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源伴着月光而睡,伴着晨曦而起。
一缕缕的阳光自窗台流淌入,铺满了整个房间。唐源早已醒来,躺在床上,有节奏地呼吸着,一丝丝不可见的天地元气从鼻端流入,经过前些时日打通的经脉往丹田流去,丹田微微热着,温润这丹田的同时,也散发在经脉中,一寸寸的开疆扩土,直至打通所有经脉。
“早晨的天地元气虽少却温润,正适合我的身子。”
“终究客居别人家,太晚起是不礼貌的。”
唐源起身洗漱,沐浴一番,倒是不好意识的劳烦了牧伯。
牧伯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这一把老骨头了,现在不做些事,将来都没有机会做了。”
唐源只好笑笑,接道:“牧伯老当益壮,何必提这些?”
“不提,不提。”
牧伯想到了什么事,婉拒了唐源亲自提水的要求,对唐源道:“你的那匹大黑马不是凡物啊,昨天我喂它上等草料吃,它倒也吃。可是你知道吗?待它看到我手上昨天老爷赏赐的精肉,说来也奇,我竟然看懂了它的眼神。”
牧伯一边说一边摇头,“唉唉,从来没看到过那样的眼神,就像饿了几天的猪陡然看到食物时似的。”
“那马也着实讨人喜爱,拿它那脑袋直蹭着我,着实讨人喜爱,看它吃得欢喜的模样,看着吃的模样心底也感觉一阵痛快。”
牧伯将水倒进木桶中,为唐源准备着沐浴的种种物件。牧伯说完话,才发觉唐源脸上的不可思议之色。
“你不会不知道你的马儿的……癖好吧?”牧伯想了想才说出“癖好”一词来,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马,你这个主人是怎么当的。”
唐源确实是不知道大黑竟然有这样的“癖好”,每次都是大黑自己去觅食,唐源自己每天只是自己略微吃点东西,并不清楚本是食草动物的大黑会对肉食产生兴趣。
不等唐源多想,牧伯已经为唐源预备好洗浴的诸样事物,关好房门脸上挂着微笑退出去了。
“那丹药难道改变了大黑的体质?”
在草厩中,大黑在迷迷糊糊地醒来,眼中迷离,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那迷离的眼睛好像在讲,“是谁念叨我老黑?”
头一歪,大黑又站着睡着了。
客厅,慕容辰和唐源分主宾而坐。
“贤侄,不知唐老弟最近可好?”慕容辰看着刚沐浴完的唐源,“去年听说你们那发生了兽潮,还担心了一阵子。”
“伯父,我去年就已离家,原本以为伯父这能有消息,却没想……”唐源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不禁又咳了咳,用手巾擦拭着嘴角。
“贤侄,不必担心,唐老弟一定吉人自有天相。”慕容辰虽安慰着唐源,心中却不免有些生气。
“没想到这唐源看着还可以,没想到不顾双亲,反而求取这功名来了。”
唐源看到慕容辰眼角的不高兴,心中想了想便大致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没多大必要解释,但好歹是住在别人家,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
“伯父说得是,我这次来华黎城除了考取功名外,关键需要寻找一些药材。”
“贤侄,染病了?”慕容辰心中的恼怒敛去,关心地问道。
“嗯,在路上受了些内伤,倒不碍事。”唐源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倒是认识几个名医,兴许能有些帮助。”
慕容辰看着唐源手巾上的几丝血迹,心中的恼怒散去,思考着为唐源求医了。
“多谢伯父关心,小侄倒也懂点岐黄之术,病不碍事,只是几味药难寻,因此来华黎城碰碰运气,否则回家乡找父母去了。”
“这华黎是陈国都城,想必贤侄能够找到合适的药材。”
慕容辰心中的疙瘩已解,陪着唐源吃完早饭。
唐源本想直接离开,在餐桌上奉行着“食不言”原则的慕容辰招呼唐源。
“不知伯父有什么事吩咐?”
