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少年人坐在门槛儿上，谈论了许多，也讲了不少的话。只是小小年纪的孩子，又能把这个社会看得透吗？
时光很快地到了第二年六月，又到了农忙季节。存秋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被大人从床上揪起来，到集体去干活。他们这样的少年人，能干的活便是解把，或者翻草。于是，天还未亮透，就被父母喊醒了，跌跌撞撞到了集体的场上。汽油灯滋滋地响着，一片亮光照着晒场，整个看去，都是一片人，在忙忙碌碌地干活。
存秋是一个十分机灵的少年，自然不会拣重活苦活做，就去解麦把。拉过来一捆，就解一捆，然后慢慢地送给大人。象存秋这样来混工分的孩子也不算少，都是在集体干活。由于家家工分少，所分的钱就少，所以，各家的大人都想出了这一条妙法。
可存秋他们除了起了大早来干活，到了天亮时，还得回家烧早饭，再去上学。这样一来，也是挺累的。到了晚上，也没精力和时间，出去玩耍了，只是早早地上床休息。这个时候，困得太沉，连个梦也懒得做。
本以为干个几天，就算完成，谁料到了这个周末，还是没个停歇的样子。因此，存秋星期六想睡个懒觉，也没有得成。天还在四点左右，就被母亲从床上吆了起来。
存秋从床上挣起困倦的身子来，眼睛还未睁开，就对母亲说：“妈，我做不动了，让我睡会儿吧。”
一说完话，存秋就又睡倒在床上，继续地要睡。母亲便来哄他说：“起来吧。今天去了，明天就在家歇歇。”
存秋懒懒地说：“今天太困了，也太累了，明天我保证去。”
珂玉望着存秋困得太沉，又不忍心拉他起来。但一想到三个孩子都不小了，云莲也上了学，开支加大了。她便忍了忍，就又哄骗存秋说：“儿子，听妈的话，你要今早儿去了，明天就真的不去了。”
存秋从睡梦中醒过来，睁着迷糊的眼睛说：“妈，你得说话算数，别总是哄我。”
珂玉转了头说：“妈妈也不忍心哄你。再说了，你去集体混了工分，也是为了你和妹妹上学。”
存秋听了，就起了床，不再吱声。等洗把脸，就趿着鞋，昏昏沉沉地方跟着母亲往集体场上走去。
到了场上，天只有暗弱的光亮。存秋一眼看到超志，就叫了一声：“超志。”超志看到存秋，也是兴奋和激动，便走了来。此时，晓月不知从何处走出来，也向存秋这儿跑来。他们三个人一起，便由存秋领着，一起去找轻活做。
大人们只顾了做自己的活，孩子们都是各做各的，也不必管得太紧。他们这十几岁的孩子，除了干轻活，还能做什么。大人心里明白，难道小队长心里不清楚吗？
因为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反正孩子们来干活，也混了几个工分。何况这天没亮透，怎忍心去拣重活累活让他们做呀？
做了一会，存秋他们几个都有些累了，就悄悄地躲到暗处去休息。超志和别的孩子一起，打打闹闹。
存秋和晓月一块儿呆着，就坐在集体的草堆间。存秋累得又迷糊上眼睛，准备好好地睡一会。晓月悄悄地从身上摸出一块山芋片子来，递给存秋说：“快点吃。你肚子肯定饿了。”
存秋也确实饿了，但看到晓月的脸，便问：“你呢？你怎么不吃？”
晓月说：“我，我不饿。你吃吧。要是别人来了，倒不好了。”
存秋并没想到晓月也是饥肠辘辘，饿得难受。只想着别让人看到，就低了头啃吃起来。等他狼吞虎咽罢，晓月关心地问：“还觉得饿吗？”
存秋直着喉咙说：“不饿了。只是嘴里干些。要是有水喝，就好了。”
于是，晓月就站起身来，对存秋说：“你等着，我一会就来。”晓月就去集体的屋子找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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