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抱歉,真的很抱歉……对你们的女儿突遭如此的不幸,我们作为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警察,也负有沉重的责任……我代表全市的警察同志,特别是古庙公安分局的全体同志向您和您的家人表示沉痛的哀悼,并承诺竭尽全力捉拿凶手,替您的女儿报仇!几位家属还请节哀,请相信我们人民警察一定会为你们讨回一个说法,不辜负广大人民群众对我们的信任的……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各位节哀。然后……就请回吧!”任玲的直系双亲,兄弟姐妹,七姑八婶,三叔四舅,远房亲戚等等等等不知来了有多少,总之只要小张看到有跪在任玲遗像前痛苦的不管是谁都必须前去安慰两句,这是上峰交代下来的死命令。
然而这任务本来应该是郝明来做,可是没办法,上司把苦差事压给郝明,郝明就再推给自己。虽然老大不愿意,可一遇到公关上的活儿郝明就拿“我不擅长做这个”来搪塞,小张已经习以为常。
但更关键的原因在于——“谁让人家是上司呢,官大一级压死人”!
“妈的,一个简单的案子你妈搞得那么复杂,最后不还是盖棺论定了么?现在把没功劳有苦劳的差使交给我——我看你这个郝老头离退休不远了!”小张站直身子,想扭扭腰活动一下,又突然觉得在这种场合之下还是不要太随便,便只是用拳头捶了捶酸痛的腰眼。抬眼一瞧,发现郝明还在刚刚那个角落里傻了吧唧的想着什么,心里觉得好笑,“哼,立功的机会给你了,看你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就在这时候,殡仪馆外面突然乍起锅来,犹如晴天霹雳般的一声呐喊从千百个学生口中爆发出来:
“还我任玲!还我安全!还我任玲!还我安全!”
不知是哪个好事者带的头,到场的所有学生都高喊起了口号。
校长办公室主任和他的秘书顿时冷汗直冒——如处理不当,一起刑事案件眼看着就要发展成为一起**,这是校方最最害怕的事情。
十年前,这所在当时全国都闻名的学校就因为那起“入室盗窃杀人案”一蹶不振。当时这位校长办公室主任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辅导员。
小张也吓坏了,他愣愣的看着堵在殡仪馆门口的那些防暴警察。其中有一个穿着和其他人些许不同的制服,那是这个武警连队的连长,此时正混在自己的部下之中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众警察既要保证不能放一个“闹事者”进来,又不能公然动武。
为了协助重案组的工作,小张凭借自己和那连长的私人关系才好不容易叫来一个武警连队。可是看现在这情况,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人家交代。
没办法,他只好继续弯下身子去安慰那些还在不停哭号的人们。
妈的,任玲她妈把她们村儿都搬来了吧!小张看着遍野的哀鸿,突然发现有个老太太偷眼向自己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也在看她的时候,便又马上低下头去,双手高举,呼天抢地,把眼泪甩得比手里的白手绢还要高。周围其他人一见此状,也不甘示弱,尽皆放声哭号起来。
小张叹了口气,假装没看见,走到了人群最前面,任玲的父母身边。
“明哥,指纹出结果了。”一个和小张差不多大,但看样子却比他要稚嫩许多的警官钻过一排防爆盾进入了殡仪馆内部,绕过层层人墙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郝明。
出乎这位年轻警官的意料,郝明只是略微的转了一下脑袋,眼睛也根本没向他这个方向看,而是注视着那排防暴警察,和会场外面高呼口号激动地学生们。
“有什么发现?”郝明淡淡道。
“上面发现了好几组指纹呢!”年轻警官故意拉着腔调,卖着关子说,“有两个维利公司员工的,有一个是柴婉妃参加的篮球宝贝比赛的主持人的,有一个是在比赛里面负责看管和搬运奖品的学生的,还有就是柴婉妃和任玲两个人的。而且你知道吗明哥,除了这些还有好多特别模糊的指纹实在辨别不出,可能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被擦掉了吧——我觉得这里面八成就有那个凶手留下的。”说完他却突然低下了头,语气里竟有些不好意思,然而郝明却全然没有在意这些,甚至这个小警官压根儿就没注意到郝明对自己的“重大发现”毫无兴趣,“此外……还有一个指纹那边正在追查当中,可能是香港那边的一个售货员留下的。噢,不过我已经问过维利公司的那个员工,那双新款运动鞋是他们公司为了准备这次比赛的奖品,特意从香港那边买来最新款的运动鞋,然后再派他们的员工空运回来的。所以那个指纹的参考价值应该不大……”小警官兴致勃勃的陈述着自己发现的线索,就像一个刚刚考了满分的小学生正在向妈妈炫耀自己的试卷一样。
似乎刚进入状态,小警官便被郝明犀利的眼神一下子打断了。郝明伸出手来放到小警官的肩头,满含深意的说:“虎子,那些指纹是不是只在鞋盒子上发现的,鞋里面是不是只发现了任玲一个人的指纹?”
