袱,起身就要走。那男子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闵月欲要大喊花爷爷,谁知“花”字尚未出口,那男子竟然一下子拽过她,捂住她的口鼻,手肘一使劲,闵月的后颈着了痛,瞬时昏了过去。
光天化日之下,众人见一个斗笠蓝袍男子,就那般将个姑娘夹在怀。只因那人携带了把宝剑,大家只面面相觑,没闹清怎么回事,并不敢多言,那男子上马,绝尘而走。
花老儿刚才在酒坛那儿,和人家店家讲了大会子价钱,又多要了些酒,这会子才拿着酒囊,满意地出来,张口喊道:“丫头,丫头——”
众人这才记起是这个老头和姑娘一起来的。
“哎呀,你孙女被个公子带走了。”
众人纷纷告诉他的方向,然而花老儿的疲惫马车哪里追得上那男子的千里马。
闵月是被谁劫走了?又将去往何处?暂且告个段落,回说一下青溪和残王的故事。
上情回顾,请看双生离歌001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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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正闹,正是夏日午后,青溪却没有午休,在那钻研医书。
浓荫的芙蓉树下,她斜倚在凉榻上,身着浅蓝的楚绢裙衫,映衬着嫩白的肌肤愈发光洁如雪,那**的手臂戴着一副碧玉寒烟镯子,好个玉洁冰清的美人。
侍女在那扇着风,微打了呵欠,而榻上的美人却无困顿,那认真看书的模样,令人心动。青溪不自觉伸手挠了手臂,只觉得痒,过一会子才晓得已挠破了皮。
近来,青溪可被蚊虫叮咬得遭了罪。她先前在药王谷并不怕这些蚊虫,却不知道是何缘故来到庐陵却怕起了蚊叮。因着往年惯用的蚊香对她用着过敏,自己配的熏香虽然好闻,却对这庐陵的蚊子不大管用。
清风轩的楼阁上正是庐陵王项黎在那午休。这个阁子到了夏日,长形的碧纱推窗全都推开,白色的轻纱幔帐随着夏风,飘展至碧纱窗外。
这会子没有入睡的他,恰好在这个方向,看到那个青溪。
他常喜欢在这儿午休,既静谧又嘱咐不得打搅。要紧的是,这儿能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在那里看书。然而,这些青溪并不知道的。
隔两日,青溪收到了侍女专门送来的玉芝霜和一坛熏香。
“是王爷吩咐奴婢专程送来,说这熏香是蚊香,而玉芝霜用来涂抹蚊虫叮咬处甚是管用。”
青溪点了头,嘱咐黄橘接了。却也没当回事,寻思那熏香过敏,她才不会去用。只接了那玉芝霜。
青溪打开那玉芝霜,嗅到一股玉兰香气,又抹在肌肤上,既清凉又止痒,甚为喜欢。
她不晓得,项黎早就惦记她怵蚊虫的事儿,特意嘱咐了太医,定要配置御制的蚊香和肤霜。那玉芝霜,用玉兰、灵芝、薄荷配置多种中药而成,有止痒活血,更有养肌护肤之效。
青溪没用那熏香,几日里老是在那患处涂抹霜药,甚或还给了丫头涂抹,没多久瓶子就空了。她对那黄橘说:“嘱咐再拿一瓶玉芝霜。”
当日黄橘并不晓得这是王爷特别配置的,就径直问了御药坊再为王妃拿一瓶,却不料那药坊人说没了。黄橘和一起的丫头登时就和人家吵了起来。
黄橘今时的脾气也不是那省油的灯,啐道:“觉得王妃好性子就看轻我们是不?就算闹到王爷那里,我们也不是个无理的。”
青溪因着如今和项黎关系转冷,故而并不喜欢丫头们太逞强了,如今王府并无其他女眷,反弄得自己和那河东妇的名声可不好。故而青溪知道后,便在阿香姑姑的陪伴下,过来瞧了瞧。自是训斥了黄橘,还温言说:“想来那般好用的药并没多少,若是有,御药坊怎么会不给?”
因着事闹大了,少不得那药坊的管事出来赔罪,早就弓着腰回话道:“王妃明鉴啊。这药的原料可不好找,原本是王爷嘱咐配置,不过就那么两三瓶,全让青柠姑娘拿去给了王爷。想来王妃的那瓶也是王爷给的,王妃若是喜欢,或者问问王爷那可还是有?至于太医那边,臣下自会尽力调制出来。”
青溪这才记起似是那残王派人送给自己的,想来那药是珍贵极少的,剩下的也许那项黎要用,要怪就怪自己没节省着用。今时青溪自然不会问那项黎索要玉芝霜,只得作罢,避着蚊虫叮咬。
回来的园路上,才听闻那边的似有舞乐飘来,有些愕然。来了这么久,尚是第一次听闻。
早有侍女上前回了话:“回王妃。是玉林苑传来的。”
“玉林苑?”青溪一抹迷惑。
“玉林苑专门住着王府的乐人。因着王妃不常过这边来,不晓得也是合理。王爷喜爱丝竹之乐,故而府里养了一支乐人。”
明明听上去还有女子娇柔的歌声,莫不是这乐人还有歌舞姬不成。
“今日可有什么重要的歌舞宴?”
