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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畫 (7)唇齿相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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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啦!”铃的声音传荡在山野间,如光如铃,就像有种自由的宣泄从她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

    静者看着她,微愣之后微笑起来。

    “哇!好多菜!!”桌边,铃放任着饥馋交迫的一双黑亮眸子,肆意扫视着所有盘碟,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些菜色与往日比起来简直多得难以置信,她眯着眼对静者说:“哈!平日里一两道菜就把我和你自己打发了!老头,你今日太让我吃惊了,啊!风雨莲花粥?许久没吃到了,你把瑤莲采了么?”

    静者摇摇头,溺爱地看着他的小孙女,笑道: “这可是醉舞清早起来,赶往密谷中采回来的呀!”

    “是吗?”铃斜着眉目,打趣般说到:  “醉舞,认识你这么久,我清楚的记得,这是你头一回不好吃懒做啊!”

    醉舞优美的唇线缓缓露出了一抹明亮的微笑,“呵!我说,往日不厌其烦地为某人普及疏离常识,给予她孜孜不倦的教导,并忍受她滔滔不绝的低智询问,原来,她全然不念及我的辛劳,呃!小铃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往后该怎么训诫她呢?”

    “你还敢说,天知道你的那些常识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哎哎哎,还没问你,这次你来,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呀!”

    醉舞嘴角扯起淡色的笑容,自腰间取出一棕色皮带,在她面前晃了晃,“喏?这就是我上次和你提过的,香醇可口的。。。。。”

    ”美酒!?”铃喜出望外,眼珠不住地打转,急声追问:“什么味道?”

    “铃儿,要提防醉舞这个坏家伙哦?”身边的静者这样提醒他,不过静者也隐隐放纵着她,期待着在离别之际,记下心爱的小孙女喝酒这个闹人的举动。

    “你尝尝!”醉舞和煦的笑容一忽儿变成了狡黠,看着她一把抢过皮带,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这从未见过的美酒包装,扭开盖,果然一阵香醇扑鼻,于是,她仰头豪饮了一口。

    “哈哈哈哈,味道如何?”醉舞满意地看着铃皱起眉头,鼓着腮梆红噗了脸,像是忍受着极度酷刑。 “为什么不就咽下呢?”

    她摇摇头,终忍不住一口喷在地上,双手煽着火辣辣的舌头,满怀怨气地怒视着可恶的醉舞,半晌才骂出一句“讨厌鬼”,不过她明白,当下可不能让醉舞扰了她吃饭的好兴致,所以她哼了一句后,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喜滋滋地用筷子敲打着盘子,一一将桌上的菜列举出: “炝芦笋,什锦苏盘……山楂太极盏,嘿嘿!我的最爱……哈,粉黛桥花……精虾嫣笑……哇!鱼绕丛迷耶!醉舞,疏离有这些好吃的吗?”

    “那是自然,用你最期待的话说,那就是吃都吃不完!疏离美食不胜枚举,这是落寞神州远远比不上的”。

    铃听得怦然心动,咋了咋舌头,像是已经用味觉感受到了那些未知的,极大的诱惑。

    看着她的臆想, 静者心中却蓦然一阵黯痛,千头万绪闪过,停了几秒说:“铃儿,快吃吧!多吃点”,声音淡静,内心却千百个不愿将送别宴这几个字念出来。

    所有人动起了各自的碗筷,可无风和流颜还一动不动,木然地看着一桌子的好菜。

    “你们怎么不吃呢?”铃一边鼓着腮帮,一边瞟着他俩,又见醉舞露着嘲弄的笑容,不明就里的她甚是疑惑了。

    沉默片刻后,流颜将一根筷子拍在桌上,终于闷出了几个字:“哼!我们以前从不用这玩意”,说完,用手中剩下的一根筷子去叉鱼,可那可恶的鱼像是故意为难他,半天也戳不起来,这让他越发愠怒了,索性丢下另一支筷子,抬起盘子将鱼汤尽数倒入口中,又被噎得够呛,不禁羞得胀红了脸。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铃张大了嘴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鱼肉片刻间进入了别人腹中。

    “你有意见?”流颜面无表情地对上了她的视线,眼神中有些不屑,更有些威胁。

    铃摇摇头,继而哇哇大笑起来,“你太邋遢了,哈哈哈,大胡子,太好笑了。中土的人可真笨,连筷子都不会用么,哎!那你们是怎么吃饭的呢?”

