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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泪 第5节 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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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都升得老高了,还没有看见陈毛毛从家里出来,今天早上反正有剩饭剩菜,所以桃子也用不着呆在厨房里,一大早就去地里帮忙摘柑橘。过了好几个小时了陈毛毛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见,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柳氏嘴巴里不停的嘀咕着:“怎么搞的,重新上一根箩筐绳子有那么费力吗,这么久了连个人影子都见不到,搞什么名堂哦。”她的嘴巴不停的唠唠叨叨,桃子听不下去,就自告奋勇去看看,她也觉得这穿一根箩筐绳子时间委实是长了一些,心里也非常的纳闷、好奇,忍不住就要去看看。

    屋子里是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下去都可以听得见,堂屋里的箩筐绳子还长长的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很显然是没有搞好。她忍不住把她好看的弯弯的眉毛皱起来,小嘴巴紧紧的抿了几下,美丽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异样。“人呢?插翅飞了吗?”就在她感到非常好奇纳闷的时候,突然一个低低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仔仔细细屏息凝听,却好像是一个含糊不清的梦呓,又好像是大热天的狗在那里喘息,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听到这么稀奇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即有欢乐,又有痛苦,既有喘息又有低吟、、、、、、

    大白天的,那里来的什么东西,她心里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极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好奇,顺着声音朝发源地蹑手蹑脚的走去,她害怕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又极力想揭开声音的谜团,就这样奋不顾身的去偷窥了。门没有栓住,留有八寸宽的一条缝隙,她走得越近,那交织着的喘息声就更加清晰、明显,她轻轻地推开了门,房间不大,床也被一览无遗的置放在那里,不光是床,还有简简单单的家具,都可以一览无遗,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床上,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扭成的一条白花花的面团,正在互相纠缠、吮吸、上下翻滚及涌动,还伴随着一系列稀奇古怪的声音。桃子震撼了,惊呆了,无法呼叫了,吓住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像在梦游。她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思维,眼睛里看到的好像是虚无缥缈的影子,一切都是梦,是一个虚幻的梦。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还不如三个月大的婴儿,婴儿还能够哭,能够笑,还能够有自己简简单单的喜怒哀乐,还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自由自在的手舞足蹈,她却没有,她就像被晴天霹雳,一个闷雷给击中了,痴呆呆的立在那里,那一刻,她成了一棵不折不扣的植物,根在地上牢牢的盘住,没有一丝风的拂拭,自然也没有一丝丝的活气。天地万物在这一时刻彻彻底底的停止了,包括风,包括云,包括阳光和思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年,十年,一百年、、、、、、桃子渐渐地苏醒过来,慢慢的有了思想,有了灵魂,有了呼吸的功能,她不是沉睡一百年的玫瑰公主被王子的吻吻醒了,她是被家里的猫唤醒了,听说猫是一个很邪门的动物,死了不挂在树上就会变成无数的鬼魂,正是它的强大,用它柔软的皮毛轻轻地在她脚边磨磨蹭蹭,用它的粉红的舌头在她脚上添吻,用它不同寻常的耐心极力招呼,才将她的七魂六魄一丝一毫的慢慢聚了拢来,才有了活力,有了喜怒哀乐,有了视觉,有了万事万物,也有了他们在床上的一举一动、亲密无间、气喘吁吁。

