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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伽美什:异陆战魂 第二十二章 破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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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刚才是怎么了。月神为什么是那个表情?你又干嘛那么着急把我带到你家来?我的伤会自动痊愈的,你不用担心。”恒利格并没有如所说的送匡原徽去医院,而是径直把他带回了家,匡原徽不明所以,还以为恒利格是担心他的伤势。

    “没什么事,月神他看谁都是那个表情。你就先在这里养伤,等过几天我就带你去见日神。”恒利格的眼神飘忽不定,看得出他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但即使这样还是把匡原徽暂时敷衍了过去。

    “能去见日神了?对啊,我通过选拔了,就是说我很快就能回地球去了?”匡原徽听话的重点完全放在了去见日神上,对恒利格的吞吞吐吐却自动忽略掉了。

    “对,日神很和蔼的,他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把你送回去的。”这句话其实也算是敷衍,同时为了让谎言变得更像是真的,恒利格隐藏起了笼罩在脸上的阴霾,换上一张轻松的笑脸。“打了那么久,肯定饿了吧,我出去买点吃的,咱们好好庆祝一下,你就呆在家里吧。”

    “谢谢老师,我确实很饿了,那就在家等着了。”匡原徽也着实是累了,虽然伤口会愈合,但是疲劳和痛楚却是真实存在的。

    出了门,恒利格靠在关住的门上,笑容也荡然无存。就这么呆站了一阵,他苦笑了一下,嘴角上挂着的满是无奈与凄凉,挺直身子,迈步走出。

    “听说匡原徽被月神发现了,是真的吗?”勒纳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因为急迫,所以声音有些大。

    “嘘,小声点。”恒利格瞬间反应过来,回身一把捂住了勒纳的嘴,“他在屋里呢,万一被他听到怎么办?”听这么一说,勒纳也有点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房门,见没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把恒利格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我是听玄未说的,他说所有人都看到匡原徽能控制水,而且伤口会自然愈合,还说月神当时脸色都变了,他一定是认出来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幸运的话,月神过了这么多年,过去的事应该不那么放在心上了吧。”

    “据咱们所知的月神的性格,恐怕这是不可能的。”勒纳也垂下了头,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们都不敢想象。

    “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是去买些吃的回来和匡原徽庆祝的,你也一起来吧,先把眼前活过去吧。”恒利格大大咧咧地拍了勒纳一把,头也不回地走了。勒纳跟在后面,什么也不再多说,一切已成定局了,也许结果是什么,他们早就已经猜到了。

    之后的几天一直相安无事,但是让匡原徽感到奇怪的是,恒利格总是以时机未到为由不带自己去见日神,而且还不允许自己回家,理由是日神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召见,呆在这里会比较方便。匡原徽虽心存疑问,但是也知道恒利格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不便多做催促。

    但是恒利格这种逃避的做法终有一日会撑不下去。

    这一天中午,两人正在家中吃饭,空旷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是福清平的。“月神大人请恒利格和匡原徽到月神殿一见,请速到。”

    这就是神界里的通过意力在脑中传话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通知消息呢。匡原徽觉得有些新奇,而且虽然一直说是要见日神,但是见月神应该也差不多吧,跟他说说回地球的事没准也能行。

    “老师,咱们要不现在就走吧,我看那月神挺凶的,去晚了怕是会不高兴。老师,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匡原徽看到恒利格拿着筷子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好像一尊泥塑一般。

    “老师,老师。”匡原徽提高声音,伸手去摇他的肩膀,啪的一声,他手里的筷子掉了下来砸在了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恒利格如大梦初醒,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速度太快连椅子都被朝后带倒。

    “我现在带你去见日神,马上出发。”

    “怎么突然……月神不是要见我们吗,不去不太好吧。”

    “没时间解释了,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来不及什么?”匡原徽越听越糊涂,但是看恒利格反常的举动和眼神中深邃的忧虑,他就知道事情可能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快点走啊。”恒利格披上风衣,拉开大门焦急地催促道。匡原徽也不再多问,擦擦嘴就跟着出了门。

    街道上甚是热闹,店铺小贩鳞次栉比,尤为可贵的是不论是买还是卖的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似乎对拥有的生活感到无比的满意。每个人不是拥有的很多,而是都能享受所拥有的,不去奢求过多,这就是天堂的含义吧。

    在神界里有两座地标性建筑,分立村子的最左和最右,都是红墙园塔尖顶,右边的上面写着一个“月”字,左边的写着一个“日”字,应该是两位神办公的地方,恒利格就是带着匡原徽往最左边的那个走去。

    虽说是神的居所,但是仅从外观看除了比较高一点外再无其他新奇之处,就连围墙的大门都是敞开的,也无人把守。

    终于能见到日神了,回地球的事也指日可待了,不知道日神是个怎么样的人。匡原徽是既兴奋又有点紧张,他偷偷瞟了前面的恒利格一眼,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恒利格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天大的难题压在心头。