“回王妃,听闻并无重要宴请,只有王爷这几日特意请了歌舞消遣。”
青溪还想多问,又怕被人看出了心思,便让那侍女退下了。心里却渐渐上了些酸楚。
原来,多日不见,那个项黎竟然连歌舞姬都请进府里日日歌舞,只为他一人作乐。思及曾经在江城王府,就因着自己不会弹琴、不会歌舞遭他取笑和唾弃,原来他本就沉溺这些声色。
却到底还是存了好奇,便在黄橘陪伴下,去了玉林苑的方向。
老远,就瞧见那边柳桥西河下,曲廊漫堤,碧玉绢纱的亭阁楼台,果然出尘别致的雅苑。有一干子乐人演奏,而楠木台上的舞姬个个是柳腰柔姿,婀娜多娇。
再一瞧那边倚坐在玉石榻上的白袍公子,姿态高雅,神情却有些慵懒,不是项黎又是谁。他半眯的眼神正望向台上的娇艳舞娘,似乎在那欣赏赞叹,他面前是架古琴,想来偶尔他也会弹上一曲来和这舞蹈。
不觉地,青溪心里就有些恨,大热天跳什么舞,热不死你才好。原以为他是个脱俗的人,如今看也不过是喜庸脂俗粉的男人。
青溪到底没有过去,而是一咬牙,甩了手上的丝帕,冷哼一声,气呼呼转身就走。
王妃的模样,几个下人莫不看在眼里。原来这王妃也并非是个不食烟火的,这和府邸人家的女主子有什么区别,不是也会生气,也会嫉妒么?
青溪没走回两步,忽而止了步伐,寻思自己为何要生气呢?他本来也不是个好人,就算耽于声色,拈花惹草,又与自己有半个铜板关系呢。于此,青溪又转回了身,直直从那附近走过,却不理会那亭台上的王爷和美人。
项黎此时偎在那榻上,眼神早瞧见了那折回来的青溪,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哂笑,仍旧是淡然无波地望着舞台上的舞姬。
须臾,一曲凤栖桐结束,众舞姬纷纷得了赏下去了,唯有一个姿色极美的舞姬留了下来,唤作云鸾,是个领舞。
众人皆晓得庐陵王看似温润清雅,却不喜外人随便靠近,这个云鸾却不同,提了裙纱,径直去了王爷的坐榻,蹲身为王爷揉捏起双腿,那神情看样子二人早就甚为亲密。
项黎不但不恼,还露出一抹笑,用扇骨挑了美人的下巴,美人回了个娇滴滴的眼神。
庐陵王呵呵笑了,片刻却又揽过那美人的细腰。
天哪,青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看的月眉凝成一蹙,气不由得上来。
摆明的事,那个残王竟然丝毫不避讳自己。于此,那青溪怎么会肯认输,便镇定自若地从他们亭台下走过。
那个云鸾瞧见了那台下水堤扶栏的美人,一身浅衣紫裙,云髻倾斜,清丽脱俗,看装扮也大约猜出身份,然看那模样又觉得庐陵王的王妃不过稚嫩的小女儿。
她听闻王爷与王妃一直是两处居住,又不常见面,想必这王妃并不合意。今见他们二人情形,愈发印证了传言。
便娇笑着道:“王爷,那边的小美人是谁啊,怎么连王爷您也不瞧一眼。这王府上还有比您尊贵的人么?”
庐陵王心知肚明,倏然出笑,捏了她的鼻子,作弄道:“你真是个爱挑事的,多心得很。本王眼里,再美的美人也不及你云鸾一分哪。”
二人的对话和云鸾的娇笑声,到底有意无意地传入青溪的耳中,她忽而好生后悔,非来此一趟不过是给自己添堵罢了。面上虽看不出怎样,心里多少生了痛。
青溪转了地方,寻了凉台坐下,手里的羽扇来回不停地扇着风,有些烦躁。
一边的黄橘心知肚明,却微微为郡主有些惋惜,平日与王爷怄气拿着架子,这会子看王爷与舞姬亲近却失了大度。
正此时,却听有女子说笑着路过的声音。黄橘抬首才瞧见是那个娇美舞姬云鸾。
“云鸾姐姐,您擦得是什么香呢?”
