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瑞宫勤政殿
赵靖丰停下执朱笔正批奏折的手瞥了一眼穿着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罗裙,梳着鸾凤凌云髻的李素茹,又低首继续审阅着案上的奏折,口气淡淡道“德贵妃前来勤政殿,可有事?”
德贵妃见赵靖丰神情依旧淡淡,心内暗恼、那个林婉情有什么好?脸上却是一副焦急的神情“皇上,臣妾确有要事。皇上信任臣妾,将婉情姐姐日用饮食交与臣妾。可刚才臣妾德仪宫的掌宫陈嬷嬷来回了臣妾,说是今日中膳和晚膳婉情姐姐都未取用。臣妾没得皇上旨意又不能亲去探望。可心内又着实不安,所以这才来打扰了皇上。”
赵靖丰扔下手中的朱笔,抬头看着德贵妃问道“她不用膳?”
德贵妃点头,一脸担忧皱眉道“是呀!虽然婉情姐姐一向食欲不佳,可是却也甚少一点不用。臣妾担心怕是她病了。”
赵靖丰闭目心内却是暗涌不断。她是真的病了吗?她为了她的女儿倒是真的没有敢耍什么心眼,只是不愿嫁他罢了。有多久没有见她了?细细想来、竟快三个月了,自己这一国之君想来可笑似乎越来越不敢去见她了。他后宫算计不怕、朝堂之上明争暗斗不怕、战场千军万马不怕。可是他却怕她那冷的刺骨的眼视、那样的平淡、那样的冷漠。就算她对他没有爱可为什么那眼神中甚至连恨都没有。她就像是行尸走肉般,看他就像看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般。若是、不去、心内却是又很思念她那绝情的那张脸。
德贵妃见赵靖丰不说话只是表情变得很难看也很犹豫,心忖这赵靖丰也只有遇到林婉情才会这么失神,什么表情都不会掩藏了。若是他不去,那今日怎么能看到那林婉情是多么痛苦的惨死、那又怎会处罚皇后、林婉情的亲姐姐呢?忙又添把火。“皇上、皇上,臣妾真的很担心婉情姐姐。婉情姐姐已经在暗室待了五年了,那地方长年不见天日,待久了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哟!嗯、还有、臣妾、想、不过、”德妃估意停顿、似是又犹豫一下才接着道“说不定,婉情姐姐这次想开了,愿意陪伴在皇上身边也说不定。再说了、那人不是也已经死了五年了吗。婉情姐姐也该是想开了的时候了。”
赵靖丰耳中听到德贵妃说婉情可能是想开了,以绝食引他前去。心内莫名的期待起来。想了想,点头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朕有空,会去看看的。”
德贵妃见目地已达到,便弯腰行礼后道“臣妾告退。”见赵靖丰点头便转身走出了勤政殿。嘴角一丝冷笑,这次不但除了林婉情、还顺带除了那林婉梦、可是真好。不过、想来也是好险,好在那赵靖丰一心都在林婉情身上。若是如同平时般冷静,自己这一棋是赢是败还真是不好说!
赵靖丰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审批折子。见德妃出了殿。便挥手对身边的福公公道“摆驾泽瑞宫承恩殿。”
赵靖丰出了勤政殿,挥手斥退守在殿外此时下准备跟上来的侍从“你们不用跟上来,守在这儿吧!福公公随驾即可。”
赵靖丰带着福公公一路向承恩殿走去。沿路宫人纷纷跪地行礼。赵靖丰恍然未觉般缓缓向着泽瑞宫走去,心中却是忐忑。希望这次、真的是婉情想通了,愿意忘了那人,嫁给他。终于、走到泽瑞宫,泽瑞宫宫人忙上前跪地行礼,赵靖丰走至承恩殿前立定道“免礼,朕要去看看皇贵妃,你们就都在外面着吧!”
