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境内,多为名山胜地。
是以一些成道之人也多聚于此。一者此处福泽深厚,吸汲天地之灵气;二者风景幽奇,多可游山玩景,肆意畅游。而在诸山之中,其中一处曰二郎山。山中隐居两位成道仙者:一名曰故弄真人,一名曰玄虚真人。
二人因成道多年,本是摆脱了尘缘纠缠,但是故弄真人却童心未泯,性格荒唐古怪,颇喜在红尘中游荡。事无巨细,只要遇上,他总要管上一管。凡事也不讲是非曲直,尽是随心而定。正因如此,他心肠古热,在世间善积了不少功德,但免不得一些无辜之人蒙受一些不白之冤。针对故弄真人性格,玄虚真人也曾劝阻多次:“虽说我辈乃是修道之人,凡是皆怀一颗悲悯之心,但似你这般热心胡闹却是少见,况且你我已得到多年,本该持重才是,不该像你这样轻浮焦躁。”玄虚真人固是屡屡劝谏,但故弄真人自也全然不顾,依旧我行我素。如此时日一久,一些修道之人,如无事相求,自是避而远之,免遭戏弄麻烦。
前不久,故弄真人在嵩山一带云游,见山势虽不似川蜀那般奇秀,到也山亘连绵;高者数千仞,低也不过数十丈。山上多是草木缭绕,远处还有飞泉瀑布从高处飞下,击在低洼之处,溅起一片浪花水气,再经阳光一照,映射出七彩光芒。远远望去,宛似霞披一般,将整个山峦罩在其中,氤氲迷离,别有一番韵味。
故弄真人颇为欣喜,他漫步前行,只见西边暝岚四合,黛色参天,故弄真人才缓步下山。待他走到半腰之处,忽见上空有一道粉光,破空而去。粉光的速度极快,任故弄真人的眼力也未能看清。想是这一带也多为修道之人,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多不胜数,有这般修为的也不足为奇,故弄真人并未放在心上。他又继续前行,行不多时,忽见上空又是一道白光闪过,朝着粉光的方向追去。
这道白光相较刚才的那道粉色光芒显得逊色了许多。故弄真人抬头一望,只见白光之上,站着一个年轻少年。因是距离较远,看不清容貌,只见他奋力御剑正朝前追去。但是不难看出,他修为尚浅,御剑都有些生疏,被前边的那道粉色光芒远远甩在了后面。
两道光芒顺着眼前眨眼即过,故弄真人有些好奇怪。本来自己就无事可做,见到这样的事情,更勾起了他好奇之心,想跟上去一探究竟。
故弄真人见那少年走远,他便袖袍一展,乘风追去。当然以故弄真人的修为法力,追那少年也是轻而易举之事。故弄真人因不知这其中缘由,更不知少年的底细,为不惊动少年,他与少年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故弄真人在御风之余,偷眼下望,只见群峰隐没,下面竟是一些荒凉丘壑。飞行约有盏茶功夫,前边一座高峰凸起,隐隐出现在视线之内。仔细一看,那峰腰探出,一座古刹依山而建。
而前面少年见到这座古刹之后,身躯从半空俯冲而下,落在了峰腰之上。
故弄真人见少年落下,他也跟随落下,找了一处隐蔽之处藏身起来,向着古刹一望。这古刹很小,方圆不过十丈,外壁墙垣因长久失修,部分已经坍塌,两扇门扉久受风雨侵蚀,门板上的油漆大部分脱落,门扉颜色看去极为黯淡,加之又蒙上了一层灰尘,只能从边角处隐隐辨出这是两扇门是朱丹色。而古刹里面更是荒凉颓败,屋檐凋零。这里实在看不出一丝有人的痕迹,只是不知少年到此是为何故!
故弄真人这时才看清少年的长相,只见他浓眉阔目、眼如朗星、鼻似刀削,身材修长而健朗,相貌俊逸。只是双眉紧锁,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哀愁,神色慌张,像是有着许多无法释怀的烦心愁事。
最令人瞩目的却是少年背后背着一柄长剑,通体银光,泛着丝丝寒气,即使是静止不动,却也似龙蛇蛰伏,似醒未醒。纵然是在黄昏时节,剑鞘之内仍能散发出一股清冽之光,无形威势四下荡开,透出淡淡地霸气。
故弄真人暗自忖道:“小小年纪,心思竟是如此凝重。”他似有不解,又似在惋惜。
只见少年对古刹看了看,也不走门,直接飞身上墙,跃过残垣,在古刹之内寻觅多时。只是古刹之内,除了几只枯瘦嶙峋的老鼠之外,竟无半个人迹。少年无奈,从古刹之内折身返出,显见这无功而返,神情显得更加沮丧起来。
少年站在庙宇外,又向着四处张望一番,远处已是乌金西匿,明月东升。再盘空下视,见群山尽被烟岚所遮,只是脚下山峰笔直凸起,直插苍穹。月亮从山腰处升起,光晕朦胧,映射在烟岚之上,为群峰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神秘之感。
少年失落的站在古刹前面看了看,显见对没有任何收获的结果显得万分沮丧。犹豫了一下,正要放出剑光,按原路返回的时候。故弄真人却再也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唯恐少年离去而错过趣事。他忙不迭的从巨石后面闪身出来,断喝一声道:“站住!”
