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说南阳城,自从焦方去沱罗寨搬兵以后,伍云召每天都翘首以盼,期间隋军连续攻城了好几次,伍云召率军奋力抵挡才一次次将他们打退,半个月过去了,城中的滚木礌石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南阳兵将也都疲劳至极。这天伍云召正在帅帐中发愁:“都半个多月了,救兵怎么还没到?莫非是焦方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隋军天天来攻城,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南阳城被攻破只是迟早的事。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军士来报:“启禀元帅,大事不好了,隋军大将宇文成都率军攻打西门,兵势甚急。其他三门也都由韩擒虎,新文礼,尚师徒带兵攻打。兄弟们已经顶不住了!还请元帅定夺!”伍云召大惊,赶紧披挂提枪来到城楼之上,只见城外黑压压一片人头瓒动,喊杀声震耳欲聋,隋兵在四面用炮石、弓箭往城上打。趁乱又架起云梯纷纷往城上爬。
原来前些天镇守四门的隋军是分别攻城以消耗南阳军的战斗力,看看时机差不多了,今日四位将军商量好了就一块攻城,打算将南阳关一举拿下。此时伍云召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保不住此城了,无计可施之下高声对手下将士喊道:“兄弟们不要再做无谓之争了,速速投降隋军以免杀身之祸。”言罢回身下城楼,赶紧回到自己的府衙叫过夫人李氏,对她语重心长地说:“夫人啊,前些日为夫派焦方去河北沱罗寨找我堂弟伍天锡,本打算请他来我南阳关助阵打退隋军。可没想到已过半月还是音讯全无,现在隋朝大军四面围城开始攻打城池,如今咱们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今天恐怕就要城破了。我伍云召死不足惜,可是还有三件事情放心不下。一是父仇未报,我死不瞑目。二是咱们的孩子年幼无人抚养,至于第三件。。。”伍云召饱含深情地看了妻子一眼继续说:“就是夫人你啊,咱们夫妻二人结成连理已经五载,这些年为夫一直出门在外南征北战,你我二人聚少离多。也没让你享到什么清福,这两年刚刚在这南阳城安定下来,没想到就惹了这么大的祸事!连累爱妻你,我伍云召实在是于心不忍,就怕万一为夫身死以后你。。。”李氏听到此心里一阵悲凉难过,不等听完就扑到伍云召怀里,夫妻俩是抱头痛哭。
正在这时听到外面一阵混乱,闯进来一名身受重伤满身是血的军士,一脸焦急,气息虚弱的对伍云召说道:“那宇文成都已经攻破西门,率军冲进城来了。南阳城是保不住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元帅你快逃吧!”说完一头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伍云召赶紧蹲下查看,军士已经咽气了,伍云召心里一阵黯然,随即对李氏说:“夫人!如今事态紧急,刻不容缓。已经不容咱们多想了,夫人你赶紧叫伍保牵马,为今之计只有你与孩儿坐在马上,待为夫用这条枪与伍保杀出一条血路,咱们一家人到你哥哥那里去,日后再图报仇!”李氏听完沉默了一会说道:“那我先去找伍保,你快去抱孩子。”伍云召急忙说:“快去快回。”说完转身就要进内堂,就听李氏叫了声:“云召。”伍云召回头问道:“怎么了?”只见李氏欲言又止,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你快去吧。”
事情紧急,伍云召也没多想,点了下头随即转身进了内堂,却没看到李氏偷偷擦了一把眼泪咬牙朝院子里冲了出去,伍云召抱了儿子出来等了片刻,还不见妻子回来。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丝不安,心慌意乱之下抱着儿子冲到院子里大声叫道:“夫人!夫人!”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噗通一声大响,伍云召知道那边有一口水井,心说:“不好!”赶紧冲过去趴在井檐往下一看,只见里面水花飞溅,水面上两只脚乱蹬了一会就沉了下去。从水底往上鼓鼓直冒水泡。
伍云召知道那是自己的妻子,见妻子投井身亡,不禁心如刀绞,哎呀一声坐倒在地,手捂胸口放声大哭,边哭边对着井口说道:“夫人啊夫人,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肯定是怕为夫带着你行动不便,怕连累与我,所以才投井自尽要保全与我。真是痛煞我也!”说罢又是一阵痛哭,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哇哇大哭。
这时只见马夫伍保牵着伍云召的照夜玉狮子马,跟一班南阳的将领匆忙进院对伍云召叫道;“侯爷你还等什么呢!那宇文成都已经带人往这边杀过来了,再不快逃就来不及啦?”伍云召知道不能耽误了,于是强忍悲痛,起身用袖口擦了擦眼泪,解开自己的战袍,把孩子包在里面,又用一条束身的带子在自己身上绑好,冲水井拜了三拜。回身提枪上马对众将说:“我打算从西门冲杀出去,你们都有家眷在城中,不必跟我送死,赶紧投降隋军便是,免得受我牵连。伍保,你也和各位将军一起去吧!不必跟着我了。”众将官都眼圈发红,纷纷对伍云召说:“侯爷您多保重!”然后都转身出院而去了。
伍保左右张望了一下,问伍云召:“侯爷,怎么没看到夫人啊?”伍云召一听提到夫人眼泪不由自主就流出来了,哽咽的对伍保说:“夫人为了不连累我已经投井自尽了。”伍保听了大怒,从院里的兵器架上拎起一柄二百五十斤的长柄南瓜大锤,对伍云召叫道:“侯爷你快走,伍保去帮你挡着那宇文成都!”说罢提锤出院奔西而去。伍云召连叫数声也没叫住他,只好长叹一口气,催马往南杀过来。
伍保拿着大锤刚出府门,只见满大街都是四处逃命的老百姓,往西刚走了半里地,迎面正看到宇文成都骑马提镗率众从西边杀过来。伍保看到宇文成都,真是好像仇人相见一样分外眼红,于是举起大锤直奔宇文成都而来,口里大叫:“宇文恶贼,你纳命来!”
