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把温如玉的人头拿给温如水看。
温如水看了温如玉的人头后哽咽一声嚎啕大哭,指着白芍的鼻子大骂,“你杀了我哥,还要分尸,我杀了你。”说着,抄起桌上的茶壶往白芍头上砸,被一旁的沐风拦住,一挥手摔出老远。
“你确定那个人是你哥?”
“你什么意思?人头在你这里,还要狡辩?”温如水气氛的看着白芍。
“你从哪里得知是我杀了温如玉的?”白芍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把温如玉的死推在她身上?
“我在我哥的房中见到过你的画像。”温如水理直气壮的道,怒目瞪着扣着他手腕的沐风,冷哼了一声,“放开我。”
温如玉的房中有白芍的画像并不稀奇,那一定是庄主,是安怀阳把庄主的画像给温如玉的么?
那她是否也可以理解,有人把温如玉的尸体从到江南山庄,也是因为看了温如玉房中的画像?“你哥家最近是否招过窃贼?”
温如水一愣,“你怎么知道?”
白芍一喜,“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温如水狐疑的看着她,“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木头小人么?”
温如水惊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那小人是怎么来的?温如玉有雕刻的习惯么?”白芍急问。
温如水摇头,“是有人送他的。”
“什么人?”
“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会是谁?庄主?当然不太可能,如果是的话,他就不会以为自己是庄主,那么是谁呢?
杀死他的会是那个女人么?
“真的不是你杀死的我哥?”温如水开始不确定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确定,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他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温如玉,或者说有太多人要杀他了,他做了那么多人,恨他的多如过江之鲤。最后他在温如玉的书房里找到了白芍的画像,再后来,他在衙门见到了白芍去找吴根问话。
“不是。我只见过你哥一面。”白芍把那日巷口遇见温如玉的事说出来,至于关于龙门客栈的事,她觉得没必要跟温如水说起,“有件事我想要知道,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温如玉死了的?”
温如水再次闭口不言。
“你是衙门的人?”白芍试探的问,果然见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的避开她的视线。
“那天,去当铺买走温如玉的玉佩的是你对不对?你假装成驼背去买走玉佩。”
温如水的脸色苍白,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怎么知道?”
白芍翻了翻白眼,“我要人问过吴根,他那天从停尸房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衙门里的师爷,我想,那个人就是你吧!因为你是衙门里的人,所以才知道死者是温如玉。那天你见吴根神色慌张,就跟了出去,然后看见他卖了温如玉的玉佩,所以你又把东西买了回来,只是你没想到,那东西根本不是温如玉的。”
“怎么可能?我之前见过尸体的时候,确实见到那块玉佩挂在我哥的腰间。”温如水道。
“那个玉佩是赵林的,当然,那具尸体也不是温如玉,而是赵林。”
“这怎么可能?”温如水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芍。
白芍并没有像他解释,也不认为还没有得到确切证实的事需要告诉温如水,最重要的事,温如水也有可能是杀死温如玉的人。
白芍自动隐瞒了关于吴根那个木头人的是,如是温如水说的是真的,有人去温如玉家偷木头小人,那么她敢肯定,被偷走的一定是假的。
那么凶手要杀温如玉是为了木头小人么?木头小人里面又藏了什么?是否跟龙门客栈的凶案有关?
