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我就已经返回校园了,然而余珊夜迟迟没有回来,大概是在家里再缓和一阵子吧。刀哥象征性问我怎么样了,我自然把大致情况跟他描述了一下,而出现沈豪的那一段我也自动略过了,最后,我还是自信地对刀哥说:“她很快就会跟原来一样了。”刀哥伸了个懒腰:“但愿吧。”继续埋头补觉去了。
等待不会永远是漫长的,第二天余珊夜就重返校园了。她的气色也确实比昨天好多了,虽然谈不上容光焕发,却也不能用无精打采来描述。脸上的泪痕即使还没有消失,却也有了归隐的打算。最主要的是她的脸上又开始浮现笑容,带着一点点苦涩却是发自内心的,很庆幸我的余珊夜经历过痛苦的洗礼振作了。对于周边同学对她的慰问,她表现出感激以及让他们担心的愧疚之色。
看着他们仿佛阔别多年的叙旧,我也是安分守己地坐在位置上,静静等待她先处理完“军机大事”。当一切都变得和最初一样平静的时候,她就会想到我的,对这一点我很自信。确实,她还是主动的那一方,不用我登门拜访,便不请自来。她缓缓来到我的声旁,试探性的问我:“你昨天来了吗?”那样子又有点欲言又止。这分明就是担心我看到昨天的那一幕而不悦,此刻的我竟还是这么自信。我自然是想着不能给她留下什么后顾之忧,便干脆撒了个谎:“哦,我昨天没去。”这话听起来是如此随意,我暗暗窃喜,开始佩服自己的演技,心想这样她总该放心了吧。事情开始变得难以捉摸,她没有显示出我认为的放松,而是有些失望,当然出于礼貌,她还是回了我一句:“哦。”当时的我并没有太在意她这细微的变化,还陶醉在自我的演技之中:“那个,我忘了,对不起哈。”我竟然还是用一种嬉皮笑脸的方式来陈述自己的做法,为这个谎言再披上一层不可挽回的外衣。“哦,是这样。”她仿佛一直期望我能讲出一个令她信服的理由,准确地说是借口,可是我的理由是这样的无懈可击,到了让人一听就不会怀疑的程度,却又是如此令人唾弃,让人一听就倍受打击。当注意到她失落的样子时,我发现我错了,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为靠在沈豪肩膀哭泣而自责,这只是我单方面的自己给自己设计的脚本,无奈将余珊夜也框定在自己的剧本之中。她或许在那天寻找过我,毕竟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对着她的背影喊着我一定会去的,一定。她一定也是这样坚信着的,然而昨天她根本没有看到我,当时的她怎么可能找到一个刻意躲着她的人呢。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自信至今为止只是一种自负时,我已是个百口莫辩之人。难道还要我信誓旦旦地推翻自己之前的口供,我这样说才会更像一种逃避的托辞。眼下我已经失去了辩驳的所有技巧。我只能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她,跟她说着:“对不起。”很显然,我成了一个言而无信之辈,而且是对自己这么重视之人的失约。当然,她出于礼貌,还是不情愿地说着:“没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但是她又轻声说了一句:“本来来不来就是你的自由。”虽然很轻,却让我脑袋都快炸了,原来她是这样看我的,我在她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生物。不对,她应该还没有从悲伤中缓和过来,所以才会说这些稀里糊涂的话,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告诫自己她终有一天会了解现在的我,那种不被理解的愤怒又一扫而空,我开始同情起她。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太可怜了,刚失去一个亲人,又遇到一个骗子。我对她的事情释怀了,可是她应该不是这样认为的,她眼中又充满了迷茫与无助,面对此时此刻弱不禁风的她。我只能用行动表达我现在的想法,我慢慢张开双臂,拥了过去。
两只手臂紧紧抱住余珊夜,一只手不住地抚摸她的长发,嘴巴靠近她的耳朵,就听到一声声“没事了,没事了……”很多人都往这边看了,就像是在看偶像剧一样。可是,剧中的主角却不是我,我还像刚才那样张开双臂,还没来得及放下,而抱着余珊夜的人,感受到她此刻真实温度的人不是我,是沈豪!我此时的样子一定很丑陋,也很可笑,望着眼前相拥的两个人,我僵硬的手臂还是不听使唤。我有些气急败坏,只是终究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我机械地放下双手,握紧拳头,我不担心自己与沈豪打架会是以卵击石,我只是怕自己的行为会让自己成为全名公敌,当然包括余珊夜。看着教室里无数双复杂的眼神,我暗自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握紧的拳头,耸了耸肩,示意大家这和谐的画面是多么美好。我顾不得大家对我的嘲笑,顽固地在那里干笑了两声。余珊夜似乎也有点反应过来了,马上把自己的身子从沈豪的双手中挣脱出来,拉了拉被拥抱挤皱的衣角,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着我。我终究是一个傻瓜,转身向阳台走去,我只是想要看一下今天的阳光究竟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真实,确实,阳光还是如此刺眼,还是那样毒辣,强烈的光线竟照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我永远是被动的那一个,我在那里等待余珊夜会过来跟我解释一切,我在等待。可是,这一次等待居然不是漫长,而成为永久。她终究还是没有去阳台,教室里又恢复往日的热闹,在这一刻是嘈杂。他们可能是在庆祝一对新产生的恋人,也可能是在嘲笑一个十足的胆小鬼。
当我再次踏进教室,却发现自己跟变形记一样了,只是我不单是变成甲壳虫这么简单。本来不太熟的还是跟原来一样视我为空气的存在,不了解实情的之人把我当一个笑话看,我成为了他们饭后的谈资,而在大部分余珊夜的闺蜜里面我又跟个小丑一样,只有一部分我的死党会安慰我。而我在乎的珊夜的眼光,却始终不能给我。她最终也没能让我窥视到她的眼神,连让我猜忌的机会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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