宇文成都身后的隋兵一看伍保来势汹汹,呼啦一声一拥而上,伍保不会武艺,但是却力大过人。二百多斤的大铁锤抡起来,见人见马都是照头一锤,众隋兵的武器和他一碰不是断了就是飞了。一会儿功夫就有几十人命丧伍保的锤下。宇文成都十分爱护自己手下的士兵,于是大叫一声:“都给我退下!”自己催马舞镗上前,伍保一看宇文成都上来了,大叫一声举大锤子往成都顶门就砸,那宇文成都论把式天下数得着,哪能让他得逞?见伍保来势汹汹,这一锤力有千斤。知道自己的镗要是硬碰这大锤头得吃亏,于是等伍保这锤刚往下砸力气还没用实的时候,他把手中镗从下往上一撩,镗翅子让过锤头顶住长柄大锤的锤把上,顺着锤柄用巧力往前下方这么一顶,伍保就觉着自己的大锤不听使唤反被顶回来了,啪嚓一声正砸在自己的脑门上,可怜伍保为主报仇未成,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宇文成都虽然打死了伍保,但是也很佩服他的勇气,于是命人把他的尸首抬下去埋葬了。自己继续追赶伍云召。
回说伍云召怀揣幼子伍登,催马提枪直奔南门而来,来到南门只见对面冲过来大批的隋军,伍云召低头对怀里的孩子说道:“儿子,能不能活着跟为父杀出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接着大叫一声:“要命的都给我闪开!让我者生,阻我者死!”说罢掌中大枪一摆,杀了过去。这些隋兵哪能挡得住伍枪王?被伍云召一阵乱枪扎的哭爹喊娘,非死即伤。
伍云召凭掌中这条枪杀出一条血路,眼看就要杀出重围,忽然对面过来一员大将拦住自己的去路,伍云召一看认的是临潼关总兵四宝大将尚师徒,知道他是个硬茬,于是上前停住马高声叫道:“尚将军,我如今大仇在身。还望你放我一条去路,日后想见伍某也承你的情分。”尚师徒知道伍云召是被朝廷逼反的,内心里本不想为难他,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有皇命在身,如果伍云召在自己的手里跑了,到时候杨广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一咬牙喝道:“谁要你承我的情,反贼休走看枪!”说着掌中提炉枪就扎了过来。
伍云召一看还得打,连忙挺枪招架,两人双枪并举,马打盘旋战了十几个回合,伍云召因为顾忌怀里的孩子,打起来畏首畏尾。所以一时只见只和尚师徒打了个平手。伍云召怕宇文成都追上来,根本无心恋战,于是瞅准机会虚晃一枪逼退尚师徒,赶紧回马而逃。尚师徒哪肯轻易放弃,于是随后猛追。伍云召的照夜玉狮子马虽是千里龙驹,可是尚师徒的呼雷豹也不是凡驹,一会功夫就追上了伍云召,两匹马前后只有一丈多远,尚师徒为了活捉伍云召,从怀里掏出那提炉枪的配件,一丈长的五金细铁链和五斤重的小香炉,挂在自己的枪头铜环上,把提炉枪悠起来刷的一声将小香炉甩了出去,就听啪的一声正打到伍云召的后背上,伍云召就觉着全身一震,后心接着就火辣辣的疼。心说不好,看来是被尚师徒暗算了。伍云召大怒,心道:“好你个尚师徒,今天饶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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