    老师最近是怎么了,问他什么都不说,而且为什么他不早点带我来,反而一听到月神要见我,就突然带我来日神这里,这都很奇怪啊。

    日神殿在一条大道的尽头,这条街匡原徽还从没来过,不过神界的其他建筑都长得很相似,也没什么闲逛的兴趣。

    但是他没有想到,就在这条看似宁静祥和的街道之上,隐藏的杀机正在一点一点地揭开它的面具,就像一只爆竹,被点燃了引线,就等引线焚尽,轰的一声在一片灿烂的烟花之中,将它的存在炸得四分五裂。

    “小心!”眼前突然银光一闪,恒利格反应及时,一把推开匡原徽,自己也顺势往后跳开,一根头部是一寸多长的钢锥的锁链铛的一声钉进了地里,随着锁链现身的还有三个人,黑衣裹身,银色的面具,身上缠着银色的锁链,面具眼部的两个洞里只露出两团漆黑,鬼魅的邪气在他们头上像蒸气一样徐徐升起。

    街道上的人见此情况,都关门闭户,纷纷躲避,不消多时,就只剩下了这五个人。

    “看打扮,你们是月神的人吧。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恒利格明知故问,其实月神的意图他比谁都清楚。

    “月神久等你们不来,就只好派我们来接你们了。”为首的人收回锁链,拎在手里。

    “全副武装的,还真不像是来‘请’的。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要去见日神,请你们让开。”恒利格说着就自顾自的往前走。

    那三人见恒利格不买账,只得来硬的,身上的锁链便像蛇一般分取恒利格上中下三路。恒利格也不慌张,摆开架势准备接招,可身前突然喷出一道清泉将三条锁链打飞了出去。

    “老师,看来月神还真是不和善啊,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了。咱们联手一起打跑这三个人。”匡原徽站在恒利格身侧,全身意力聚集,白烟直冒。

    “不行,不用你插手。”没料到恒利格一把把他推到了身后,一边谨慎地注视着眼前的三人以防偷袭,一边对匡原徽说道:“那可是月神的人,万一你把他们打伤或打死了,你负得了责吗?”

    “可这是他们先打来的,咱们是正当防卫。”

    “别天真了,连日神都得惧月神三分,月神说是正当防卫才是正当防卫。”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也一样吗?”

    “我没事,我在神界呆的时间久了,什么违规的事没做过,这点小事还为难不了我,所以这次你只需要看着。”

    在匡原徽的肩头按了一下,恒利格扭头冲进了三人的包围圈中,也许这么做有点莽撞,但是恒利格倒也真是有这个无所顾忌的资本,在三个黑影的环绕之中,在无数道白光的缠绕之中,恒利格穿梭自如,身形灵动飘渺,一双肉拳竟逼得钢铁的锁链不敢近身。

    一个黑衣人想刺恒利格的咽喉,不料却被对方一把抓住,在胳膊上绕了几圈,竟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其他两人见状赶忙上前救援,但是来不及了,恒利格的手掌已经按在了那人胸口上,空爆法发动,火舌翻涌,热气扑面而来,爆炸掀起的风暴吹得周围屋顶的砖瓦都颤动作响。威力如此之大那三人自然也不会好受——直接受到攻击的那人已是瘫在了地上,身体大面积烧伤,不知是死活,另两人受到了波及,被吹飞了出去,地上擦出两道长长的身体滑过的痕迹。

    老师果然还是厉害,没费什么力气就赢了,这也是有惊无险。

    匡原徽朝着恒利格走去,心中又充满了曾经的那种敬佩。恒利格也转向他这边,有点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掸掸身上的尘土,等匡原徽走过来再一起前进。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相互的这一眼,竟会成了诀别。

    鲜红的血浆从颈部喷出,头颅以一道抛物线飞翔又坠落在地,脸上还保持着那种得意的孩子般的纯真的笑容,在地上滚了一个圈,对准了依然还保持着迈步前行动作的匡原徽。

    一切来的太快,谁都来不及做出变化。

    直到身体扑通一声跌倒,直到月神出现在了尸首旁边,直到匡原徽的一声惨叫击碎了他眼球上还停留在上一秒的画面,噔的一声,时间的笨重的指针这才重新开始了工作。

    “啊啊啊!是你吗,是你杀了他吗!我要杀了你!”匡原徽双眸通红,每一个毛孔都喷发着最暴戾的杀气,从未有过的惊人的水量像洪水一样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席卷了眼前能见到的所有,房屋、居民、物品,一概在洪水中沉浮,大人的呼救声、婴孩的啼哭声响彻天地,但是这还不足以掩盖匡原徽内心愤怒的咆哮。

