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30那天,两个人一起除尘,一起贴春联,安书源不能爬梯子,就站在下面粘胶水然后接给周恋卿贴。
团圆饭是在李书林家吃的,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安书源破例喝了几杯白酒,十二点来临时,李瑾和周恋卿一起点燃了鞭炮,顿时大地上炮竹声四起,周恋卿白净的脸,在火花中间灼灼发光,欢声笑语充斥着这个世界,新的一年终于来临,万物都将复苏。。。。。。
安书源站在台阶上看着此时兴奋地像个小孩的周恋卿,痴痴的看着,看着看着就和另一个人重和在了一起。
一旁的李书林说:“老安啊,我们来下盘棋吧,24年了,还真怀念你这个对手!”
安书源平和的笑了笑:“好啊,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两个人并肩走进了书房。
安书源持红子,先出,第一步还是飞出了炮,李书林一如既往拉出了马。
“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是没变。”李书林笑道。
你来我往很多回后。
“应该长进一点的。”安书源很快拉出了车,依旧是进攻的棋风,李书林发现自己的炮,马,车就被他的子环环相扣的置压着,毫无反抗的余地,他斟酌了一下,拉出了一个鸡肋的棋子,把炮移了两格。
安书源扫了一下棋局,直接下过车,还有一步就可以憋住马腿灭了将。
“将军!”李书林缓缓地移出将
安书源扫了一眼棋局,确定是死局后开口:“老李,你赢了。”
“我和你下过那么多局,今天终于赢了,不容易啊!”说着准备把棋合起来
“我的棋风就这样,死板老套。”
“如果你看到那个结局,会不会还坚持下车?”李书林没有看他的眼睛,自顾自得收拾。
安书源手里捏着那个将,静默了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个将忽然直直地掉落到棋盘上,打了几个圈,整个棋盘晕了开来。
大年初五,江南出现了罕见的强降雪,路上的积雪最深的时候齐小腿肚。
安书源这天穿的异常整洁,好像要去见个重要的人,虽然瘦得不成人形的脸面色灰败,可是却很精神。他出门前看见院子里推雪的周恋卿。
周恋卿一大早就出来扫雪,中间已经扫出了条路。
安书源一步一步的走到她旁边:“恋卿,早啊。”
“早。”
“待会不要等我吃午饭了,我有点事。”
“嗯。”
安书源又看了她好一会,才往门口走,周恋卿没抬头,她知道他在看她。
“孩子。”
周恋卿放下手里的扫帚,抬头看向此时站在门前栅栏旁一脸不舍的安书源。
他笑了一下:“没什么,你忙吧。”
周恋卿扯了下嘴角,看着他瘦削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白茫茫的世界里。
回到客厅里,顺手打开电视,随即进自己的卧室里脱掉羽绒服,屋里开了空调,暖气很足。
电视里播报着娱乐新闻:某某女星又和某某传出绯闻,某某女星又要结婚了,某某出轨要离婚了。。。。。。大同小异,周恋卿从房里出来准备换个台,从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刚准备按下去,动作却定格在哪儿。
画面上出现了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的人的身影:盛诚总裁陆希贤昨日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狄娜小姐的婚礼于1月5号正式举行。。。。。。她只听见3个字:陆希贤。狄娜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依旧笑的千娇百媚,可是仔细看那里面还有苦笑的意味。周恋卿的眼睛只有一个人,他就端坐在那,还是唯我独尊的模样,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看着别人,恍惚间周恋卿看到陆希贤正对着镜头,那犀利的眼神就像是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盯着自己一样,周恋卿倒抽口冷气,心抖得一跳,慌忙按了红色的键。
周恋卿在原地站了会,随后把遥控器丢进沙发里,开始收拾屋子。
收拾好客厅,自己的卧室,书房,经过安书源住的房间,又退了回来,打开门,拿起了垃圾袋,走了进去。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所有东西都放在原来的位子上,就好像他没有来过一样。垃圾楼里只有几张揉成一团的废纸,周恋卿把桌底下的垃圾篓拿出来,直接换上。出来时无意中看到门后面有个红色的袋子,周恋卿上前把袋子拿了出来打开,手里的袋子应声而落,未拆封的抗癌药,止疼药,消炎药散了一地。。。。。。。。。
一群人赶到鸣园,白茫茫的山上,只有周意墓地上的雪被扫的干干净净,安书源静静地坐在墓碑的旁边,头靠在石碑上,右手从石碑后搂着石碑,左手里握着一个日耳曼民族特色的手镯放在怀里,安详的闭着眼,仿佛只是睡着了。
几个人上前要抱过他的身子,发现早已经冻僵,右手怎么掰也掰不开,周恋卿怔忪了会,木然的走上前,蹲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什么,右手竟然自己掉了下来。
所有人离开现场只留下了周恋卿,阳光洒在周遭的白雪上,镀上一层暖暖的金色,世界变得通透,纯净,明亮,她的脸被风吹得红彤彤的,耳朵也是,头发在风中吹散开,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着头静默了好一会喃喃道:“怎么又不说一声。。。。。。。。。。。。”
一滴泪砸到了大理石板上。
她说:我把你和妈妈葬在一起。
出殡那天,周恋卿还是带了孝,按照他早先留下的遗嘱,没有通知安安和文佳眉。
周恋卿很平静的做着一切该做的事,除了李家就没什么亲戚。到了鸣园,她看到了许久没有见到了人,好像是上个世纪,也不对,前些日子在电视里才见过的,两人隔着熙熙攘攘的几个人,望穿秋水般。
而这一次周恋卿却心如止水,只对视了几秒,她就转过身子,平静的看向墓地。
陆希贤穿着黑色的风衣,风尘仆仆的样子,神情有点潦倒,悔恨之色溢于言表,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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