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纱绮罗时,她正和一位中年美妇人背靠着墙,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她们周围散落着针筒和皮包。
虽然纱绮罗披头散发憔悴不堪,却依然无法掩盖她惊人的美貌。纱绮罗精神涣散、目光游离,茫然地望着前方,然而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她的眼神又迅速恢复了神采。
纱绮罗略显激动地说:“孤鸿,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早就预感到你会来的,”她捡起地上的皮包,掏出一包白色粉末,说,“这是高纯度的海洛因,你就用我的针筒注射进去吧,你试一次就知道了,比鸦片还要过瘾呢。”
纱绮罗指着身边的美妇人说:“她是西门二公子的母亲,今年都五十多岁了,看起来还像个少妇,大家都想知道她永葆年轻的秘诀,其实答案很简单,是白粉让她战胜衰老、重新焕发青春的。”
见我无动于衷,纱绮罗接着说:“你试一下吧,叶老板,我们全家人都玩这个东西,别看二公子正躺在棺材里,说不定我现在给他注射一针,他就会兴奋得坐起来呢。”
我摇摇头说:“纱绮罗,你太可怕了,你非要把所有人都害死才肯罢休,你自己在阴暗的泥沼里挣扎,还想把别人也拖下水,你是个大魔头,我不应该和你见面的,我根本就不该认识你。”
“那你今天来干什么?”纱绮罗问。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一声永别。”
“永别?”纱绮罗笑笑说,“我知道你是来找诗妍的,那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我迟早要把她送进地狱,我要看她受尽折磨、凄惨落魄地死去,我还要看你趴在她的尸体上痛哭流涕。”
我说:“你错了,你若害死诗妍,我根本就不会难过,我不但要感谢你,还要放串鞭炮好好庆祝一番。”
纱绮罗说:“既然你不喜欢诗妍,你就带我一起走吧,反正我的老公死了,现在也没人要我了,你干脆就把我娶回家吧。”
沉默良久的美妇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恨水啊,我苦命的儿子,妈咪不能救你,不能帮你戒毒,妈咪现在也染上毒瘾、自身难保了啊。”
纱绮罗厌恶地说:“别哭哭啼啼的,你的儿子已经死了,你再怎么哭,他也不可能复活,只会把我们的客人吓跑。”
美妇人气得要抓纱绮罗的脸,结果扑了个空,一头栽倒在地,她好不容易直起身子,又指着纱绮罗声嘶力竭地喊道:“最该死的人就是你!是你害恨水染上毒瘾,是你把恨水逼上绝路的!”
美妇人跪到我面前,央求道:“年轻人,我现在没有力气了,我不能帮儿子报仇了,你赶快帮我干掉纱绮罗,你就用地上的针筒狠狠地插她,使劲插到她的脖子里,不会有人控告你谋杀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因吸xi毒过量而死的。”
我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纱绮罗把目光投向我,说:“你舍得吗?孤鸿,你舍得插我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夜夫妻啊,哈哈……”
美妇人大声催促道:“快插死她啊,别给她蛊惑人心的机会,她最擅长撒谎骗人了,你帮我杀了她,我把我的所有财产都给你,你应该知道西门家族从来都不缺钱,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豪宅美女,我们西门家族应有尽有,我都可以给你。”
“他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要我,”纱绮罗望着我,说,“孤鸿,你快告诉我,你想要我吗?”
纱绮罗面对我解开上衣,我看到她**的上身已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烟头烫过的痕迹,连(那个东西)也被挖掉了,只剩下两个黑点,简直惨不忍睹。
就在此时,一名黑衣男子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进来,看到眼前触目惊心的情景时,他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地说:“二太太,二少奶奶,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啊,西门老爷和大少爷一直在找你们,葬礼早就开始了,老爷他们都等得不耐烦了,你们赶快去灵堂吧。”
纱绮罗把上衣扣子系上,对黑衣男子说:“你慌什么?我包里有好东西,你快过来陪陪我,我让你好好过一次瘾。”
“二少奶奶,万万不能啊,”黑衣男子大惊失色道,“西门老爷已经下了死命令,明令禁止我们下人沾染毒品,万一让他老人家知道了,我们要被执行家法的。”
这时,又有十几个黑衣男子从外面冲进来,为首的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发号施令道:“快,你们几个,把二太太和二少奶奶扶到灵堂去,剩下的人赶紧把现场清理一下。”
于是几个黑衣男子跑过去,将倒在地上的纱绮罗和美妇人扶起来,一路朝灵堂走去,我混在这群黑衣男子当中,居然没被人发现。
★★★★★
回到灵堂,我赶紧躲到人群中,尽量避开西门恋雪的视线。趁着周围无人注意,我悄悄向门口挪动脚步,准备找机会逃出殡仪馆。
太真道长和小道士还在灵堂大厅内做法事,他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料看到被人搀扶回来的纱绮罗,道长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纱绮罗,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串铜制铃铛,朗声说道:“我的铃铛响个不停,看来厉鬼终于现身了。”
“厉鬼在哪呢?”灵堂内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是她,”道长用手中的桃木剑指着纱绮罗。
陈天耀说:“太真大师,你没搞错吧,她是西门家族的二少奶奶,怎么可能是妖怪呢?”