“哪里是香?不过就是这瓶子药,王爷今日特意赠给我,说是夏日蚊虫叮咬,摸上去有用的很。”
“姐姐果真得王爷喜爱,嗯,还是玉兰香呢,这个时候,这玉兰并不多见了。”
“那是自然。王爷总共没两瓶,全赠给了奴家,你说,云鸾可怎么报答王爷呢?”
青溪听着那边说笑声,有些生气。
起身走了过去,“云鸾姑娘且留步——”
那云鸾回身望着王妃,故作一抹讶然,问道:“小女子正是云鸾,不知您是?”
黄橘不悦道:“你是王府舞姬,竟然不认识王妃?”
云鸾故作一抹惊慌,却又掩饰的极好。“回这位姐姐。云鸾也是初进王府没多久,王爷又吩咐只在这附近园子,故而不识得王妃尊面,还请王妃谅解——”
青溪见她手上果真拿着一个玉瓶,似就是那玉芝霜,便有些生气,竟然一个王妃上了前去,拿了一个舞姬的东西。
“本妃觉得这个瓶子不错。不若给我了吧。”说是给,其实就是抢啊。
这一行为不但云鸾惊愕,也让一边的黄橘有些鄙视。这郡主嫉妒心和占有欲也不是一般的强啊。
云鸾自是通情达理的很,柔声道:“王妃若是喜欢,云鸾便割爱给王妃便是。”
“不过一个瓶子,云鸾姑娘竟然这么看重?”
那云鸾娇笑一声,“自然给王妃也没什么不妥,不过是王爷赠予云鸾的,故而有些珍惜。”
云鸾竟然直白的说出来,王妃的面子差一点绷不住。
那日回到住处,青溪郁闷了半天,自己在他那里如今连个舞姬都比不上。思前想后,终是想通了不少。
既是自己想远离是非、离开王府,就把自己的位置摆正,自己不过是挂名王妃,而那项黎做什么都与自己无关。而自己要做的便是要治好残王的腿,他的腿能站起来了,也就是自己真正自由的那一天。
想想有些悲催。他的残腿本来不是自己造成,却要押上自己的自由来陪着。可事已至此,并无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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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今日去了那藏书阁,她要去翻阅药典。这个藏书阁,离东西殿都不远,与清风轩很近,和南风阁连在一起。这个夏天,王爷通常来南风阁看书,有时候休在清风轩。
王府的藏书阁,有三部分,里面有书库、雅轩、风阁,而青溪寻得那种旧年书典在书库。
推开那房门,有股子陈年旧书的味道,掀开窗幔,才发觉这里的书真可谓算得上汗牛充栋,然书架上并没有什么灰尘,反倒有人打扫的痕迹。明明长时间锁着的书库,青溪觉得奇怪,却并未上心。
仔细查找起来,青溪不禁啧啧惊叹:竟然这么多医书啊。看来这项黎也没少对他自己的腿上心啊,恐怕是他先天不通医理,这医书到底还得她药王女儿看,才物有所值。
青溪踩了凳子在那高书架上翻找书,一个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跌得她屁股生疼。
倒霉的是有几本书又当空落下,砸在了青溪的脑袋上,只砸得青溪眼冒金星,她却一瞥眼看到砸下来的一本书,正是自己苦心要找的《药王经》。
青溪喜不自禁刚要捡了那书爬起来,却听见有车轮的声音。起初,青溪以为幻听,却听见那车轮清晰的声音传来,果然是项黎来这藏书阁么?
项黎的轮椅并非是进书库,而是通过外厅廊子,去那面的南风阁。青溪果然听着轮椅声消失了,心下有了好奇,却听见有女子的声音,偷偷往外瞄去,似是青柠的身影。
南风阁,今日纱窗紧闭,有些怪异。青溪越过廊子,悄然来到阁外,竟然没什么人。
看来,这藏书阁附近确实下人不得随意进来。忽而听见说笑声传来。
似是青柠和项黎淡淡说笑的声音。素日,他们二人从来都是严肃的主仆关系,今时怎么会?
“王爷,您瞧瞧奴婢戴这个镯子好看么?”