    他站在水上,像愤怒的猛兽磨着尖牙,四下寻找他真正的仇人,月神是不可能在这种程度的攻势中就丧命的。

    果然,在远处的一个屋顶上——只不过那里已经漂浮在了水面上——他看到了月神,他正在用考究的眼神望着这里。

    没有丝毫犹豫,匡原徽用脚在水上一踏,那个屋顶之下的水突然上升,月神向边上一跃,与此同时,那里已经被探出头的水龙吞进了腹中。见没有得手,水龙掉转头冲向了月神新的落脚处。月神这次没再躲闪,只是拂袖一挥,龙头就偏到一边,一头栽进了水里。

    可是匡原徽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他早已隐身水龙之中,随着一同前进,在龙头改变方向之时,他从龙颈处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右手紧握水刀直向着目标刺去。月神看到匡原徽是以这种方式出现感到微微的惊讶,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只见他弯起右手食指轻轻一弹,匡原徽就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道冲飞了出去,随即一口鲜血也喷了出来,趴在水上许久没有动静。

    可能是认为他不行了,月神缓步向他靠近,在到了离他还有两米远的地方时,匡原徽忽地抬起了头,双手拍在水面上,霎时间,无数支尖锥如雨后春笋般从水中直刺了出来,数量之多、分布之密,即使是月神也无处可躲。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不管你是谁都去死吧!

    这是匡原徽心中的呐喊,他要为恒利格报仇!只不过这次他挑错了对手。

    背上突然一凉,又是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匡原徽僵硬地低头一看,一只手从后背穿了过来,手上满是浓稠的血浆。

    月神抬起手,把匡原徽挑了起来,像是一只被串在钢叉上的羔羊,失去了最后一点反抗的力气,眼前能看到的似乎只有死亡。

    “匡原徽,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杀你吗?”月神收回手臂,把匡原徽靠近自己。

    没有回话,匡原徽挥刀斩向自己胸前的那只手,刀却在触到皮肤的同时被震得脱手飞了出去,又有一股电流钻进身体里,全身一阵抽搐,双臂软软地垂了下去,像是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一样,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不是对手啊,这就是神吗?实力相差太远了,已经没有办法了。

    就连脑子的转速也开始变慢,想一句话都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拼凑。匡原徽就这么挂在月神的手臂上,眼睑似有千斤重,他努力半睁着眼,知道一旦双眼闭上了可能就再也睁不开了,但是现在的他和一具死尸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了。

    “看来恒利格没和你说过,这样也好,免得多受痛苦。”月神忽又现出一丝哀痛,悲与恨一直在他眼中交替更迭,只不过恨占上风的时间更长。

    他用左手食指抵在了匡原徽的太阳穴上,口中喃喃自语:“杰里科,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食指上一圈白色的意力环绕,他想要做什么已经一目了然了。

    反抗啊,要行动啊,再不动的话就要被杀死了,身体怎么就动不了呢?

    还是我自己已经不想再动了……

    不管原因是什么,总之他没有任何反应,像待宰的羔羊,失去了生的能力,更失去了生的渴望。

    可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了月神的左腕,“你在我的门口肆意杀人,是不是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月神?”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素色的长袍,看上去儒雅敦厚,一派学者的风范。

    “日神,这是我的家事,你也想插手吗?”看着突然出现的日神,月神丝毫没有退让,气势反而更盛。

    “家事?杀了恒利格是家事?把整条街都淹了也是家事?”日神冷笑了一声,身影猛地后移,也顺手抢走了匡原徽,“普罗伽美什龙就更不是你的家事。”

    “什么,你也知道了?谁告诉你的?”月神听到普罗伽美什龙这个词后,神情大变。“既然你知道了,就更应该交给我来处理。”

    “那早已是几千年前的事了,你怎会还如此担忧,恐怕你想的不是这个,而是杰里科吧?”日神一语道破,月神眉头一皱,不置可否。

    “几千年前的事和这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无辜的,况且恒利格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这孩子也死了。不过这条街变得如此混乱和他也有很大关系,这个罪名不能不追究。”他一手托着奄奄一息的匡原徽,一手在水上轻轻一点,淹没了整条街的洪水瞬间分解,地面上一个水珠都没有留下。“大家放心,你们房屋的重建问题我会立刻派人处理,不用几日大家就能回到原先的生活了。”日神对着受灾的民众朗声说道,百姓们也是纷纷应和感谢日神,看得出日神还是深得民心。

    “至于罪魁祸首的这个孩子,”日神说罪魁祸首这个词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月神一眼,“按神界法,判处他五十年监禁,判决即刻生效。”

    什么,判决监禁?

    月神和已经在恢复意识的匡原徽心里都是一抖。只不过月神想的是“如果监禁在日神殿的监狱里,那我就根本不可能靠近,就更别说杀他了,他们为什么都要保护他呢?”而匡原徽想的是“杀人的分明是月神,为什么不处罚他,反而是自己,这还有公平可言吗?”

    不管两人在想什么,在日神的领域里日神的话就是最高命令。匡原徽被扔进了日神殿地下一座空旷、潮湿、不见天日且只有一盏微弱的小灯照明的地牢里;月神只能带着他的三名手下惺惺而归。

    从这一刻,匡原徽五十年漫长的牢狱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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