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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人生沉浮 第四十一节堵车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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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省的运输行业,除了占五分之一的省运公司是国营企业外,其余的都是集体所有制企业。统称二运、或三运公司。客运业务,以前是省运系统独家经营;城市短途客运则是公交公司的专利。改革开放后,各地的二运公司为了拓宽业务,纷纷购进客车,参与客运,有的城市还成立了二运出租车公司,山阳则成立了有几十部中巴,出租轿车组成的合作公司。

    这个新生事物对省交通厅来说,还没拿出具体的成熟管理意见,所以,各地的省运客车站都不叫二运的车辆进站经营。二运的客车就只能在火车站广场、或省运站附近上下客人,主要客源就是沿街叫喊,或路途与省运的客车你追我赶,争抢拾客。这种经营方式,不仅司机、乘务员劳累不堪,且效益不佳,甚至有极大的安全隐患存在。(为了多上几位客人,车在街道上反复游转,令乘客心烦;路途为了抢点,司机按着喇叭,强行超车,高速跑车,往往令乘客胆战心惊。)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各地的二运公司经过协商,达成了共识。就是,各自投资在合适的地方建立二运系统自己的客车站,两地对发班车,互为对方的车辆提供方便。为了避免路途抢客,二运站把发车的班次时间与省运的时间错开,尽管如此,双方的摩擦还时有发生。

    小牛的站有三十辆客车,每天只能发洛城、郑州、卫城三条线,远远不能满足生产需要。这时有人建议说,离三阳三十多公里的胡村集,每天外出的客人很多,都是步行三公里到公路上搭公交车往返。如果我们发一班直达胡村的车效益肯定可观。小牛与汪副站长商量一下,决定派一部车试营运一下。跑了三天,效果还不错,正准备建立正式线路时,出现了麻烦。

    原来,市公交公司有一班跑灵璧的班车,客源除了沿途各站点上下客外,终点站的客人有不少是来自胡村集的。胡村有了定点直发车,附近村外出的村民自然是就近乘车,没人会步行数里去灵璧搭公交车。这公交公司就有意见了,因为他们吃惯了定点发车、以逸待劳的独家经营饭,一旦出现了竞争者,就觉得是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公交公司的伊经理,既不与二运站的领导洽商此事,也不请市运输管理部门出面调停,而是采取了欺行霸市的流氓行动。

    三阳火车站广场的布局是,正中间是行车大道,以大道两边的路灯线杆为界,西部是公交公司的停车场,东部是合作客运公司的停车场,双方的车辆除了公交公司的二路车在站牌上客外,一般都不在行车道上停留。

    一天下午,二运的08号客车由胡村回来,在合作公司的场地下过客,由行车大道返回二运站。车行至大道中央时,路旁有一位认识司机的侯车人打招呼要求乘顺路车。司机就开门让他上了车,正要起步,一位公交公司的车场人员拦住了车,二运的司机正要问啥意思时,一辆公交公司的客车飞快开来堵住了车头,当二运司机准备打倒车绕行时,发现后边也有一辆公交车挡住了退路。司机下车交涉,对方道:“你们的车在我们二路站牌下上客人,是违例的,应该法款!”二运司机道:“我们现在是收车回站,不是发车经营,刚才上车的人是我的邻居,顺道一路回家,不是什么客人你可以问他嘛!”公交车司机不听解释,只管锁住自己的车门,扬长而去。

    牛小牛在站里接到电话,马上让安全员郑全富开一辆客车陪自己去现场处理问题。到了现场,小牛把车停在合作公司出场口附近,下车去公交公司办公楼找领导协商。对方借故伊经理不在(有人证实伊经理就在隔壁房间)让小牛等了一个多小时无人接待。小牛见对方如此态度,只好下楼准备回公司找领导汇报此事。哪知到楼下一看,自己坐的客车也被两辆公交车前后夹住,动弹不得。

    小牛感到事态异常,就找合作公司的曲经理了解情况。曲经理道:“姓伊的仗着他们是吃皇粮的事业单位,生产无任务,停车无损失,经常用这种烂法围堵私家车辆,上个月我们跑小梁庒的中巴就被堵了一天一夜,不能按时到站点拉人,失信于客人。他们这是典型的欺行霸市作法!现在运管办、交警都已下班,没人出面调解此事,看来你的两部车明天是不能正常生产啦!”这时,汪其付站长也开了一部车来到现场,小牛叫安全员马上去照相馆不计代价请人来现场拍照片;交待被堵车的司机,就在车站随便买点吃的,坚守在车上,一旦对方夜里撤堵,马上把车开回站里,不准与对方发生硬性冲突。然后回公司找领导汇报。

    龙海涛经理去青海接车未回,小牛找管生产的副经理高进,高道:“这是安全问题,应该找郜富贵拿意见!”郜富贵副经理觉得事情重大,就同小牛一块到郭书记家请示。郭化民听了汇报争求老郜的意见,郜副经理道:“他娘的!我们公司不能受这个气!明天如果他们还不撤堵,我们也把他们的车堵上,逼市里出面说话。”郭书记道:“这样吧,明天早上我去局里汇报此事,老郜与牛站长去现场掌握局面,不管事态如何发展,你们都要做到有理!有力!有节!”