“你伯母和沚儿将回来,我们一起去码头接一下如何?”慕容辰担心唐源一个人在宅子里闷着,便想让他出去走走,若是让他一个人待着,将来遇着老友心中也过意不去。
唐源本想直接拒绝的,但想到他也不熟悉华黎城的坏境,出去看看也好,于是便说道:“任凭伯父安排。”
“想必你还没见过沚儿吧,她也和你一般大,想当初我还欲和你父亲将你俩结成娃娃亲呢,后来你父亲不同意,便作罢了。”
“娃娃亲?”唐源的身上一阵阵冷汗冒出,他少时倒也听过这回事,但他父亲唐恒之不愿,想必是不愿意被人说闲话,慕容辰应该在朝廷里有什么官职,他不过一教书先生,高攀不起。再加上两家距离偏远,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听这慕容辰的语气,好像要旧事重提似的。
“走,我们在路上再说。”
唐源思念家人的情绪在慕容辰的话语下慢慢淡了,慕容辰也不愧是个长辈,短短几句话就转移了唐源的注意力。
“牧伯,去将马车牵出来。对了,也将唐源的马车牵出来,去接夫人和小姐。”
“是,老爷。”
“唐源,你看那就是醉仙楼,是这华黎辰最好的酒楼,王公贵族一般都在里面喝酒,当然每餐价值不菲。
“当今皇上还在里面吃过饭,喝过酒,还酩酊大醉。
“对了,当今皇上也只有你这般年纪,不过聪慧好学,除了偶尔有点调皮之外,倒也是明君。”
大黑在拥挤的街道中间行走,跟在牧伯赶着的马车后面,不费力地在喧哗的人群中行走过。
马车里,唐源透过窗口向外望去,慕容辰正和他同坐在车厢内。
慕容辰先前在自己府内的马车内,就是在大黑前面的马车,由一匹灰色毛发的马儿拉着。不过半路上慕容辰似乎对唐源的这架不需人驾着的马车感了兴趣,不请自来地坐在了车厢内,不断地给唐源讲着华黎辰的一些情况,不过多是一些年轻人感兴趣的场所。
“虽看着简朴,这不知名的木料怕有上百年了吧。”
慕容辰先前上来的时候,摸着门壁,淡淡的馨香在鼻尖环绕,他也见识过一些名贵的木料,不过这马车所用的木料却见所未见。
不过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阅人无数,便也不问。
“不过,这唐源怕没这么简单。”
唐源并不知道慕容辰在想什么,他也不会在意,毕竟他已半只脚踏入了修者的行列,许多东西都已经是身外之物了。这马车所用的料子其实只是普通的木材,只不过唐源在其上加了几道符咒,打了两道灵气而已,木材便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
唐源此时正看着慕容辰指着的醉仙楼,用整齐的石块累赘而成,一共八层,四角翘起,蜿蜒而上,成一个八成的小塔。倒也有一些木材在其中做了些围栏、木椅之类,不过石料是楼的主要用料。
“不对,有灵气波动的样子。”
唐源原本只有点小小的惊讶,毕竟若是用人力想完成这楼,也是不小的工程。不过在体内的真气流过双眼之时,分明有淡淡的灵气闪动。
“也许,这楼还有第九层。”那波动分明就是在楼的上空,“真的醉过仙呢?!”
马车已经离开,唐源想查探也已经来不及。
“不知伯父可知,这醉仙楼是何人所见?”
“不知道,这是华黎城的一大谜,只知道华黎城初建的时候这醉仙楼就已经存在了。”
慕容辰并不疑惑唐源的问题,因为来华黎城的人多会如此问。
“多半这里就是我找的地方,”唐源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想不到,想不到,难道是大隐隐于市吗?”
马车在继续前行,不久就来到了码头,有不少的士兵在码头两端站着,面容严肃的看着过往的行人。
华黎城是依水而建的,北面有一河流从西往东流过,名柳叶河,既是因为从华黎城看去,这条河像弯弯的柳叶,又因为河的两旁接种着一排排的柳树,不时风起,叶子摇摆便落在河水里,柳叶河倒是名符其实。
唐源走下马车,看着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眉角泛起一丝不习惯,也许是在南峰上住得长了。
慕容辰和牧伯站在唐源的前面,望着河上减行渐近的船只,脸上渐渐浮现笑容,原本的紧张和些许担忧从脸上退去。
唐源看到一条并不大的船只慢慢靠近码头,将岸边的水在岸上慌乱地打着,不过因为岸堤高,水并不能打到岸上,也不会打湿岸上的行人。
码头处有一木的桥头,是给是给过往的船只靠岸用的。说是桥头,其实有二十几米长,三四米宽,足够这许多的船只靠岸。
桥头靠了不少的船只,几乎将整个码头占满,这也是为什么码头上人群川流不息的原因。
华黎城是繁荣的,唐源一路上就已经有所领教,三四辆马车可以并行的道路上得挤着过就可见一般。
唐源视野所见的那只船只在群船中左拐右拐间很快的靠岸了,慕容辰和牧伯在船只即将靠岸的时候就已经往船只靠岸的地方奔去。
慕容辰看着斯文,这时候在人群中却显得游刃有余,虽然说有牧伯护着的缘故。
唐源虽不喜人群,这时便也不能不跟着往前走。
时间不长,唐源三人就已经到了船只靠岸处,没等唐源站稳,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前方想起。
“爹!”
一个少女正扶着一个中年妇人从船头走下,额头冒出的汗打湿了发迹,眉角却带着笑意,脆生生地叫着。
“慕容明沚?”
唐源看着不远处的少女,一阵阵地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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