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牛刚回到家里，妻子就告诉他，龙海涛最近来家找过你两次，交代让你一回来就去找他，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龙海涛是小牛的‘忘年交’好朋友之一，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面了，前一段听说他在市‘经济工作委员会’帮忙，也不知现在干啥事，更不知为了何故找小牛。
小牛带上在内蒙买的牛肉干、羊肉脯、晚上去龙海涛家拜访。龙海涛高兴地道：“可把你盼回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调到运输公司一个多月了，职务仍是第一副书记、经理。你也去吧？”
小牛道：“你在经委工作不是挺好嘛！怎么又去运输行业啦！”
“好个屁！我病好后，去经委报到，要求重回标件厂上班。经委竟调我离开标件厂，叫我去元件厂当一把手。你是知道的，谁到元件厂当一把手谁就是‘屎壳郎爬到茅房里——离死(屎)不远啦！’我当然不愿去，就借口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受不得累，暂时还不能到基层工作，请求组织照顾。经委干部科长没法，才叫我在经委帮忙。”
“喝！龙海涛什么时间也相信封建迷信啦？其实呀，元件厂的倒霉风水也不是没法破的！我听说最近调去的一把手，是部队转业干部，不了解情况，进了厂才知道不妙。可人家有办法，请高人看过后，把‘二鬼把门’的两课大柳树刨掉，改载成两行冬青树；把对着办公楼的‘老虎口’工房门改开到侧面。现在人家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哈哈！你呀！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白白失去了一个升职的机会！”小牛借机调侃老朋友。
“废话少说，你到底去不去运输公司跟我一块混？”龙海涛紧追不舍。
小牛道：“我当然愿意离开标件厂跟你闯荡！不过最快也得一个月以后才能离厂！”
“我知道你在标件厂混得不错！但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既然要走，就快刀斩乱麻，多待一个月有啥意思？”龙海涛不悦地道。
小牛道：“我答应王佳林要为他写一份喷灌产品使用考察报告，不能言而无信嘛！另外，海南岛我没去过，这次准备坐飞机去，乘轮船返回，感受一下坐飞机、轮船的滋味，这是个难得的免费旅游机会，我出去时抓点紧，二十天后过去也不晚嘛！”
“不行！你明天就去厂里办手续，三天内必须到运输公司报到！我告诉你，运输公司的汽车跑遍全国各地，想去海南岛转转还怕没机会？甭给我小肚鸡肠啦！”龙海涛有点急啦。
“耶嗨！运输公司失火啦？急待进人救火吗？，可我也不是消防车呀！干嘛搞这么紧张？”小牛笑着问。
“你把底给小牛交一下，不就行啦！他又不是外人，打什么哑谜！真是的！”龙海涛的妻子原梅香忍不住插嘴道。
龙海涛道：“炒你的菜去吧！误不了你喝酒。我知道小牛一来你就有喝酒的理由啦！”
原来，龙海涛对酒精过敏，不管是白酒，还是啤酒，只要喝上一点，就会满身起红点，痒得坐卧不宁。在那个凡事皆需研究（烟酒）的年代，龙海涛既不会抽烟，也不能喝酒，似乎成了当干部的‘缺点’。为了弥补这一点，海涛两口作了分工。无论是外出赴宴，还是在家招待客人，都是夫妻齐上阵。由海涛出手猜枚，由梅香替他喝酒，标准的夫唱妇随。久而久之，原梅香就有了酒瘾，所以，每次小牛到他家，原梅香必请喝酒，海涛戏称她是‘摆酒之意不在客’。