    第二天早上,郜经理与小牛到了现场,对方领导仍然不出面,仅派一名副队长领着几名泼妇围着客车挑事,说什么:“小小二运几台破车也敢与我们国营抗衡,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我们只要拿出三分之一的车,就可以两夹一把你们的车全部堵死,看咱们谁耗得起!、、、、、、”军人出身的郜经理气得嗷嗷叫,合作公司的曲经理也不失时机地煽风点火道:“甭看他们车多,只要有两台车堵住他们的出车口,他们就一辆车也出不来!傍边的小侧口,由我们的中巴车堵,就看牛站长有没有蛋子啦!”小牛看对方的车进进出出照常生产,自己的车被堵住受气,一怒之下,打电话调来两台客车,把公交公司停车场的出口给堵上了。准备以其治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迫其领导出面解决问题。

    公交公司的人见自己的停车场被堵,领导仍不出面,仅令昨天堵二运车的四台客车撤堵。小牛见逼对方撤堵的目的已达到,就下令二运堵对方出口的车撤回站里。

    这时,广场中间行车道已被不能进站的公交车占住了道。那四台堵二运车的公交车只能倒进东面合作公司的停车场,才能调头开走。早已对公交公司义愤填膺、而无由参与堵车的合作公司曲经理见公交车在自家门口调头,一见机会来了,马上暗示几部车将其挡在停车场出口,并大喊:“公交车已堵住我们大门啦!我们也出手吧!”于是数十部中巴、出租车一哄而上,见缝插针,把公交公司的停车场围得水泄不通,使二运的客车想撤也没退路、、、、、、、于是,本市大堵车事件就形成了。

    上午九点,主管公交公司的城建局领导、交通局领导、公安局领导全部到了现场,找各自的部下了解情况。

    十点,市里m副市长到了现场,令随同采访的记者拍了照片,用警车上的高音喇叭命令:“各主管局的领导马上下令撤走自己属下的车辆,十一点钟到市政府开会!”

    在政府会议室,m市长听了城建局领导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所谓情况介绍,又看了二运客车堵公交公司停车场的特摄镜头,怒气冲冲地道:“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啦!是二运公司客运站的一名司机阮冬冬,擅自开两台客车停在公交公司停车场进出口,造成这次极其恶劣的堵车事件,公安局的领导要马上拘审这名肇事者,从快严肃处理!各有关局的领导亦要反省管理不善的问题、、、、、、”

    牛小牛之所以只叫阮冬冬一人开车,就是考虑到善后问题。理由是阮冬冬开的08号车,无辜被公交公司的车堵住无法生产,使自己不能挣钱养家,出于气愤,以牙还牙,属个人行为,与单位无关。现在看到市长下令抓人,知道是该自己出面的时候啦,于是站起来道:“尊敬的M市长,您能不能允许所谓被告一方说几句话?”

    m市长不悦地问:“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在此说话?嗯!”

    政府秘书长道:“他是二运客运站的主要领导,是当事人!”

    M市长道:“既是当事领导,属下做出这等事情,是有直接责任的!还有什么话可说?”

    牛小牛不慌不忙地道:“古人云‘凡事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今天在座的都是德高望重、党性超强的大领导,我牛小牛从党校毕业不到三天,才当了不到半月的党支部书记,按资历,的确没有在这个场合饶舌的资格!但是,为了澄清事实,不得不说几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小牛把堵车的始末讲过后,又道:“刚才城建局的发言,我不知他是从何处道听途说的!报社的照片也是今天九点以后拍的,这些是否能做为市长断是非的依据请市长三思?”

    M市长道:“别人说的话不足为凭,你的话证据何在?”

    小牛道:“我这里有几张昨天事发现场的照片,事情的经过合作公司的曲经理,白副经理等都是现场目击证人,这是其一,诸位从记者拍的照片上光看到二运的车堵住了公交公司的停车场出口,难道没看到还有公交车堵在合作公司停车场的出口处?公交车的司机是否也应该拘审?各位领导,我是阮冬冬的党支部书记,行政站长,我属下的职工,出于义愤,用以牙还牙之法返堵公交公司停车场出口的行为造成了严重后果,究责任是我思想教育工作没到位,行政管理纪律松弛所至!如果政府觉得不处理个人不能挽回影响的话,我请求开除我的党籍,撤销我的职务,把我收捕入狱!但是决不能处理我的职工阮冬冬同志!”

    这时,二运公司书记郭化民站起道:“我是二运公司的党委书记,客运站党支部归我管,问题在下边,责任在上头!我请求处理我郭化民,不能处理一位刚从党校毕业的青年干部!”接着,交通局郎副局长道:“我是交通局副局长,二运出现这件事,我有直接责任,要处理人的话,我现在就跟公安局长走!”

    M市长没想到会出现这样局面,干笑两声道:“同志们!这是干什么呢?我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如果论起来,我的责任最大!同志们啊!我们今天开会是为了平息事件,总结教训,杜绝类似事件的再发生,并不是为了追究谁的责任!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就行啦嘛!至于直接肇事人,我想秘书长会与交警方面商讨出合理的处理意见的!散会!”

    第二天,交警队事故科通知牛站长去科里,客气地道:“经有关人研究决定,给阮冬冬罚款五十元的惩罚,给公交公司张某罚款一百元的惩罚,如果你们没意见就执行!有意见再说。”小牛当然没意见,不过觉得这么大一件事,按普通交通违章处理似乎有点滑稽,心中感触之深,联想之广,久久不能释然。

    过没几天,龙经理出差回来,听说这件事后笑着对郜经理道:“我要是在家呀,就不舍得让客车去堵他们,调拖拉机拉着大板车,或拖几部坏货车去堵,他们说我们客车少,可我们货车多呀!他娘的!耍二蛋谁不会!小牛这一炮打的好!不然以后我们的客车就别想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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