沐风送走了温如水,公孙无从门外推着轮椅进来,见到大厅里的白芍时微微点了点头,“我正要找你呢。”
白芍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最近实在是对庄主这些个烂桃花提不起精神来,真想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庄主曾和我有过约定,明天就是我要离开山庄的日子了。”公孙无波澜不惊的说道,目光薄凉的看着白芍,好似在等她的反应。
白芍其实并不觉得突然,沐风早就说过,公孙无和玄思繆最后都会离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她也知道公孙无是大齐国的质子,一个能在异国忍辱偷生这么些年的人,心底压抑的绝对不是委屈这么简单,往大了说是野心,往小了说是仇恨。
默不作声的等着他继续说,其实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才合适,最后只好呐呐的问了一句,“那个,需要我开个休书么?”说完才想起来,其实休书早就写好了,一直在玄思繆的手里。
公孙无摇摇头,“玄思繆已经给我了。”
“哦!”白芍点了点头,大厅里一片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凝滞,最后还是白芍打破沉静,她站起来走到公孙无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曾经一度让她迷惑在他那与苏藏如此像似的气质里的男人,心底突然生出一丝离别的忧伤。
“祝你好运。”她大刺刺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像以前每一次苏藏跟她道别时他总会拍她的肩膀一样,这一次,换她与他告别。
公孙无微敛着眼睑看着白芍,嘴角不经意的勾出一丝浅笑,伸手拨开她脸颊的碎发,“再见面,说不定我们就是敌人了。”
“是呀,到时候,还请你念在咱们曾经夫妻一场的请面上网开一面别赶尽杀绝。”白芍笑道。
“晚上一起吃顿饭么?江南山庄的饭菜很合我胃口,以后怕是吃不到了。”公孙无道。
白芍听沐风说过,现在山庄的厨子还是当年庄主特地为公孙无找来的。她本想大方的把厨子也送给他,想想还是作罢,厨子的手艺甚好,她也甚是满意,给公孙无带走她还真舍不得?
“我吩咐厨房做些你最爱吃的东西,算是践行。”
“主子,别等了,她不会来了。她已经变心了。”段瑾推开门,见安怀阳依旧背对着她坐在桌前,桌子上是那个女人最喜欢的菜色和最爱的桂花酒。
安怀阳径自斟了一杯酒,薄唇贴着酒杯一点点浅酌,好半天才出声,“段瑾,你说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说变就变么?”
段瑾的身体一僵,连忙别开头,“我不知道。”
安怀阳苦涩一笑,“其实,是我错了。”
段瑾不懂,“主子你哪里错了?是那个女人错了,她忘记了你们的约定,一切都是她的错,忘了她不好么?”
安怀阳摇头,“是我错了,我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竟然真的怀疑她会变。她没有变的,只是我被自己的眼睛蒙蔽了。”说着,浅浅的啄了一口杯中酒。
“段瑾不明白。”
安怀阳道,“一个人再变,她的眼神也不会变,你不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陌生么?陌生的
就像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安怀阳的人一样。”
“她失忆了。”
“不,她没有。”安怀阳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她是假的。”
“假的?”段景不敢置信的惊呼,“世界上有这么像的人么?我观察过,她的脸上没有易容的痕迹。”
“我想,沐风一定是费尽心思才找到她的吧!”
“主子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假货的?”段瑾问,暗骂自己愚蠢,竟然从头到尾都被那个女骗子给骗了。
“一开始就发现了。”
段瑾懵了,“那主子为什么不猜穿她?”
安怀阳一笑,“你不觉得这个小骗子很有意思么?她很聪明,而她显然也在急着找真正的庄主。”
“主子的意思是,借她的手去找真正的庄主?”
“有何不可?”安怀阳走到窗边,斑驳的月光打在他脸上薄凉一片。
段瑾看着安怀阳完美的侧脸,心中忍不住五味杂陈,为什么他的眼底只能看见那个女人,却从来看不见她?
她摸着自己脸上交错的疤痕,心里忍不住苦笑,就算你恢复了容貌又如何?他还是不会看你一眼的,他的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女人。
“段瑾我要你查的事你查了么?”
段瑾从恍惚中拉回思绪,“查到了,那天晚上有个叫赵林的人,他在离开赌坊之后又回来,门口的门童见到他是尾随这温如玉离开的。”
“他会是杀温如玉的人吗?”安怀阳问。
“应该不会,以温如玉的伸手,是个赵林也没法近身。”
“现在他人呢?”安怀阳又问,“沐风找到的小骗子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嗯。她去过赵林的米店。”
“你有什么发现么?”
“我发现赵氏和隔壁的刘二有奸情。那天晚上,刘二和赵氏偷情被赵林发现了,所以赵林才一气之下离开米店返回赌坊。估计这个很快她也能查到。”段瑾如实报告。
“那赵林呢?”
段瑾面上露出难色,“一直没有找到,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听米店的伙计说,赵林每次欠了赌债都会在外面躲一阵子。需要继续去找么?”
“不用。”安怀阳轻笑,“既然小骗子喜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我们就让她玩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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