小警官听了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吃惊的回答:“你……怎么知道?”
郝明一笑,拍了拍小警官的肩膀,随即便朝着会场前方,也就是那些任玲家属们群体下跪的地方快步走去。
因为他看到小张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任玲的父母正一边嚎啕着一边在小张身上四处乱抓乱扯,似乎他们的女儿死后便附体在了小张的身上。
小张被四肢胳膊牢牢地绑住,眼看着就要有更多的胳膊涌上来。他明白得很,这种场合自己只能被人当成活靶子,成为寄托家属哀思的目标。
小张一动不动,听着任玲父母刚刚从外面那群学生嘴里学到的“还我任玲,还我任玲……”,看着他们的鼻涕眼泪源源不断的从眼睛和鼻孔里一直淌进大张的嘴巴里。从那无比夸张的动作和表情里便可看出这些人必定是刚刚遭受了天大的冤情,此时正在寻找一切可以追讨这笔无头债务的主儿。
小张言辞穷尽,再也找不出半句搪塞的话来,于是,无助的眼神便投向了身边不远处的校长办公室主任,和一个身体微微发福,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胸口口袋别着一只小白菊花的中年男子。
男子向主任看了一眼,略微点了点头。主任也无奈的点点头以示回应,对身边的秘书耳语了一句什么,便走上前去准备帮小张接触尴尬的困境。
秘书领命,马上又挤到殡仪馆门口,对着激动的学生们大声呼喊起来:“同学们,请大家一定要保持冷静,在这件事还没有查清之前请大家都保持正常的学习和生活,避免给不明真相的同学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可是学生们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哄住的。其中一个站在靠前位置的男生没等秘书说完,就开口吼道:“我们来这儿就是想知道真相,不然我们一天被蒙在鼓里,就多一分被谋杀的危险啊!”
“对啊对啊,真相掌握在学校手里,我们就是来向你们讨的呀!”后面的学生随声附和道。
显然,这个秘书还没有达到诸葛孔明“舌战群儒”的境界,面对众人的诘问一时语塞。
但是为了维护学校和自己的形象,还是不得不搬出万能的套话来应付:“大家……请……听我说,请相信学校和警方的办事能力。我保证很快我们就能把凶手绳之以法,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可是刚一出口,秘书就后悔了:妈的我又不是警察,有什么义务替他们保证……现在这帮学生都是怎么了,课本知识没学会,一个个倒是都学会起哄了。
想到这儿,秘书懊丧的直咂嘴,两边看看发现围观的群众都在望着自己,可这烂摊子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主任也真会使唤人,里外不是人的活儿全他妈丢给我——操!
殡仪馆外,围观的学生和偶然路过的市民越聚越多,一个个都在踮着脚向里张望着,局面越发不可收拾。
武警连长嗓子已经喊破了,扩音器里仍不断地传出他号召大家“不要冲动,不要盲目跟风起哄”等等等等。
一听到这些,秘书就想脱下鞋来塞进那连长的嘴里——我说你会不会说话,这帮人可是学生,难道还听不懂你这头脑简单的画外音?
果然,学生们一听到连长说他们是“起哄”,一下子起的更欢了。
郝明快步移动到会场前方,准备亲自出马稳住这些“不安定因素”,因为毕竟,像这样闹下去对破案没有任何帮助,而破不了案子,自己重案组长位子不保不说,辖区里两个月内在同一地点发生两场命案,连办事能力从此都会被同行耻笑。
然而刚从拥挤的人群中抽身出来,郝明便立即站定不动了。他看到校长办公室主任已经先他一步到了任玲的母亲身边,双手架住这个瘦小的中年妇女企图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那女人一见有个家伙想把自己从自己的“地盘”上“赶出去”,便在第一时间张开大嘴,号了出来,大有不讨个说法我们村儿今天就集体跪死在这儿的架势。
“哎呀,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十年寒窗辛辛苦苦考到这儿,就算是托付给你们学校了。我们全村儿的人都指着这个女儿能出人头地,好沾沾光呢!可是——哎呦喂,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大学生,钱都给她花了。”说到这儿她突然一回头,使劲拉过一个跪在她身边的年轻人来,伏在他肩膀上又哭起来,“你姐死了,妈妈我也不想活了呀!”
