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山,”田恬说,“昆明有什么好玩的?”
我问计程车司机:“对啊,师傅,昆明有什么好玩的?”
“不知道,我不是昆明人。”师傅闷闷不乐地说。
“那么去市区吧,”我说,“有步行街吗?”
“有。”师傅说。
我说:“那就去步行街。”
司机一脸奔丧的表情,使我不禁臆想他是否得了痔疮。国人中最易患痔疮的有三种职业,一是白领,二是司机,三是驾校教练。我也想有极大的可能是他老婆又没收了他的私房钱,而导致他跪了一晚上的搓衣板。我脑海中闪过无数假想,可能他是个今天刚上路的计程车司机,他原本有着高工资低劳累的工作,因为去老板办公室忘记敲门,冒然闯入又目睹了老板和秘书不为人知的事而被无情地炒鱿鱼,他觉得身心疲惫,他觉得他是年轻有为的才智青年,他认为他对这个社会无偿的付出了,就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可是社会每天就给了他几张报纸,还是公司的。于是他愤怒,但不久便接受了现实。接着他整天徘徊在人才市场,竟然发现无人包容他。后来他走投无路,听说出租车司机赚的多,昆明三天两头堵车不通,车上的计程表又是日本制造,打得飞快,于是他选择做一名对中国交通事业默默无私奉献并且不求回报的出租车司机,并且他养成了再也不看报纸的习惯。
我想到这儿,看看外面的风景,不想居然堵车了。师傅拿出一包云烟,上了一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尽数用鼻子喷出。他的右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手腕套着成色透亮的玉手镯。他的头发整齐地贴在头上,刘海碎得像用烂了的竹扫帚。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金丝边框眼镜,镜片泛着绿光,用的应该是价格不菲的树脂镜片。他这身昂贵的行头,使我对他方才的臆想顿感惭愧。
我想这位师傅一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看他刚才和我说话的不羁态度,我猜想他是性格孤僻且高傲,又不失亲民的领导般人物。他这次出来微服私访是体察民情来着。
这时他摇下车窗,“咳咳”存了一口痰卡在喉咙,“呸”的一声吐在旁边货车的后车厢上。那口浓痰呈暗黄色,粘在车厢上一动不动,等货车动了,它才缓慢地垂落下来。我对我产生他是少爷的臆想表示鄙视。于是我什么都不想了,回头想问田恬她带了多少钱,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这车足足坐了近一个小时。我们就近找了家宾馆开房放置行李,谁知就开房问题我俩意见不合。
“小姐,”我递上身份证,“两间单人房,谢谢。”
“等会儿,”田恬说,“我从小就不敢自己一个人睡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先去陪你,”我说,“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我自己的房间。”
“那我半夜三更起来怎么办?”田恬说。
“你没事儿半夜三更起来干嘛。”我说。
柜台小姐听了捂嘴窃笑。
田恬不假思索地说:“我起来上厕所啊。”
我说:“那你就憋着。”
“我不管,”田恬对柜台小姐说,“麻烦开一间双人房。”
“你非要跟我挤一张床才痛快是吧!”我说,“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你刚才还说我是你哥们儿来着。”田恬说。
“哥们儿之间都是坦胸露背的,”我指着田恬的胸说,“你行吗?”
田恬毫不在乎:“你都敢光屁股搁哪儿跑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柜台小姐又捂嘴笑抽了肩膀。
“我说你小子是巾帼英雄还怎么着。”我说,“老子啥时候光屁股了?”
田恬没搭理我,对柜台小姐说:“你开吧。”
柜台小姐说:“小姐您好,本宾馆有情侣套间,只要您二位出示各自的身份证,就可以办理了,价格比双人标间稍贵一些,房间面积更大,卫生间还有浴缸。”
“情侣个屁,她是我弟!”我说,“赶紧开房!”
田恬遗憾地说:“真想看看情侣套间长啥样,可惜我身份证飞回福建了。”
我取过房卡,一想到小时候我妈对我说你长大了一定得娶田恬做老婆,心就一阵阵的发痛:“以后会有机会的,走吧。”
那天下午我们去吃了有名的过桥米线,然后在步行街逛了一个多小时,肚子又饿了。我看见一家韩国烤肉正在打折,就走进去,柜台一大桶的红色的液体引我注目,我指着它问:“请问这是什么?”
老板娘说:“杨梅酒。”
我说:“劲儿大吗?”
老板娘说:“跟红酒差不多。”
我问田恬:“来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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