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柳絮绵绵,柳枝夭夭,玉树琼枝做烟萝。
窗前,红衣灼灼,魅影凄凄,万般相思已枉然。
青楼中,恕儿安静的站在窗前,腰间墨色的僻邪玉如一只孤单的蝴蝶,在清晨徐徐微风中来回摇摆。她手中握一柄折扇,金丝线锁绕着的白玉扇坠随着僻邪一起摆动着。透过扇形窗口,恕儿怔怔的望着院中水晶塔。
“恕儿,大清早的在这里发什么呆!怎的就你一个人?”行思从楼上缓步走下,风清云淡的道。
恕儿仿佛没有听到,继续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行思蹙了蹙眉,来到恕儿身后,伸手拍拍恕儿的肩头,恕儿一惊,回头看到行思,怔怔道“你刚刚在和我说话?”
“恕儿,你怎么了,锦郁姑娘呢?”
“哦,锦郁……她昨夜练功出了差池,所以入了水晶塔,闭关修养。”恕儿默默的低下头,抚了抚被风吹乱的衣袖,“行思……师兄,锦郁有位故人被困空桑山无虚洞,我已应允帮她救出此人,此去无虚洞路途险恶,你可愿祝我一臂之力?”
“恕儿,你这说得那里话来,师兄自然会在你左右,护你周全。”行思继续皱了皱眉头,觉得今日的恕儿似乎有些不同。恕儿淡淡一笑,道“若你能一直护恕儿周全,也不枉恕儿敬你如长兄。”行思闻言,心中一咯噔,越发觉得今日的恕儿有些怪异。恕儿向二楼望望,道:“闭月姑娘并非修行之人,此去空桑山若是带着她反倒是个累赘,而落青又不舍得离开她半步,不若你我二人给他们留书一封,先行离去。此行若是顺利,二日之内我们便可赶回,你待如何?”
“好,便依你所言!”
一世倾慕,换一生离苦,一切皆是错、错、错……
二日后,落青与闭月二人正在往生湖底婆娑宫中对弈,突然婆娑宫一阵颤抖,水晶宫门缓缓打开,恕儿和行思一前一后进入宫内。
恕儿手中捧着一个硕大的紫金雕花方鼎,将众人撇在身后,径直向水晶塔走去。闭月迎上去,微一俯身,道:“公主可是从空桑山上回来?公主怎可撇下闭月?”
“走开”恕儿淡淡道
行思站在宫门前沉思的须臾,突然拔插腰间佩剑,一晃身便行至恕儿身后,剑尖直指恕儿颈项,厉声叱道:“你究竟是何人?”
婆娑宫中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气氛剑拔弩张!佟恕手中捧着方鼎,停下脚步,立在原地,突然,她周身真气鼓荡,翠绿色的衣袍疯狂的翻飞,她额间一股红光射出,瞬间笼罩了周身,行思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手中宝剑在血色光芒中碎成两段,手掌受到剧烈的撞击,右手虎口开裂,鲜血染红了整个手掌!他倒退了几步,强作镇定,“你是谁?恕儿在哪儿?”
红光扩散如蒸腾的云霞,在佟恕周身越聚越浓,磅礴的真气如飓风四溢,让人无法接近,行思、落青、闭月三人被汹涌的真气推至宫墙之上,紧紧贴着墙壁,无法移动半分。婆娑宫中遍地花草如浪涛般向四周翻涌,仿佛顷刻间便会被连根拔起!佟恕一步一步走向了水晶塔,周遭的一切都未曾引得她半分注意。
落青努力的向闭月移动,抓住她的手奋力将她拉至自己的怀中,他勉强将双眼睁开一道细缝,看到水晶塔晶莹的大门缓缓升起,佟恕捧着紫金雕花方鼎从容入内,大门又缓缓落下,那一瞬,他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刻骨的心悸,他狠狠的搂着怀中的闭月,生怕再次失去!
水晶塔内,佟恕双手捧着方鼎,站在塔门前,眼神空洞,嘴角有一丝诡异的笑容。塔内正中间是一座高台,高台上一副巨大的冰棺,冰棺中依稀可见一抹绿色的身影。高台周围是三座硕大的红莲花盏,红莲花妖艳欲滴,待着魅惑人心的魔力。正中间的红莲花盏上,锦郁盘腿禅坐其中,双手放于膝头。她脸色白的近乎透明,似一具干枯的雕塑,没有半分生气。锦郁禅坐的花盏前方,是一副巨大的寒冰床,其上烟雾袅袅,映的锦郁的身影更加迷离飘渺。
佟恕将紫金雕花方鼎的盖子缓缓打开,她空洞的眼神中渐渐揉进了暖暖的柔情,她小心翼翼的将鼎中缩成仅有手臂大小的白龙取出来,轻轻的放在冰床上。然后取出腰间的僻邪玉,口中诵出口诀,一丝淡淡白雾自僻邪玉中抽出,缓缓流入冰床上白龙的身躯之内。之后,佟恕变换手中加印,红光自掌中流出,将白龙笼罩其中,红光似火,仿佛在炙烤白龙一般。白龙的身形渐渐变化,如一汪融化的水,向四周铺陈开去,慢慢流淌成一副人形,眉眼身形渐渐清晰,长眉入鬓,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不是白鸣轩,还是哪个!
佟恕的额间渐渐涌出了细密的汗珠,身影有微微的颤抖,她慢慢收回法力,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跪坐在寒冰床前,俯视身旁的白鸣轩的睡容,嘴角微微翘起,一滴无声泪落下,泪水滴落在白鸣轩的身旁的寒冰床上,凝结成一颗冰珠,又滚落的地上,一声清脆的撞击,碎裂了万般柔情,只可叹,空余芳心几许无处相付。
她闭上眼,嘴角的笑容越发凄苦,她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掀开盖子,取出一粒莹白润泽的药丸,掰开白鸣轩的嘴,将药丸送入。她每一个动作都异常的安静缓慢,仿佛怕打扰了沉睡之人的美梦。她怔怔的看着白鸣轩,许久,默默道:“鸣轩,只要你醒来,我的命随你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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