“好看。青柠带什么都好看。”
二人温情的话让青溪不由得起一身鸡皮。
良久,没有声音。青溪有些好奇,便在窗纱戳了个窟窿偷偷看。这一看不要紧,竟是吓得她忙得捂了口鼻,大气也不敢出,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这个青柠竟然与——
此时厅内的青柠就坐在项黎的怀中,衣衫半敞,粉颈玉臂,**诱人。而王爷似是痴迷她的粉颈,闭目嗅闻,须臾二人就忘情起来。
忽然间,那庐陵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稍一用力轮椅滑向身后。
青柠姿态**,伸手勾住了庐陵王的颈部。庐陵王看着眼前诱人的美人,默然的双眸中划过一丝轻叹,嘴角一抹邪肆。
片刻,他抱起了青柠走向南风阁那一头的内室。
这后面起身的一幕,青溪没有看到,她正吓得躲在角落。这残王竟然和那青柠早有私情,素来青柠与他就是不一般的主仆关系,如今果然如此,青溪忽然心头有些堵得慌。
须臾,那内室里传出一些暧昧喘息的气息。哪怕青溪仍是处子,然而因为见到刚才一幕,聪明的青溪还是豁然明白过来,顿时羞恼难当。
青溪塞住耳朵,心怦怦跳得厉害,探了脑袋看外廊并无一人,这才回了那间书库,敛了身后的几本医书,慌乱地溜出书房。
待青溪离去,身着白袍的项黎竟是从另一间转了轮椅出来,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似有思虑,嘴角却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转了车轮,才发现书库有些翻天覆地。书撒了一地不说,凳子也歪了。好似是仓皇而出的迹象。项黎脑海闪过几个画面,眉头蹙得老高,上前查看一番,只是少了几本医书。
项黎忽然觉得,不应再等了。
六月流火,正是暑天。
御膳房外面的凉亭,新近特设的锅灶上,放着黑瓷药锅。
有个穿紫红裙纱的姑娘,挽着袖袍,一手扇着蒲扇,一手捏着锦帕,小心翼翼掀开那瓷锅的盖子,亲自查看药煎得如何。
王妃最近都要亲自把握这药的火候,旁边候着的两个煎药丫头,规矩地立在身后。
青溪的鬓发被汗水黏在了面颊上。忙活完后,又在调了调炉下的柴火。
这会子汗如雨下,青溪顾不得形象,用衣袖擦了一把汗,这一擦才晓得自己的脸多脏,袖子都成黑的了。
项黎在那边葡萄架下,看着远处的她在那辛苦地煎药,看那认真的模样,心里早有些心疼,原本对她的恼恨,早在这些日子里渐渐被思念替代。
青溪将煎炖好的药倒入玉碗里,盖上碗盖,嘱咐往日送药的丫头,趁热送至东殿王爷处。
青溪和丫头一起离去,经过廊子时,黄橘才提醒了下。
“郡主,您看,那边——”
青溪转首望去,那边葡萄架下,正有一人,一袭闲适汉白宽袍,正是那项黎。
此时他坐在轮椅上看书,旁边的玉石桌上,还放着茶具,竟是在那乘凉,早看着自己在那遭罪给他煎药。
青溪忽而生了恼意,思及项黎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恨不得将那滚烫的药砸他身上才差不多。
然而,不行,自己得忍,那次私下听太医讲王爷最近身体恢复不少,想来自己的药管用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青溪只得随着丫头,端了药来到那葡萄架下。离葡萄架还有一小段距离,端药的侍女停了下来。因为她晓得王府规矩,不是惯常侍奉王爷的人,不得贸然近前。
而王爷身边的阿福公公,并没有打算上前端这个药。阿福那般鬼精的人,怎么不了解王爷的意思,王爷自然是想王妃亲自端来。
于此,侍女抬首望向王妃,以求示下。无奈,青溪接过托盘,有些不情愿走向葡萄架下。而身后的侍女除了黄橘,都知趣地离去。
青溪恭敬地擎着玉碗的托盘,好不容易敛了性子道:“王爷,药还是趁热喝的好?”
项黎假装在那看书,并不很在意她的模样,片刻,青溪复唤了句:“王爷,药好了——”
王爷这才停了手中的书,似乎有些被打搅后的不悦。
项黎淡然扫过那新煎的药碗,并不看小王妃,而是点头道:“哦,拿来吧。”
青溪并不懂他的意思,往常王爷的药都是下人给端过来,而青溪不会,因为她觉得那药碗应该有些烫。
项黎无奈这才瞥了青溪一眼,似有些不喜她这般没眼力劲。
碗有些烫,却也没寻思,猛地喝了一口。片刻,很烫的药汁,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又见青溪期待的模样,他竟是在口中含了会儿,咽了下去。
之后,项黎仍不疾不徐地,用白帕擦拭下唇角,依旧端了好风度,并不看她,只轻描淡写道:“下次,这药凉一凉再端来。”
青溪将捧盒递给身后的黄橘,偷着斜睨一眼,嘴角一丝得意的笑。心想,活该,烫不死你。
待她要起来之时,却不料她的手臂着了一只手,正是项黎的。
只听王爷淡淡吩咐道:“都退下——”
(只一更6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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