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没吃吗？净吃这些不营养的东西。”身后的人倚在墙壁，不苟同地看着她。纪安言是惊讶地，他大可以一个个房门去敲，甚至直接把儿子拐走。
他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语气这么轻，甚至少了几分刚重逢时的争锋相对。有一刹那会给纪安言他们回到过去的错觉。
她收回视线，一边走到餐桌上啃着面条。
“我一直是这样过来的。自你离开就是这样。”
他知道她说做这些都是故意堵他，抿着嘴没再继续。
“我可以看看他吗？”
见他就要转身去找人，她急着叫：“慕向东！”
“怎么？”
“你别吵醒他。有什么事儿就冲着我来，儿子是无辜的。”
慕向东顿在墙边，表情刹那沉了沉。反问：“我还会伤了自己的儿子？”
“……”她错愕地看着他。
她怎么知道。现在的慕向东，她已经无从了解。
慕向东走进房里，就看到小家伙安静地躺在摇篮里。那么小，那么精致，就跟个小陶瓷一样，仿佛你一碰，他就会碎掉似地……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明所以的震撼。仿佛是为人父的感动，又仿佛是错失他俩年时光的悔恨，大悲大喜让他一时无所适从。
爸爸……
这样一个陌生的名词，如今却确确实实冠在他头顶上。
他走近孩子，大掌缓缓覆在他额上，耳边摸到他小小的绒毛，柔软极了。嘴角无可抑制地扬起些许：他的儿子，是这样地讨喜……
“儿子”俩个词冲进脑袋，他才恍觉这俩年来夜夜的空虚是什么。是如斯莫名其妙的温暖。以前是纪安言，现在又多了一份。是她，和他。他们应当都是属于他的。
眼里涌起一阵莫名的疼痛，他想到纪安言刚刚近乎害怕的神情，伸出的手最后缓缓收了回来，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
这份温暖，他怎么可以舍弃，是属于他的……
俩年前就是……
纪安言在客厅不安地踱步，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到房门重新打开。她站在客厅中央，穿着单薄的衬衫短裤，茫然地看着他。
慕向东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大有和她谈判的气势。可纪安言现在是处于被动的位置，忐忑不安地站着，没敢和他同坐。
他缓缓开口：“这俩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儿子还在，那我会如何。如果你没打掉那孩子，我又会如何，我们会如何。”
“……”
他看着她，双眼深得跟漩涡一样：“我越想越觉得怨恨。纪安言，你是谁？从一开始就主宰着我的幸福和所有。我恨了俩年，好不容易归来时你却肆无忌惮地跑来告诉我，我有了孩子，你有复合的念头？”他猛然站了起来，双眼翻滚着激烈的情绪一步步逼近她：“你当我是神圣，一下就转恨为爱？不，纪安言，我更恨你，恨你的任性和自私，恨你跟个孩子一样把这些都当作玩笑看待！”
他重力把她抵在墙上，醉意冲了上来，恶化了自身有的情绪起伏。
他的手抵在她的胸口，随着它起伏着。
“纪安言，你的心在哪？“
她死死地看着他，不留一滴眼泪。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我没有要你负责任。你回去和你的家庭团聚，我没有绑着你……”
“我的家庭在这，我的一切都在这！”包括他的心！
话一出口，他就蓦然俯身，在她脖颈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听到纪安言嘶地吃痛叫了一声，他才放松力道，后又像要抚慰她似得，舌尖伸了出来，轻柔地在那齿痕上打着圈圈。一阵湿意把毛孔都挣开，她浑身颤栗。
仿佛是……爱与痛的缠绵。
许久，他粗喘着气，倚在她的肩头，宛若那是他毕生唯一的依靠。
闭着眼睛，他道：“复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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