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男子抬眸看了看，温和笑道：“看她这样子，恐怕很难过这一道坎。”
紫衣男子无所谓看了一眼道：“她好歹是元后修士，要是这就忍不住了，还不如重投胎算了——“
话音未落，就见画面中莫清尘紧紧握着匕，一点点向压她身上男子逼去。
而那个男子包括围观人，却压根现不了匕存。
紫衣男子露出厌烦神色，收回目光，嘲弄笑道：“现修士，心境已经差成这样了么？女子怎么了，走上了修行之路，还想着什么男女之别，真是可笑，可叹！”
女子白了紫衣男子一眼，嗔道：“怎么，修士就不分男女了？就不讲男女之别了？那我这就去别男人面前脱了衣服，你可不要着恼！”
一听女子这么说，明明只是一抹灵识，紫衣男子却神情激动起来：“凝蕊，你又歪解我意思！”
女子抬着下巴，俏生生看着他：“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紫衣男子面对女子再没有了俾睨天下万事不放心上从容，走过来解释道：“我意思是说，平日中男女自然不同，这种不同是甫一降生就注定，无须生生抹杀。但修行历练中，比如这青衣丫头，她眼神清明，分明知道这一切皆是幻象，一旦动手就会万劫不复，却偏偏过不去那道坎，这样心境，不是太脆弱了么，这个样子谈何长生，谈何成仙？不过是笑话而已。”
女子这才抿唇一笑：“这样解释——勉强算你过关了，不过你说错了，这青衣丫头，又改变主意了呢！”
紫衣男子往光墙中看去，果见莫清尘手垂下。紧紧抓着匕一动不动，任由身上男子施为，只是紧闭着眼睛一遍一遍念着什么。
女子和紫衣男子看着光墙里画面，却不见长披肩素衣男子眼含悲悯看了画面中人一眼，声音轻若羽毛，喃喃念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实，什么是幻呢？”
“宁和，你说什么？”女子回头。
素衣男子浅笑。声音温和依旧：“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而已。”
三人皆不再作声，看着光墙中每一段故事。
“好了没，该我了，该我了！”一个脸带刀疤男子把伏莫清尘身上男子挤开，迫不及待扑了上去。
莫清尘睁着眼睛，定定看着遥远虚空，手中匕握得太紧，割得手掌鲜血直流亦没有任何痛觉。
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幻觉，她却这么难过，难过想要毁灭这一切！
不能，不能杀人，那样话我归元之道就会彻底毁灭，沦为杀戮恶魔！
莫清尘不停用这个念头安慰自己，急急证明她没有用匕制止这一切决定是正确。
这一切幻觉不过是心魔干扰。磨练她心境而已，为了守护自己道，这样忍耐是值得！
还有一个声音心底叫嚣，可是到底说了什么，莫清尘拼命去听却听不到。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要是听到了那个声音，她会后悔现决定。
不，成就自己修仙之道。她绝不后悔，也不能后悔！
莫清尘果断压下了本就听不分明声音。
终于，那些男子带着一脸满足笑离去了，莫清尘却像失去了生机，静静躺草垛上一动不动。
天色暗下来，几个小乞丐走了进来。见到莫清尘吓了一跳。
“怎么多了一个人，啊，她受了伤！”软软童音响起，稚嫩清澈，就像她离开灵鹤坞不久顺手救那个小女孩。
莫清尘慢慢转头，看着那小女孩，试图扯出一抹微笑。
只是这笑还没来得及扯出，就见小女孩露出一脸嫌弃表情：“她流血了，把我睡地方弄脏了，好讨厌！”
小小女童，清澈声音，脏兮兮小脸，说着娇柔却无情话。
莫清尘心中一寒。
就听几个男孩子七嘴八舌道：“九妹你别生气，我们这就把她丢出去！”
说着，几个小乞丐一起抬起莫清尘走出那个地方，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像是扔一条死狗一样把她丢了角落里。
那一刻，莫清尘第一次对小孩子生了杀机，手抓着匕紧了紧。
“真重！”小乞丐嘀咕着，拍拍手往回走。
一个看起来年幼男孩子留了下来，小心翼翼看着莫清尘，见她望过来，露出一个笑容。
莫清尘心中杀意一缓，罢了，只是几个不懂事孩子，何况，也不过是一场幻觉。