梅香去厨房后，龙海涛道：“山阳市除省运公司外，还有七个运输公司，其中六个都是支部级别，只有我去的一分公司是副县级，最近，市委已批准提升为正县级单位，公司正在筹备召开党代会。以前党委下面就设一个‘组宣科’，管着组织、宣传、纪检、党办所有工作。现在要专门设立‘党委办公室’，领导班子在研究人选时，我提出你是个合适的人选，理由是，你年轻，有文化，笔干子硬，有多年的政治工作经验。党委姚书记十分高兴，要求我马上把你调过来，参与党代会的筹备工作，这不，一周内已经催了我两次了。另外，调你到运输公司工作也是何市长的意思。你想，能等你去海南岛浪荡回来再说吗？”
“何市长对我在标件厂的表现听说还满意嘛！怎么也想把我调出来？”小牛不解的问。
龙海涛站起来关上屋门，低声道：“山阳市的主要企业分矿务、重工、交通、轻工、化工、几个局。最大的矿务局是由从矿务局系统出来的田书记管着，位居第二的重工局则是何市长管着，为了把机械系统的人渗入到其他系统，所以，前年才让你去轻工系统的元件厂当厂长，当时你我都不理解老领导的意图、、、、、、没有去。现在调我去运输公司，就是为进交通局做准备，而你呢就是将来的运输公司领导，明白吗？”
“原来如此！明白了！我今天连夜把产品考察报告写出来，明天就去厂里办手续！”小牛激动地道。
第二天，牛小牛拿着报告找到王厂长家，汇报了蒙古之行的情况。正愁不好意思向王佳林提出调走的事，王佳林道：“我的病看来短时间不能全癒，局里已经新调来一位付厂长接替我的工作。我已接到正式通知‘离职养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把报告交给新厂长吧！老兄很高兴与你共事一年多！以后、、、、、、唉！不说也罢！”
小牛趁机道：“我不乐意在新厂长面前做‘小媳妇’，老兄就放我马上调走吧！”
王佳林道：“你小子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当厂长是绝对不会同意放你走的！上个月你说要走，我请赵书记用党性卡你。赵书记说，你跟过的老领导都在上层机关，如果你真想走，他也拦不住！我这才派你出去散心，想用软办法感动你，现在，唉！、、、、、、你去告诉赵书记吧，就说我已经同意你调走！”
牛小牛回到厂里，把报告交给赵书记，道：“我已按照王厂长的要求作了产品访问，写了详细的调查报告及产品改进意见，并且培养出了管件车间主任接班人。所以，王厂长才同意我马上办理调走手续，我恳请你批准！”
赵书记道：“你准备调到那个单位工作？”
小牛道：“何市长意思是叫我跟龙海涛去运输公司混两年，你看、、、、、、、”
“明白了！你去组宣科办手续吧！我马上打电话过去！办过手续就走吧！恕我不便与你送行、、、、、、”赵书记似乎什么都知道了，答应得倒挺爽快，但小牛看出赵书记心情并不舒畅。
牛小牛并没有马上去组宣科，而是去了自己的管件车间。先在办公室签了最后一次职工加班报表，核实了以前欠职工的轮休天数，造表叫考勤员签字认可。然后又到各工序转了一圈，同各位班组长谈了话，希望他们能积极配合小曹的工作。
十一点时，才同小曹一起找支部书记老孙头告别，老孙头听说小牛要调走，眼红红地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老哥不拦你马头！不过，今天中午必
须到老哥家，老哥与你饯行！”
小曹道：“去老书记家倒是可以！但是由我去备酒菜！”
小牛想了想道：“让你们谁花钱也不合适！牛某来管件车间一年多，还没有乱花过车间一分钱，今天要走啦，就破例一次吧，小曹！你去会计那儿取二十元未分完的奖金，全部买成酒菜，送到孙老哥家，记住，给老孙嫂也弄两瓶饮料喝！”
在八毛钱就可以买到一斤烧鸡的年代，二十元的酒菜是够丰盛啦！三人边喝边谈，时而兴高采烈，时而伤感不已。牛小牛虽然有走上新单位的向往，亦有某种离别的失落感。
下午，有点微醉的牛小牛，默默地办了离厂手续，拿着自己的档案，骑上自行车悄悄地离开了标件厂。
俗话讲，‘人挪活，树挪死’，牛小牛这次紧急挪动，究竟如何？请看下节：“党办付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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