道长说:“错,二少奶奶的魂魄早就被这个妖怪吃了,她只是借用了二少奶奶的肉身,你们千万别被她的外表蒙蔽了。她利用妖术迷惑二少爷,早已将二少爷的精髓吸干。”
搀扶纱绮罗的两名黑衣男子吓得赶紧松开手,纱绮罗又瘫倒在地。
道长对小道士说:“徒儿,你要反复念诵咒语,千万不要停止,现在我要亲自审问这个妖魔。”
小道士便拿出一本经书,反复念诵起来。
纱绮罗疲乏无力地趴在地上,根本不可能站起身,道长就揪住她的衣领,把她使劲往上提,厉声质问道:“大胆妖孽,你还认得贫道吗?”
纱绮罗半睁着眼睛望着道长,媚笑道:“当然认得了,上次在曼陀山庄,你千方百计想把我骗上床,但我没有上当,你的美梦落了空,晚上又寂寞难耐,最后只好找一个貌丑如猪的老尼姑解渴,哈哈……”纱绮罗阴森恐怖的笑声在整个灵堂内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无耻妖孽,死到临头还满口胡言乱语,看我封住你的嘴,”道长抓起一大把还在燃烧的香,塞进纱绮罗的嘴里,她的口中随即冒出一阵青烟,灵堂内弥漫着一股人肉烧焦的糊味。
“妖孽,你心肠歹毒、害人无数,贫道今天就用你的血祭奠二公子!”道长用大拇指照纱绮罗的额头用力划下去,他的指甲长而锋利,纱绮罗的额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指甲哗哗地流淌下来。
我看得心惊胆战、汗毛直竖,纱绮罗却既不尖叫,也不反抗,似乎早已失去知觉。
道长喊道:“徒儿,快把照妖镜拿来,我要让妖魔当众显露原形!”
小道士立刻拿来一块玻璃水银镜子,递给道长,道长从各种角度照着纱绮罗,但纱绮罗仍是纱绮罗,没有变成别的东西。
道长喊道:“徒儿,妖孽太嚣张,快用符咒镇住她!”
小道士便在纱绮罗身上贴满了画符,纱绮罗突然翻起白眼,口吐白沫,全身瘫软,栽倒在地。
道长厉声道:“好狡猾的妖孽,居然当众诈死,看我将你打回原形!”
于是道长用脚狂踢纱绮罗,用桃木剑在她身上乱砍,还大声叫道:“徒儿,快将灭魂钉拿来,我要打散厉鬼的魂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小道士又拿来一把铁锤和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钉,道长拿起铁锤,将铁钉对准纱绮罗的头颅,正要用力锤下去,我忍无可忍,从人群中跳出来,大吼一声:“快快住手!”
整个灵堂都安静下来了。
我指着道长骂道:“臭道士,你太残忍了,你想把人活活整死吗?棺材里躺一个死人不够,你还想再制造一具尸体吗?”
现场的人全都愣住了,道长也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沉寂片刻后,西门恋雪突然从人群中站出来,指着我说:“原来是你!来人啊,把这个小瘪三给我抓起来!”
我撒腿要跑,却被一拥而上的黑衣人扑倒在地,我拼命地挣扎、反抗,却被他们死死按住,根本无法动弹,就在此时,我听见有人高声喊道:
“大家快看啊,二少爷终于闭眼了,太真道长的法术显灵了!”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