山高云淡,荒无人烟。再加之晚霞时节,四下极为寂静。这突然一声,把少年吓了一跳,他惊慌失措,忙收回剑光,惊道:“谁···”少年猛地回头过来,借着朦胧月光,也看到了故弄真人。
少年见他清瘦枯槁,衣衫褴褛,不修边幅,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也看不出正邪。少年心神稍定,暗自忖道:“此地人踪不至,想这老者也非是善良之辈。”再者也是心乱不定,料定了故弄真人就是自己所追之人,他也不问青红皂白,惊叱一声道:“大胆淫贼,还我寒妹来!”说着也不等故弄真人答话,他便放出飞剑,白光一闪,宛似巨龙惊醒,带着一股强大的霸气便向着故弄真人击去。
故弄真人既不生气也不解释,他见白光飞来,身形一闪,瞬间隐去。少年见他从剑下逃脱,且不知去向,少年心中更是吃惊,才知这看似不起眼的老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他收回飞剑,正寻觅故弄真人的踪迹,只觉身前人影一晃,一声清脆响声,左半边脸已挨了一巴掌。少年心下一惊,身躯一闪,看准了故弄真人的身影,二次放出飞剑,故弄真人带着剑光围着少年转了几圈后,身影再次隐去。这次飞剑还未待收回,右半边脸又挨了一巴掌。两巴掌下去,少年目眩头晕,眼前直冒金星,再一摸脸已肿圆了。
少年连遭两次戏弄,也怒到了极处,不及去收飞剑,他催动剑诀,手指一指,那剑光突然强盛起来,在空中骤然在一变,再次向着故弄真人飞去。显然这次比前两次要凌厉的多。而这次故弄真人站定原地,既不躲闪也不隐去,看着剑光飞来,反而掌下一托,将剑光托在掌心之上,嬉笑道:“飞剑不错,可堪称上古神器,只是在你手中与顽铁无异。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故弄真人言语讽刺,将少年的飞剑在掌中随意玩弄起来。
少年脸一红,这才知这看着毫不起眼的老者原来是一个绝顶高手,一语道破自己的底细。手中飞剑原本就是上古神器——腾空剑,也是世间数一数二的至宝。只是自己的修为不够,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现在却被一个老者随意玩弄于鼓掌之中,外加言语讽刺,听在耳中真是又羞又怒。
这时少年更加认定了故弄真人非是善良之辈了,怒叱一声:“算你识货,能看出飞剑不同。”说着便念动剑诀,本想重新收回飞剑,再次进攻。但那剑光宛似长在了故弄真人手上一样,无论少年如何收取,那飞剑不似往日那般灵活,停在老者手上岿然不动。
少年又惊又急,又是怒叱一声:“淫贼,我跟你拼了。”身形一闪,便向着故弄真人扑去。
故弄真人见他行为鲁莽,所做之事又是任性而为。这一点与自己颇为相似,所以下手也轻缓了一些,他将手中的剑光向前一送,恰好挡在了少年的身前。少年暴躁的身躯顿时停住,他已被自己的剑光封住,身躯再也动弹不得。
少年怒眼圆瞪,情知不是故弄真人的对手,但嘴上仍不肯服输,嗔怪道:“淫贼,我打不过你,但我并不服你。现在虽然被你抓住,但我也不怕,索性不如你连我也一起掠去吧!这样我也就能跟寒妹见面了。”
少年再一次提起“寒妹”这个词。
故弄真人略感失望道:“我当会有什么趣事发生,原来不过是一个情种啊!没意思!没意思!”
故弄真人的性格本就是古怪异常,当对一件事情感到索然无味时,一定会转身离去。
刚走出几步,忽听背后的少年喊道:“淫贼,站住!”
“你小小年纪便口出恶语。‘淫贼’是两个字,而我赏了你两记耳光,这算扯平了。现在我已经不与你计较,难道你还要纠缠下去吗?”
“你还我寒妹,我便不与你纠缠。”
“看你装束,本是一个出家之人。你一个小道士不好好修炼,却一口一个‘寒妹’,叫着,有悖出家人之理。尘心不改,如何能成道成仙?”
少年嗔怒道:“你这淫贼,伤我舅舅,掠我寒妹,现在还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故弄真人非但不生气,反而嬉笑道:“小道士不守门规,还口口声声喊着心上人。有趣!有趣!”
故弄真人本就是口无遮拦,没有一点长者的样子,被他一说,好像是看透了少年的心意,少年脸又是一红,嗔怒瞬间消失,羞怯的争辩道:“你···胡说。我乃出家之人,何来心上人。再说寒妹是我表妹,我···”他本想解释,但是神情羞涩,反而是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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