话音刚落,又有两个和任玲母亲十分相像的小伙子跪着爬到她身边,几个人一齐抱头痛哭起来。期间三个青年不断地用阴狠的眼神刺向那个主任。主任吓了一跳,抬眼看去,自己已经被愤怒的亲戚们包围了。那个西装笔挺的家伙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想他妈的什么呢!而刚刚还在这儿安慰众亲戚的小张丢下个烂摊子,人早就不知溜到何处去了。
主任复又看向悲痛的母子,心中暗道:妈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词儿,浑身土里土气的还一嘴的“十年寒窗”“出人头地”……便更坚定了“这帮家伙是合着伙儿来讹人的”想法。
主任慢慢蹲下来,一手扶住抽搐的母亲,一脸诚恳的说道:“大姐请您放心,当着这么多人,我代表理工大学全体教职工,全体学生向您保证,您的女儿——”
“还我女儿来!”
主任话没说完,就感觉背后一下子多出两只胳膊来,像两块磁铁一般牢牢地将自己的两肩给吸住。然后,两只大手抓住自己的胳膊便晃了起来。
主任单薄的身躯就这样被摇来摇去,摇的主任差点呕出来。主任吃力地背过身去,断断续续的喊道:“任玲——爸爸——别——激——动——听我说——别摇——”
“还我妹妹!”
又是一声怒吼,主任刚转过去的后背不知被谁狠狠捶了一拳,整个身子向前一倾,直接跪倒在任玲父亲面前,扭头看去,却只见三兄弟一拥而上,把自己围在当中。
不好!主任心中暗道不妙,知道自己成了众人发泄的目标,而在这种氛围之下他丝毫不能反抗。
然而为时已晚,周围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见此状,全都擦干了悲愤的眼泪,向主任扑了过来……
郝明也一下子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大喊“小张!小张”,声音却被人群盖过。他只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左右开弓,拉开两个穿着老式中山装满脸胡渣的村民,露出了里面被围攻的主任。
一瞬间,主任变得目光呆滞,死死地望着郝明,左侧太阳穴和两边的嘴角不知何时长出几片淤青,身子被打的不停左右摇晃。而刚被拉开的两个村民猛地又围了上去,郝明的视线又被挡住了。
郝明最烦的就是应付这种情况,他看到那些一直在会场内围观的群众,此时尽数都围拢了过来,把他又挤到了人墙外面。
“都他妈给我住手!”
这时一个乡音浓重声如炸雷的声音响起,众人立刻停手不动了,但是嘴里却哭声更大。
郝明看到任玲父亲突然站了起来,此时正拿着一部手机在说些什么。几秒过后,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好多。而奇怪的是,那些原本无比愤怒的亲戚们,有些却突然从地上爬起来,钻过混乱的围观群众,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剩下的那些乡亲们,也只是在甩了几把眼泪之后,也都默默地从地上站起,从主任身边四散而去。
看到狼狈不堪的主任,郝明无暇顾及。他挤过一段路,向会场后门入口望去,发现那两个穿着中山装的村民竟迅速地消失在了入口的地方。
视线微微一偏,郝明看到一个西装口袋里别着白菊花的中年男子。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那男人面对着眼前的场景,竟从嘴角里挤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遗像上,黑白色的任玲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可那笑容却是如此的天真烂漫,仿佛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些喧嚣的人群上,而是穿过无端的烦扰,已经抵达那只有她自己知晓的彼岸。
随着主角们陆续离场,追悼会上的观众们也都渐渐散去。外面学生们的呼喊声也不像开始那么激烈了,也许是因为已经把无聊的大学生活中积攒下来无处发泄的种种心情发泄完了吧。至于那些偶然路过的群众们,在向学生们打听了事情的原委过后,似乎也感觉到一个女大学生的死也不是什么危及个人生活的大事情,毕竟生命有限,无法投入到无限的为死于非命的同类哭喊中去,便叹了口气,说了句“真可惜”之类的话便走开了。
天气渐凉,转眼又快到一年一度的“大雪”节气。阴沉的天空此时也应景般的飘起了不知是雨还是雪的东西。聚在门口的一些学生注意到了会场中的变化,便一传十十传百的向身边的人耳语开来。
“追悼会好像散了啊!”
“怎么可能,才开了多久就散了?”
“哎呀好冷呀,好像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我靠,有冤情啊这是!”
