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艺比赛与乐艺比赛,在同一天举行。乐艺比赛的场馆出了皇城,设在郊区美丽的斜阳山。画艺比赛为的场馆则就与画圣府相邻。
就像许多年前张僧繇画神龙一样,比斗画艺的场馆外,也有许多的人围观。几名传话官,穿梭于场馆内外,向围观者通报场馆内斗艺的进展。
场馆之内,皇帝坐在东边金玉镶嵌的皇座上,麽麽孙旁坐在西边。
两人座前,是数不清的美味佳肴,佳肴前面,便是两支参赛队伍。樊锦社带领的三百零九名中华画师,靠东边皇帝下方排成一列;耐克尔带领的五十六名麽麽族画师,靠西边麽麽孙下方排成一列。
先未开战,皇位上的两人便开始了唇枪舌剑,麽麽孙望着众多的中华画师,一脸浅笑,探出头道:“中华族真是物阜民丰,如果照着这广场上人数比例来推算的话,贵族的人数,是我族人数的六倍之多啊!”
皇帝黑色的眼镜,挡住了内心一切的活动,他只是哈哈笑道:“我中华族人热情好客,你麽麽族艺术团难得到我们这边交流一次,大家都想一饱你麽麽族人画艺的眼福,怎么,人数太多,惊扰到您了吗?”
麽麽孙缩回头,顺手从仆人手中接了一颗葡萄,含在口中释怀一笑,道:“哈哈,好在我们比的是艺术,如果比的是人多人少,比都不用比,我们就已经输了!”
皇帝听罢,身子轻缩退,帮作一副输了底气的样子,道:“是啊,是啊,比艺术比的是艺术价值的高低,不是比的多少。”然后,他侧过身问旁边的太子博:“诶?皇儿,我记得十八年前,我们中华族人好像曾到过麽麽族去交流,那时候是几个人啊?”
太子博一幅毕恭毕敬禀报的样子,道:“启禀父皇,当时是我、辅洪潮和神龙三人前往。”
皇帝一听,惊道:“才三人啊?那人数少,肯定就丢了面子,大败而回啰!”
皇帝和太子博一唱一和的几句话,说得麽麽孙肠子发青,脸上却仍是一幅神态自若的样子。可想而知,当皇帝的人,脸上长的都不是脸皮,而是面具。
太子博正要回禀皇帝的话,皇帝却扬手打断道:“你没看到麽族圣上要说话了吗,还插什么嘴?”
麽麽孙在嘴皮子上没赢得了皇帝,便转移话题直接到斗艺的事情上,道:“圣上,咱们言归正传,还是谈斗艺的事情吧!”
麽麽孙说罢,站起身来,叫一声:“耐克尔,你将憎艺兽带上来与圣上过目!”
下边的耐克尔快走几步,奔到两位皇帝中间。然后,他打开自己袖中的一个雕刻有西方古典精美图案的金制盒子。
他打开金盒子,从里边跳出一只小黑狒狒,起初有拇指那么大,接着有兔子那么大,转眼间就长成了一只红脸黑毛眼珠子灵光闪闪的大狒狒。
耐克尔鞠躬,朝皇帝道:“启禀圣上,这只狒狒名叫憎艺兽,最善长画艺比较,它会将两幅画相比对,画艺高超的画作保留,画艺较逊的画作就会被它撕掉,用它来比较画艺的高低,最好不过了。不知可不可以,在此次画艺的交流上,用作裁判。”
皇帝疑惑道:“不知道他判得公不公平?”
麽麽孙道:“这个,您可以问您的太子殿下!”
皇帝回转头,望着太子博,太子博道:“父皇,我们上次去麽麽族交流,裁判也是这只憎艺兽,它秉公办事,画艺面前没有任何私心,当裁判最适宜不过。”
皇帝朝麽麽孙点点头,道:“好的,就用这只憎艺兽,来评定画艺的高低吧!”
麽麽孙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请圣上宣布斗艺比赛开始吧?”