“小十，点啊，还磨蹭什么！”
“就来了！”男孩子慌张说着，手飞莫清尘腰间摸着，接着摸出一个储物袋，露出璀璨笑容，看也没看莫清尘一眼拔腿就跑，口中喊着，“大哥二哥，你们看，钱袋子！”
“行啊，小十，有你！”几个大点孩子欣慰拍拍小十脑袋，一群小乞丐喜气洋洋离去。
莫清尘躺角落，一天又一天，甚至和真正乞丐一样，散出难闻*味道。
寒冷，饥饿，疼痛，各种负面感觉几乎把她逼疯，尤其是饥饿感觉那么痛苦，好像胃里烧着一团火，再不吃东西她就要吃自己肉了。
偏偏，却死不了。
凡人身体，她意志似乎也渐渐被耗光了。
第三种声音心头响起，温柔像是勾魂女妖歌：“拿起匕吧，只要用它刺出去，把侮辱你、鄙视你人都杀掉，你就能重获得力量，获得长生了——”
“住嘴！”莫清尘急急打断了那个声音。
她怕再听下去，就被引诱了。
这些天用丑陋低贱样子躺这里，莫清尘有些明白，这恐怕是自己修仙到现，大劫。
从小到大，磨难是经历了不少，可是机缘亦多，甚至冲淡了那些磨难。
无论是别人，还是她自己，都可以这么说，修仙路上，她是得天独厚人之一。
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得这种境地，也从不认为自己会落到这种境地，同辈修士中，那种优越感，其实一直是存吧？
所以，面对现这境地，就连个修为低于自己寻常散修心理承受力都不如了吧？莫清尘自嘲笑着。
“清尘，清尘，你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那个一直听不清声音忽然冲破了束缚，心头响了起来。
“想什么，要我想什么？”莫清尘不自觉抱着自己头。
现她心头一共有三种声音，早出现那个声音，一直鼓励她忍耐下去，坚持下去，守住自己道。
然后就是一直想要冲破心灵桎梏此时才第一次出声音声音。
第三种就是引诱着她举起匕声音了。
她一直以为第一种声音是自己声音，可直到这一刻，当她反省自嘲以致那声音冲破桎梏时，莫名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声音，才是她心底真正声音。
另外两个，一个让她隐忍坚持，一个让她不顾一切出手，明明是两条相反路，却同样是引她走向万劫不复魔音！
隐忍是错，出手也是错，那到底怎么做是对，我要想什么！
莫清尘觉得头马上要爆开了。
不知谁，扔了个馒头她面前。
饥饿感觉瞬间把所有思绪掩埋，莫清尘完全是凭借着本能飞抓起那个馒头，就要往嘴里塞。
馒头还没到嘴边，一条黄影窜过来，一闪而逝。
手中馒头不见了，一只黄狗蹲坐不远处慢条斯理吃着馒头，边吃还边挑衅看着莫清尘。
见她看过来，牙一呲出警告声音。
莫清尘胸腔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奶奶，老娘忍了那么久，一条狗也欺负到我头上了，人不能杀，还不能杀狗么！
不知哪来力气，举着匕扑了上去。
“狗也是生灵啊，这个幻境里，也许杀任何生灵都不行，都会陷入杀戮之道。”第一个声音响起。
“所以呢？”莫清尘心底冷冷问。
“坚持吧，你已经坚持那么久了，不能功亏于溃——”
“闭嘴！”莫清尘咬着牙，匕刺向黄狗。
“对，对，就是这样，举着匕刺出去！”第三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莫清尘猛然把匕收了回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两个相反选择，到底什么是对，为什么无论怎么选，她都觉得不对劲！
疼痛传来，头一低，就看到那条黄狗咬着她腿，越来越用力。
“畜生，怎么敢伤人！”一个苍老声音传来。
拐杖落下来，打得黄狗夺路而逃。
温热干燥大手落莫清尘头上，轻轻抚着，因为满是皱纹有些粗糙：“丫头，你没事吧？”
莫清尘按着还流血伤口缓缓抬头，一张无比熟悉面庞映入眼帘。
白苍苍老人，满眼慈爱令她陡然一酸，一行清泪流下来：“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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