……
一些人默默的离开,人们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对策,于是大家都停止了叫喊。
“雪”仿佛有下大的趋势,逼迫那些热情熄火了的学生们考虑撤退的事宜。
然而,在另一群人的眼中,这种天气只能给自己的工作增添令人欣慰的素材。
零零散散的记者们这个时候才赶到现场是有原因的。因为尽管上峰三令五申不准报到这件事,但还是有些不怕死的报社和记者,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便不惜赌上自己的前途,冒着寒冷的天气前来凑热闹。
而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实在是闹得不小的缘故,为了不被那些“思想陈旧落后”的报社落在后面,那些掌握着本市80%以上发言权的报纸们也偷偷派出了自己的记者。
当然,两派记者的观察角度肯定是不同的。
从对待领导的态度上便可分辨。
《石侗日报》的记者就是这样一群敏感的人。当理工大学副校长一行人冒雨赶到现场的时候,这些记者一眼就认出来了。并在第一时间抓拍到了领导冒雨前来慰问遇难者家属并劝导广大学子的照片。
殡仪馆前的一块大理石被清理出来,副校长自己打着伞跳了上去,眉头紧皱,额前几缕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脑门上,一副憔悴却佯装坚强的样子似乎在无声的昭示着“虽然任玲同学离我们而去了,但大家依然要坚强的生活下去”的意味。
然而,多数的学生已经无暇去听副校长的讲话了,因为大家在转回头去的一瞬间,都看到了站在大理石下面,副校长的一个随行人员——“地中海怪”,那是理工大学训导处主任,一个连他自己都记不得有多少个学生在他手下被处分过的家伙。加上于与众不同的发型,便被广大学子们称之为“地中海怪”。虽然差不多每个大中小学里面都会有这么一号人物,然而据很多“知情者称”,这个“地中海怪”是从“一条小溪”升到“一条大河”,最后才来到理工大学这么一片大海里的。
然而今年这个“地中海怪”还三十岁不到。
副校长眨巴着眼睛上的雾水,诚恳的劝导着“不明真相”的同学们,提醒着“学业才是大家的首要任务”,并“再一次承诺”,“学生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校方的首要任务,我代表郑校长向所有学生老师”,说着副校长目光转向聚在一旁的记者们。照相机们见状,齐刷刷的响起了“咔嚓咔嚓”的曝光声,“所有新闻媒体”,说完又转向远处零零散散的围观市民,“所有石侗市民保证”。
“不会再让任何一名我们的学生发生意外!”
几乎是同时,一面黑色横幅拔地而起,上书一行醒目的白字:“学业是学生之重,血液是人类之命!”
好像是提前预知了副校长会在这个时间说出“学业才是大家的首要任务”这样一句话似的,这条横幅一出,迅速在众人当中又引发了一次骚动。那些动作迅速的记者立即冲进人群,寻找着举横幅的学生。
被这样当中“调侃”,不尴尬才怪。然而毕竟是世界名校留学过的高材生,一句话便给自己解了困:
“我愿以我之血保大家之学!”
“化用鲁迅先生‘我以我血荐轩辕’之词,理工大学陈副校长向全体师生作出承诺……”一名记者迅速在笔记本上动起笔来。
“地中海怪”面无表情,身上的雨衣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个刚从海里蹦出来的大鱼。在看到横幅的时候,“海怪”就立刻掏出了手机来,向一直隐藏在会场里面假装成与会市民的各学院教导处负责人发出一条短信:“出来吧。”
于是,这些专门被学校聘请来负责对付“坏学生”的老师们,便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来到了殡仪馆外面的空地上,见缝插针又恰倒好处的在聚众的学生中露脸。
那个武警连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下令自己的部下可以放松一会儿了。因为他注意到一些好像有组织的家伙突然混进了学生当中,并让这些学生之间的联系松散下来,甚至让他们开始不安起来。
这个连长可能不会明白为何这些身着便衣的人们会比自己这些全副武装的硬汉们更让学生们毛骨悚然。
“同学,请把横幅收起来,这里不准乱扔垃圾。”
一个正傻傻地望着前方大理石上的陈副校长的学生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跟他说话,一回头却只看见横幅的木竿子不知什么时候戳在了自己的身后,却找不到说话的人。他紧张地向人墙外面看去,空空荡荡的,一个企图在陈校长讲完话之前就离场的学生被一个不知是什么人的家伙从容地叫了回来,不安的神情写在了脸上。
“外面怎么回事儿?”
会场里,耗子向比里面还要空荡的殡仪馆前广场望去,不知为何只一瞬间这场追悼会就蒸发掉了。桌椅板凳,横幅花圈,亲戚朋友,男男女女,甚至任玲的遗像,所有装饰布置好像趁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消失无踪了,只剩下一个校长办公室主任被秘书搀扶着在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气。
学习好的学生当然不会知道什么训导处、教导处为何物。小东甩了句“我他妈的哪儿知道”,说完偷瞄了一眼耗子,发现他并未注意自己的兴趣已经转移了之后,马上溜进了会场后门的入口那里。
再次回望一眼,确定耗子没有跟过来,小东走进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拐过一个弯,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再也没有烦人的哭叫声了。
墙头一盏幽暗的“冥灯”下站着一个人,因为刚刚打过一通电话,所以手里还拿着手机,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回头来看。
“呵呵,是唐尚军先生吧。”小东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来,对着上面的字说道,“您的儿子唐蒙,我认识他。”说着小东把帽子一掀,一团枫红的火焰露了出来。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