皇帝于是站起身,大声宣布:“现在,我宣布,斗艺比赛正式开始。”
一阵热烈的掌声中,皇帝与麽麽孙坐回位上,太子博走出前列,道:“第一轮交流,请众位画师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对峙放在两旁,由于画艺略次者会被憎艺兽撕碎,所以,请还未将画框除去者,尽快除去,以方便憎艺兽识别画艺,撕毁次品。”
中华画师一共有三百零九幅名画,而麽麽族画师那边,只有五十六幅名画。中华画师便先派出五十六幅作品与麽麽族人对垒。
待画作一对一摆好时,樊锦社大人身后的仆人,突然探出一个头来,正是姜小僧,原来他也在随队仆人之列。
樊锦社瞪他一眼,轻声道:“那个谁,你探出个头来干什么?”
姜小僧连忙缩回头轻声道:“老爷,我上次被您打痛了屁股,腰直不得,一翘一翘地,不小心就探出头了呢!”
借着那一探之势,姜小僧已经一眼瞟过了双方一百一十二幅画作,他大吃一惊,平时还不觉得,怎么一比较起来,自己中华族人的画艺,竟似乎与麽麽族画师的画艺不在一个档次。
他眼快脑疾,迅速在脑袋中判断刚才扫描到的图画技艺的高低,很快他在自己脑海中便有了结果,他想,如果要他评判的话,中华画师的画作恐怕要有五十幅被淘汰,而麽麽族人的画作,只被淘汰六幅而已。
只听得嚓嚓嚓嚓一阵纸响,一轮过后,中华画作果真被淘汰了五十幅,而麽麽族画作,却只被淘汰六幅。
皇帝俯下头,自行从果盘中取了一个葡萄,剥了皮儿扔进口中缓缓地吃着。
麽麽孙给自己的酒杯中斟了一杯酒,朝皇帝举起,哈哈大笑道:“怎么会这样啊?想必是贵族画师们有智谋,将顶尖的画作,都藏在后面了。”
皇帝不理会麽麽孙的话,自己斟满酒,又示意仆人给麽麽孙斟酒,道:“麽族皇帝,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我们不要理会他们了,来来来,干!”
说罢,他倒酒入喉,一仰脖,喝下美酒。
想当年,麽麽通曾说,麽麽族内,唯有父亲一人,能与他对饮那种超级烈酒,由此可知,麽麽孙的酒量也是相当地惊人,皇帝敬酒,他自然不甘落后,倒酒入喉,一仰脖,也同样灌入腹中。
第二轮画艺比斗开始,因为有数量上的优势,樊锦社便将先前获胜的十幅画作收藏起来,再另选出四十六幅作品,与麽麽族剩下的四十六位画师的画作进行比斗。
这一回败得更惨,除了“小画圣”王常卿画的《火山之神》图和另外一名先锋派画家的《疯狂》外,竟再无第三人胜出。
麽麽孙大喜,朝自己的仆人道:“去,给众画师斟酒,本皇要给他们敬酒!”
原来,每一位画师的袖中,早都准备了一个酒杯,他们听皇帝说要敬酒,满怀喜悦地从袖中取出酒杯,仆人们端着酒桶,走下去给每一位画师斟了一杯酒。
众画师酒杯斟满后,麽麽孙亲自樽了一杯酒,站起身道:“中华画师们还有许多传奇的画作没有展出来,所以我这杯酒,不是庆祝胜利,而是感谢大家带着我们麽麽族的文艺,远道而来,大家辛苦了。”
说罢,麽麽孙与众麽麽族画师共饮尽杯中酒。他们在画艺上涨了气势,得意万分,自己敬自己,真是不将皇帝和众臣们放在眼里。
皇帝戴着黑眼镜,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
皇帝突然想起当年叫太子博去搜集民间艺人的事,便招手叫太子博过去,轻声问道:“博儿,你招的民间画师呢,也安排在这之中吗?”
太子博答道:“没有。”
皇帝有些生气,责道:“怎么,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将他们带来吗?”
太子博道:“我招的人,只有一个。虽然只有一个,但这个人的画艺,恐怕是现在中华大地上最好的了。不过,此人有些特殊,他一出来,便会有杀身之祸,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出来的!”