    流颜和无风似乎不约而同地被她惹恼了,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继而不约而同地伸手抓取饭菜往嘴里送,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铃竟认为这种吃法很有意思,也学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竞相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一群原始人粗鲁的吃相,醉舞只得叹气一声,放下手中筷子,自给拿起美酒享受起来。

    静者则看着铃笑,谁知那笑声中所含的,有几分心痛与心酸?几多不舍和眷顾?又有谁知,那笑声中的酸楚与别离?

    夜微凉,瀑流潺潺。

    飞云阁的尖瓦上,无风眉目深蹙,怔仲不定地看着西边神州天宇上,弥漫不散的阴霾,思绪类似刨出阴暗的战场狼烟。

    黑夜定格了一个画面,一个宛如从地狱中挣扎出来的黑色铠甲戎装,手中乌黑的钩镰闪着森寒光芒,那时,保护自己的祭祀说,那是被远古历史遏制的僯祭装束,三百万年了,它们重新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即将操柄命运的轮盘。

    从那时起,恐惧像瘟疫一样,席卷了整个神州。

    呼!铃突然从他身后蹿了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铃坐在他身边说:“原来你在这,这里是我最喜欢待的地方,知道吗,这上边看星星可是个最佳位置,为什么呢?让我展示给你看”。

    无风见她自顾自地指着天空数了一二,当数到三的时候,她弹了个响指,于是,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无风睁大眼,盯着正上方明朗的星空,众星中一刻暗淡的星点突然变动了位置,化作一道猩红的光带,从天空斜斜洒下了,横贯飞云阁上头的视野,一直延伸到了西边荒原般的浓郁云雾里,化作了虚无。

    刚才的那一幕,足以让人以为这个小女孩与星辰有了某种默契的联系,只要她弹一个响指,星辰就能遥相呼应,立刻变动了轨迹。

    “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你是怎么办到的?”错愕的无风,正不解地往着她。

    铃看着他大惊小怪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嗯哼!你总算和我说句话了! 这是我听到你说的第二句话?”停顿了一下,她问:“你真的想知道吗?”

    无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可她却转变了语色,像是逮住了一个筹码,借机说:“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这,无风收回了目光,褪去了脸上所有的惊愕和好奇,这反倒让铃有些意外了,她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会有这等保持不住好奇心的人。

    同时,无风也没想到,自己想知道时,她却有意为难,自己不想知道,她反倒纠缠不清了。

    “喂!你怎么能这样,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就能知道了,快点答应嘛,啊!你真的不想知道吗?怎么可能不想知道?”

    “。。。。。。”

    “哼!你不想知道,那我偏要告诉你,其实它不是我叫下来的,我也不可能把它们叫下来,以前醉舞教过我,可以认出哪些星星会掉落,并能准确地预算出它们掉落的 时间。你看刚才那颗星的位置处,是不是有许多暗淡的星星簇拥着两颗格外明亮的星星?”

    无风注视到了夜色河汉里,果然是有两颗脱颖而出,最为鲜红耀眼,像两盏明灯宣照着满地残埂,漫天残星的灵魂,这道景在中土是看不清的,但那两颗明星能说明什么呢?

    下一刻,铃给出了解释:“我右手边那颗叫赤星,左手边那颗叫心宿,自古以来,它们一直都保持着这样鲜艳的红色,像是遥相吐纳着各自的创伤,醉舞说,它们就像唇与齿,有着难以言语的联系,若有一天,其中一刻坠落了,那么另一颗必将随它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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