福公公和那些宫人俯首道“是,奴婢、奴才遵旨。”福公公忙上前打开承恩殿的殿门,后恭立一旁。
赵靖丰跨步走进去后,身后传来关殿门的声音。殿内只有容颜伤残的一个老妇正坐在那挑着一些绣活用的丝线,见赵靖丰进来。恍然未见般,依然选着手中的丝线。赵靖丰也不理,竟自绕过龙床之后,床后是两根缠着金龙的金柱。抬步向右边那根金柱走去,在那根金柱上缠着的龙尾处轻轻的抚摸了片刻,龙床后不远处靠近墙角无声的打开了约有一米平方的开口。赵靖丰走至开口之处,抬脚一步步顺着那石阶向下走去。终于、走过了长廊,走进了那间他熟悉的暗室。层层纱幔漫天而不,赵靖丰驻足不前。片刻后才抬足伸手掀开纱幔。只是一眼、他已是吓的面目苍白。忙一跨步冲上前去,抱起昏睡在地上的婉情唤道“情儿、情儿、”忙伸手探了探怀中人的鼻息。感觉到那微弱的气息,这才稍稍安心一点。忙抱起婉情,这才看到婉情衣裙水袖遮着的左手边此时一条小白蛇半盘在地。赵靖丰奇怪的看了一眼这小白蛇,疑惑道它不是被林婉梦弄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见它不动,因担心怀中的婉情、也不再理会那条小白蛇。抱着婉情忙向暗室外走去。抱着怀中的人、看着那那一头银发,赵靖丰却觉得心惊肉跳口中乞求道“上苍、请你不要带走情儿、朕愿折寿换情儿无恙。若她此次安然,朕愿放她天涯海角,不再强迫她。”走过承恩殿时,殿内老妇见赵靖丰怀中抱着昏迷着的林婉情,惊的扔下手中丝线,拖着一条断腿便向赵靖丰爬来,口中啊啊吱唔不停。赵靖丰如未见她般,大跨步走至殿门。在门外候着的福公公听到脚步声,忙开了殿门恭立在侧。
赵靖丰冷声道“马上将太医院所有的太院都给朕传到的御泽宫”
福公公见赵靖丰怀中抱着昏睡着的林婉情,也不敢耽误。忙连声道“诺”便转身大步跑着向太医院方向跑去。
赵靖丰担忧的看了眼怀中因着在暗室三年不见阳光面色异常苍白的林婉情。心乱如毛转身大步向宫门走去。
泽瑞宫侍从宫女忙跪地 “奴婢、奴才恭送皇上。”
赵靖丰突然定了足转身看向还开着门的承恩殿,殿内那残颜老妇正向殿门处爬来,口中仍在啊啊的吱唔,一脸焦急。赵靖丰对两边跪在地上的宫人道“把殿门给朕关上,任何人不得进殿内。”说完,又转身大步向泽瑞宫走去。
见赵靖丰走远了,两边的宫人,这才起身。管事姑姑忙上前去关殿门,不忍的看了一眼那地上仍向殿门爬来的老妇,无奈的摇了摇头“嬷嬷、您、”却似是又不知该说什么,便只好又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把殿门重新合了。
御泽宫寝殿
赵靖丰刚把婉情放在寝殿龙床之上,福公公已带着太医院数五十多名太医赶了过来。福公公让众太医先在外殿守着,只带了太医院令白书良和副院令杜其昌进了寝殿。三人进了内殿见赵靖丰背对他们站在龙床前,忙准备跪下见礼。
“免礼、”赵靖丰转身稍向一边站去。冷声道“快来给皇贵妃诊病,若是贵妃无恙朕重重有赏,若是、那便提头来见!”
两位太医也不敢再废话,忙上前在床边跪地。白书良口中道了声“娘娘,得罪了。”便细细的为婉情把了脉、又看了看婉情的面色。许久后,这才敢转身对着站在一边的赵靖丰跪地“皇上万岁,娘娘乃是身中剧毒。娘娘应该是巳时就中了毒。可是不知为何、依娘娘脉像现下剧毒似是已解大半。可此毒微臣看来乃是世间剧毒钩吻,虽是解了大半,可娘娘仍是很凶险。若是明日卯时前娘娘可醒转,那么只要再服下几剂清毒的荡药,好好休养几日,应是无妨。可若是明日、娘娘未醒、则十分凶险。”
赵靖丰脸上冷硬的面色更加难看,转身看着此时刚好为林婉情也看诊过走过来的杜其昌,杜其昌忙在白书良旁边跪地道“皇上万岁,白大人所言和臣之诊断一致。娘娘却是中了剧毒钩吻。中此毒者症状初时为呼吸麻痹,心脏仍跳动。半个时辰后即开始肌肉无力、全身疼痛,视力丧失,脉搏急而微弱,数个时辰后即会死亡,但中毒者直至死亡时头脑均为清醒状态。”
赵靖丰此时强忍着听完亦是大怒“好、好、好、”气极连呼了三声好后。冷声道“皇贵妃若真在明日卯时前醒转,你们二人各赏黄金万两。白书良封吉安候、杜其昌封永安候 。可若是明日不醒、”赵靖丰双目杀意毕现“你们就去阎王驾前侍候。”
白书良、杜其昌大惊,忙叩首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心中暗惊,早知这皇上非常之爱重皇贵妃可是竟不知、已使皇上失去贯常的冷静理智至此。竟然只为了他二人诊病就要么杀身之祸要么封候、若是封伯还尚可。而封候那可是要对朝中有大功才能封候的呀!心中都只能暗暗乞求这皇贵妃娘娘明日卯时前可一定要醒来才是。
赵靖丰挥手“退下吧!去开药。”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候着的福公公。“找人去跟着煎药。”
“臣、奴才遵旨。”三人缓缓后退至殿门这才转身出了内殿。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