皇帝听罢,开始揣摩起太子博所说的人来。他嘴巴轻动……莫非是他?
当皇帝在想着那个人的时候,第三轮比斗又开始了。
这一回合,再不扳回一点面子,皇帝恐怕不等画艺比完,就要将樊锦社一干画师们通通拉出去砍了!攀锦社等人当机立断,派出了最具实力的老一派战将。
这样,姜晴苍,许牧川,王明智等一批画作宿老一齐出马。
这一回合总算破了记录,淘汰了对方八人,但被淘汰的数目,仍然远远多于麽麽族人。
皇帝戴着眼镜,不知道他的神情如何,但总怕是极不高兴吧!他头都不抬,道:“太子博,代我敬酒!”
皇帝没有说向谁敬酒,太子博明白皇帝的心意,皇帝是宁愿向麽麽族的众画师敬酒,也不愿敬这些酒囊饭袋!不仅是皇帝,就算是自己,在这样步步落后的情境下,也没有敬酒的**啊!
但是,话虽这么说,但对方是麽麽族人,在全族荣辱面前,太子博也不敢失了风度,他举起酒杯,也让仆人给众中华画师斟了酒,道:“众大人辛苦了,敬众位大人一杯酒,为大家打气加油!”
喝完了太子博敬的酒,樊锦社再精挑细选,派出了叶世态、张百鑫等一批新秀高手,又淘汰了对方六人。
接下来的几轮,由于高手都已经用完,而麽麽族画家的画作精过几轮淘汰,又都全是顶级佳作,被淘汰出局的画作便更多了。
真是如湖水绝堤,中华画师们在麽麽族画师的强大冲击下,步步惨败!没过多久,中化画师在数量上的优势尽失,双方斗成了十三人比十九人,麽麽族画师在数量上反而超出了六人,连画圣府中所公认的画中天才张百鑫,怪才叶世态也不幸落马。
中华画府中的画师们,败象毕露!
眼看着中华画府中的画师步步败退,即将要以失败告终时,门外一阵喧哗。
皇帝站起身,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久,有下人禀报:“启禀圣上,门外来了一对中年夫妻,男的说要进来参加这次的画艺比赛。”
一旁的太子博忙插口解释道:“父皇,应该是我请来的民间画师,终于到了!”
看不出皇帝的心思,但应该是心中又生起了一丝希望,他道:“那就叫他进来吧!”
那个仆人道:“可是,那个中年男子,却说要圣上赐一块狗皮膏药给他,他才肯进来。”
皇帝起先一愣,接着嘴角微微一笑,他已经知道了此人是谁,他也猜到了太子博与此人的心思,便道:“博儿,你可有狗皮膏药?”
太子博也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块狗皮膏药,递给皇帝,道:“孩儿早就准备好了!”
皇帝接了狗皮膏药,递给仆人,道:“狗皮膏药在这里,本皇已赐给他了,叫他大胆进来!”
麽麽孙听到皇帝父子的对话,道:“怎么,还有一位中华画师们想要参加画艺比斗吗?”
太子博朝麽麽孙拱手道:“我请来的这位画师,路途遥远,一直在偏山远地中过着清居的生活,一时迟到,还请麽族圣上不要见怪!”
麽麽族画师首领耐克尔胜券在握,插嘴道:“圣上,我们与中华画师们交流得非常惬意,还有多少画师,都请一齐出来吧!”
来人究竟是谁呢?他能不能给中华队带来获胜的希望?众位在场的画师们心中空空的,他们实在想不出当今中华画艺的高手全在这里了,目前还有谁,能够扳回败局。
麽麽孙心中也是一动,一个得到了狗皮膏药才肯现身的画师,还真是奇怪呀。
除了想一展麽麽族画艺的实力外,他还有另一个在十八年前就已经产生的目的,那就是为死去的儿子麽麽通,取得一样生前最想得到的东西,这个人,会不会带着他所想要的东西而来?
一切,都只能等着此人现身,才能揭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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