    “不、、、、、、”她用她纤细的十指把自己美丽多情的眼睛一下子全部蒙住,小小的嘴巴发出一声尖利、凄凉、悲惨的声音,她说不出别的字词,只能发出简简单单的一个“不”字,接着一扭身,就拼命的跑了出去。她平生第一次这么用力的跑,不要命的跑,好像要把刚刚躲在云层里的太阳揪出来,好像要把在灵宵宝殿打情骂俏的雷公电母楸出来,怎么啦,心里又希望着红日高升,又希望着一场雷电交加,她即希望自己马上就被太阳的光烧成灰、化成烟,又渴望自己马上被大风大雨猛烈的吹、狠命的打,把她倾刻打入尘埃,或者吹到天尽头。她泪流满面,却没有哭声,一路上风驰电掣,跑的速度和飞人刘易斯可以媲美。她娇美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都一个劲儿的往下流淌,流到脖子里,流到地上,那些都没有感觉,只有流进小小的嘴巴里,她才能够感觉到一股咸味、一股涩涩的苦味,她真想放开喉咙大哭一场,但是又觉得无力发出声音。她就这样一股劲儿的跑,像足底生风,像好心的那咤把他的风火雷抛到了脚底,现在她能够强烈的感觉就是一个字“跑”,而不是“哭”。她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情不自禁的用到了足底下。出村子时跑得鸡飞狗跳,出路口时幸好没有人,才让她畅通无阻,她这样不是跟着感觉跑,而是跟着脚跑,一个劲的跑,像马拉松跑有十万火急的信一样,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大路、小路、小桥、田径、山峦,直到力气用尽,人柔软的倒在了草坪上,她才终于善罢甘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亲人,我的亲爱的妹妹,为什么啊!”她心里千万声呐喊着,呐喊着,却显得那么的空洞苍白。除了四周的山,山上的树木,和树木里嬉戏的虫鸟外,除了天上的白云身旁的一股泉水外,谁理解她,谁懂她,谁怜惜她?她曾经做了多少个少女的梦,梦里有家,有丈夫,有儿女。而且梦是那么的清晰明朗,那已经是门板上订了钉子般的牢不可破,怎么可能会有狂风暴雨的袭击呢?怎么可能会有撕心裂肺的折磨呢?怎么还会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呢?这不对啊,不对啊!她使劲的摇了摇头,这个情节是梦里没有的呢,没有的呢!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谁来告诉我,谁可以告诉我!

    太阳更加高了,嘴巴也裂得更加大了,吐出的火苗更加的热烈了,把所有的树木花草都烤得萎缩了,虫鸟也都倦了,发不出声音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活气,没有呼吸,唯一只有从厚黑的山洞里流出的水声,不知疲倦的流着、流着、流着,面无表情,毫无生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落花空有意,流水实无情!春来落花枉有意,冬去流水实无情!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轻而易举的溜过了三个小时,从火炉里取出的红铁也慢慢的开始恢复原来的温度,还何况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的姑娘。她把自己零零碎碎的记忆又一件一件的理出来,像返刍的牛儿一样,从头到尾慢慢的梳理一下自己的伤口。这就是所有动物的天性,在受到重大的伤害时,一个人静悄悄的呆着,用心灵的嘴巴慢慢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用不着别人的安慰,她就能够悄悄地把它用针一针一针的缝好,尽管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还有好多好多的泪水,也许还有无数的汗水。时间总有办法把所有的伤口抚平。

    那些记忆的潮水也就铺天盖地的向她涌来。

    二年前,一个像宰相刘罗锅般的驼子把陈毛毛亲自送到了家里来的。小伙子憨厚老实木讷,不善言辞,她躲在门后面偷看,是柳燕在那里乐呵呵的打招呼、嘘寒问暖,忙得不可开交。

    陈毛毛入住家里之后,他们两个呆在一块儿的时间屈指可数,他去砍竹子是妹妹陪着,他编织竹器是妹妹陪着,他去赶集卖那些成品也是妹妹陪着,就是三个人偶尔在一起,也是妹妹在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她也只是个旁听者。在他身边围绕的不是小宝就是柳燕,他们日久生情,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梦想家,她木讷、害羞、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却又整日整日做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她扪心自问,天天同在一个屋檐下,她知道他多少,了解他多少,知道他的喜怒哀乐吗?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很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既然答案是否定的,她还有什么理由去难过,去伤感,去哭,去掉眼泪呢?

    洞子里的水长年累月的从黑魆魆的洞里流出来,不管刮风下雨、不管碧空万里、不管寒暑易节、不管冰天雪地,它都是那样流着、流着、流着,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感情!桃子想着自己怎么就不能够像这洞子里的水一样,过着这平平淡淡,日复一日,波澜不惊的日子呢,这样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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