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湖底的清晨有些炫目,阳光洒满婆娑宫,在湖水的浸润下,透出一片碧蓝。
阳光照在恕儿的脸上,她努力扒开自已一双黏在一起的眼皮,打着哈欠慢慢腾腾的收拾妥帖。昨晚睡的格外的沉,本来还想听听锦郁的墙角,探听探听锦郁和白大哥之间的风月,可惜睡的像个死猪一般,半点风声也没听到。
恕儿步下楼梯,陈旧的竹制台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把整个翠楼衬的分外沉静。
窗前,一抹红艳的身影绝世**,锦郁的手里紧紧握着僻邪,眼角折射出晶莹的光芒。她的眼神空洞,仿佛抽离了魂魄。恕儿来到她的身后,她竟浑然未觉。恕儿轻轻的拍拍锦郁,锦郁一颤,从思绪中重新找回了自己,她的转过头来,对恕儿莞尔一笑,柔声道,“恕儿,睡的可好?”
“滴香凝神,果然妙的很,今晨我便觉的神清气爽,生龙活虎了!”恕儿一边活动这筋骨,一边笑盈盈的赞叹。
锦郁拉过恕儿的手,小心翼翼的将僻邪放回恕儿的手心,她握拢恕儿的五指,把僻邪好好的握在其中。一双干涩的黑眸中,流出无限柔情。
良久,才道:“恕儿姑娘,一切都拜托你了!”
恕儿一怔,手中的僻邪玉上还留着余温,温暖从手指间传来,仿佛一颗跳动的心,她觉得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心中又涌出几分不安,疑惑又惴惴的望向面前的红衣女子,“拜托?拜托不要再拜托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拜托自己,一个落青已经让自己心神俱伤,自己这副柔弱的小身板可经不起拜托了!
“恕儿……”潋滟明眸,擎满了哀愁和期许,“只有你,才能救他!”锦郁的声音淡淡,神情默默,望着恕儿的一双眼,那眼神中似倾注了一生的夙愿。
那样寂寥的神情,让恕儿觉得心中如压了一块巨石,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暗自深深平息心中的压抑,抽回自己的手,“你要我救那个?”
“白鸣轩。”
恕儿正将僻邪收好,听到锦郁口中道出白大哥的名字,心中一顿,默默道,果真是白大哥的事!这事本来自己就打定了主意要管到底,否则又岂能千里迢迢到这苦寒之地。不过,既然锦郁开口,总是不能放过这个挖人墙角的机会。
再抬螓首,恕儿一脸郑重,低沉道“恕儿道行卑微,修行浅薄,却不知锦郁姑娘为何求我,”她顿了顿,执起手中僻邪,“锦郁姑娘与他到底有何纠葛,若不能相告,恕儿只怕是有心无力呢。”
一室晨光如幕……飘渺中蕴涵着深深的哀愁,空灵的声音似从远方传来,幽幽荡荡,“恕儿,可还记得这柄纸扇?”
锦郁从衣袖中抽出一卷白色锦缎,正是恕儿昨日看到的那件物什,金丝线锁绕着的白玉扇坠垂下,不安的摆动着。锦郁缓缓的掀开锦缎,取出折扇,抖开扇面,一副双龙戏珠跃然而出……
恕儿望着那折扇,睁大一双水眸,禁不住倒退了两步,惊道,“你,你,果然是你?!”
“不错,正是我将锁魂玉交由你的。”锦郁看看恕儿手中的僻邪,无奈的笑笑,继续道“将这件魔物交给你,实在是迫不得已。”锦郁局促的拢了拢额前的散发,低垂了双目,“当初,是我害得他魂魄被锁,肉身被困,”她缓缓抚摸着手中的折扇,仿佛抚摸一件稀世珍宝,“是我辜负了他的一片痴心,害得他……”她仰起头,努力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嘴角微微的抽搐,声音有丝丝的颤抖,“一切皆因我而起,理应由我来了结……”
锦郁抬眼看向恕儿,眼神渐渐清明,透出坚毅之色,“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追寻僻邪玉的下落,为的就是能够弥补我对他的亏欠。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遇见了你,大契的护国公主——佟恕。”她收好折扇,脸上显出一丝歉然之色。
“如此说来,你因见到我身上的僻邪,才幻化成白大哥的模样将锁魂玉强送与我?”恕儿顿了顿,心中不由感叹,这白大哥的音容笑貌,举止行为,拿腔作调,锦郁学得倒是十成十的妥帖,这二人之间……她接着道:“你为的就是让僻邪吸取锁魂的魔性,让白大哥可以重见天日?”
“不错!”
“那当初用锁魂玉困住他的,可是你?”
“正是!”
“害他也是你,救他也是你,你到底意欲何为?”恕儿心中虽然笃定是锦郁所为,但见她一口认下,还是止不住心中涌起一股怨念。
“意欲何为?”锦郁淡淡一笑,“我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她转头看向窗外,忧伤似即将消融的雪,浸寒了一室春暖。
窗外,柳絮绵绵,柳枝夭夭,玉树琼枝做烟萝。
窗前,红衣灼灼,魅影凄凄,万般相思已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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