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狼闻听杨员外家有如此貌美如花的大美人,顿时心花怒放,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刻把铁拐张、半壁虎叫到跟前,商量抢亲一事。
独眼狼说:“这是寻找老狼刀的特殊时候,抢亲人多眼杂,难免会引起与其他帮派的纷争,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半壁虎马上拍上马屁:“东车湖是大哥的地盘,大哥看上谁家姑娘,那是谁家姑娘的福气,哪个敢说个不字?”
独眼狼用一只眼睛斜瞟了一眼半壁虎,不耐烦地大声训斥:“青城帮、野虎帮、岩鹰帮、白岩帮、流星帮、铜铃帮都在这里,如果我们不抢得体面些,他们脸上无光,我们树敌多了,会给我们寻找老狼刀带来麻烦。”
半壁虎谄媚不成反遭斥,萎琐地后退几步,干笑着随声应和:“大哥说的是。”
铁拐张站在一旁,脸露奸笑。独眼狼似乎看透他的心思,便挥了挥手,说:“二弟,说说你的主意。”
铁拐张凑到独眼狼的跟前,单膝跪地,手握半拳,“大哥,杨员外家办喜事嫁闺女,我们也张灯结彩速下聘礼迎亲就是。娶亲那边让老三带人去搞定,我们何不也来个明媒正娶?”
独眼狼一听,哈哈大笑,右手不停地捋动着嘴角的几撮山羊胡须,“老二的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
于是,独狼寨上也开始张灯结彩,吹吹打打,还四处打发喽罗给另外几个帮派下发喜帖。
独眼狼穿着大红花格子长袍,又找来一顶狼皮帽子,在寨子上哼哼唧唧地哼着小调,进进出出,东瞧瞧,西看看,好生欢喜。他怎会不高兴呢?虽然他有婆娘十余个,但那些都是硬抢来的,兰花可是明媒正娶、大花轿抬回来的,感觉就是不一般。更何况,兰花姑娘跟他哪个婆娘相比,都不止年轻漂亮过百倍千倍!
看到大当家的对兰花姑娘这么上心,独狼寨的那些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和那些喽罗们,个个都精神气儿十足,赶忙四处张罗抢亲事宜。
铁拐张找来鲜红花轿,还在花架的正前方和左右两边扎起三朵大红花,让两个喽罗抬着,另一些喽罗有的抬着聘礼,有的吹吹打打,一派喜气洋洋地向杨员外家走去。
来到杨员外家,仆人们不知就里,赶忙告知老爷。
杨员外走出房间,赶忙迎了过去。铁拐张也毫不客气,冲着杨员外就说:“员外,您的女婿,我们大当家的对这门亲事特别满意,从今往后,你们家吃香的喝辣的,只要老爷一声吩咐,我们都会尽心尽力地服侍您。”
杨员外看到此景此景,顿时目瞪口呆,战战兢兢地说:“二当家的,真是对不住啊。我们兰花早就许配给张庄张员外的二公子了,小女出嫁,还请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多多包涵。”
铁拐张笑嘻嘻地说:“老爷啊,与张家的婚事那是以前的事,我们大当家的又是喜贴,又是聘礼,这也是明媒正娶,只要给兰花嫁去不就完了?”
杨员外虽然贪财,但要他把闺女往狼堆里送,往火坑里推,他还是不愿意的。
杨员外不温不火,死活不肯让步,向铁拐张恳求成全兰花与张二公子的婚事。
铁拐张见杨员外不识抬举,油盐不进,于是凶相毕露。他把铁拐在地上顿了几顿,粗声大气地喝斥:“杨老汉,你看清楚,我们大当家的以前看上哪家闺女,哪次下过聘礼?哪次不是生拉活抢?我们大当家的对你们家下聘礼,礼数周到,是看在兰花的面子上,不然,也抢走就得了。兰花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员外顿时无话可说,只好抹着老脸上的几滴眼泪,一蹶一拐地走回卧室。
铁拐张赶忙吩咐手下,卸下聘礼,悉数搬进杨员外家堂屋。随来的吹鼓手和那些迎亲的喽罗,三五成群地在那些方桌边坐下,一边喝着水酒,一边猜拳碰掌,好不得意。
而张庄那边,半壁虎带着一帮喽罗一到张庄就不由分说,迅速扯下那些高挂的灯笼和彩幅,还恶狠狠地砸碎院坝里那些摆放整齐的方桌。
张员外和二公子见来者不善,遂向半壁虎问个究竟。
半壁虎有恃无恐地说:“杨员外家的亲事,我们大当家的早已下过聘礼,你们张家也敢抢亲?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有没有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本事?”
