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这就是你痛恨沙县的原因?”
虞瑜说:“没错。”
我问:“就这些?”
虞瑜问:“这难道无法构成我对沙县的深恶痛绝吗?”
我说:“可是它根本不是沙县。”
虞瑜摇摇头,斩钉截铁:“就是沙县。”
我指着右边的门,说:“你仔细看看。”
虞瑜回头看了大门,量谁不仔细都看不出的“县”是“昙”,她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意味深长地说:“连沙县都有高仿了。”
我低头没有说话,觉得自己很饿,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心想价格高的应该都是师傅一把手流程,应该不会被下脚皮,就对老板娘说:“两份排骨炖罐,一份洋参炖乳鸽。”
“乳鸽没有了。”老板娘说。
“没事儿,我们等。”
“等也没有。”
“为什么?”我问。
“这是给领导吃的,”老板娘说,“只有视察的时候才有这个,平时都没有,你看,鸽子还在外面飞着呢。”说着指向窗外。我向窗外望去,看见一群白鸽子飞过,我想它们要是能知道自己的食用价值,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死后能进领导的肚子而感到骄傲。
“我现在就想吃,”我对老板娘说,“你说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老板娘问。
我说:“对,你说怎么办。”
“同学,这个价格可不低啊。”
这时虞瑜说:“你放心,多少钱我们都吃得起。”我看着虞瑜,她面无表情,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九十五块钱一份呢,就这么大一碗。”然后双手撑了个比碗大不了多少的圈儿。
虞瑜说:“好吧,我们要两份。”
老板娘把脸凑过来,说:“这么办吧,你看鸽子也来不及抓了,就剩下上次剩下的那几只,还在冰箱里冻着,你们要的话我就给你们炖一只,多了也不卖,我们的鸽子是德国血统,教育局局长就好这口。”
“那行,你赶紧吧。”我看了下手表。
老板娘笑着说:“好嘞,你们刷下卡。”我把卡靠在刷卡机上,滴的一声刷了一百一十五块。
老板娘因此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回到座位,我感叹:“一顿饭就吃掉了人家一个礼拜的伙食费。”
虞瑜说:“你的意思是咱们铺张浪费了?”
“不,是生活奢侈了。”我说。
虞瑜说:“这是为了体验一回领导下乡的感觉。”
“领导下乡有吃德国鸽子的吗?”
虞瑜说:“你没听到老板娘说吗,教育局局长好这口。”
我说:“教育局一向重口味。”
虞瑜说:“那也比吃脚皮好吧。”
我因此痛苦地想起自入学以来不知道吃了多少“沙昙”,一想起脚皮通过食道进入肠胃,然后几番消化成为残渣,顺着肠道排出体外,就一身的鸡皮疙瘩,与此同时怒火中烧,我问虞瑜:“他们说的那两个抠脚皮的叫什么来着?”
“一个叫王哥,一个姓戴。”
“这个王哥应该就是早上没打到水的胖子。”
“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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