张二公子眼看着到手的美人就要飞走了,他的气不打一处来,往人群中一站,怒声说道:“你们讲不讲道理?我与兰花的婚事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结为连理理所应当。兰花什么时候又成了你们大当家的媳妇了?”
张家二公子的话未说完,半壁虎的一个手下早已抢先一步,一手抓住张家二公子的领子,半提着,一手拔出腰刀,顶住张家二公子的脖子,“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与我们三当家的这样说话?还敢与我们大当家的抢媳妇,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把张家二公子晃了晃,摔到一边,又跑上前去踹上两脚。
张员外看到半壁虎一伙无比嚣张和凶残,赶紧跑上前去,对着半壁虎低头哈腰,笑脸相迎,求饶赔礼。
半壁虎趾高气扬,带着几许冷笑斜看着张家的里里外外,又斜瞟了张家二公子一眼,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张家父子面前耀武扬威。
折腾了半天后,半壁虎自认为大功告成,便撂下一句:“兰花的婚事就这么定了,如果你们胆敢抢亲,让我们大当家的婚事横生枝节,我杀你全家,火烧张庄。下场就跟王老五一样。”
随后,半壁虎带着那些喽罗扬长而去。
半壁虎搬出王老五说事,王老五也的确怪可怜的。
几个月前,王老五与金梅成婚,就在王老五抱着金梅进入洞房,即将翻云覆雨、鱼水之欢之时,突然闯进一帮恶人,活生生地把金梅从王老五手中抢走,做了独眼狼的第十三个婆娘。
王老五虽然不胡作非为,恃强凌弱,但他骨子里却不畏权贵,更没把那些落草为寇的毛狗强盗放在眼里。他走上前去,便与那帮恶人厮打起来,不料双手难敌众拳,王老五被当场打得脑浆迸裂,七窍流血而亡,甚是悲惨。
看着半壁虎那帮得意忘形、逐渐远去的背影,张二公子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辱和气愤。他紧握拳头,怒目圆瞪,气得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有这些,都被青城帮的二当家朱贵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青城帮向来与独狼寨貌合神离。特别是青城帮二当家朱贵,早在他上山之前就与独眼狼有家仇大恨,不共戴天。
朱贵原不姓朱,姓李名四,也算得上是王家庄上一户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只因三年前,独眼狼带着喽罗下山抢劫,来到王家庄,见李家殷实富足,不免贪念之心大起,不但让喽罗杀死了李四的爹娘、哥哥,还杀死了李家的仆人,全家十余口人的性命都被独眼狼一一结果了,仅有的一个活口,就是李四的老婆刘氏,也被独眼狼掳上山去当了他的婆娘。李四走投无路,只好改姓换名在青城帮落草为寇。
看到独眼狼又一次强抢民女,李四心头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没有人知道,当强盗碰到贼,又将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转眼到了第二天。杨员外家依旧热闹非凡,只不过热闹的是铁拐张和他的那些喽罗,痛不欲生的却是杨员外一家人。
兰花性格刚烈,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得知是独眼狼在下山抢亲,她偷偷地取下床单,垫上凳子,在蚊帐前意欲悬梁自尽。
恰在那时,其母陈氏进来探视闺女,见此情景,吓得半死。陈氏赶紧跑将过去,抱住女儿失声痛哭。外面的人才赶上闺阁,救下兰花。
兰花躺在床上,陈氏抱住女儿痛哭不已,杨员外站在一旁,也早已老泪纵横,不知所措。
好半天,兰花终于苏醒过来,她看了看母亲陈氏,又看了看杨员外,眼角禁不住流下了几滴泪水。
铁拐张见兰花脱离危险,赶忙让一个手下在院坝燃放鞭炮,又命另一个手下背起兰花就往花轿里跑。
兰花一阵挣扎,但始终无法摆脱那些抢亲喽罗的簇拥,她终究被抢进了花轿。
兰花被抢进了花轿,铁拐张和那些喽罗立即一路吹吹打打,喜气洋洋地朝山寨奔去。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