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蛤蟆镜从进门一直就没开过口,乍一说话我只觉得像是一面很破旧的破锣,刮得我心肺一个哆嗦,别提有多沧桑多难听了,可等听清他那句话后,我努力想镇定住可脸色还是忍不住变了,我突然明白了这两人来的目的,却装作茫然道:“什么鬼瞳?”
蛤蟆镜低笑了一声道:“当年易神通一目双瞳人称鬼瞳,能前瞻未来,预见祸凶,后来命遭九劫,自挖鬼瞳掷于火中,却没有烧毁而结成了鬼琉璃,传给了徒弟易江山,你会不知道?易周?”
他叫我名字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我听得心里一凉,他娘的果然是有备而来,连我名字都打听清楚了,可再一想又不对,他说的这些正是当年太师傅应天劫时的情景,都几十年前的事了,小时候我不听话时,老混虫把这个当鬼故事吓我都不知道讲多少次了,那琉璃鬼瞳老混虫也早就传给我了,我用绳子穿了起来一直戴在脖子里,这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老混虫曾一再叮嘱说鬼瞳之事切不可让旁人知晓,否则便有性命危险,我自然不肯承认,正想着怎么装时,蛤蟆镜又接着道:“易江山临行之前已料到此次凶多吉少,自然早把鬼瞳传给你了,我说的不错罢?”
我心里一震,听他这么说他娘的难道那老混虫不是走失了,而是故意瞒着我去做什么地方了?张口差点就问了出来,可话到嘴边硬是给憋了回去,这两人指定是没安什么好心,或许是在诈我也有可能,于是打着哈哈道:“什么鬼瞳?易江山又是谁?难不成也是我们老易家的枝脉?”
蛤蟆镜脸上肌肉似是微微抽动了一下,却只冷笑一声不再吭声,那女的一直冷冷盯着我看,我有点不耐烦了起身道:“你说的这些我实在不知道,今天这两卦便算小店奉送了,二位若觉得还算靠谱那就帮小店传个口碑,要么就当个玩笑话听听,本店要打烊了,你二位请回罢。”我这么一说就是下了逐客令,这两人却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冲着旁边正修指甲的梦莎使了个眼色,小姑娘早等着下班了,见我发了令立马就起来要赶人。
蛤蟆镜突然“蹭”的站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嗨,看这架势是要来强的了,一挽袖子,他娘的真拿易爷我是个混饭吃的神棍了。
正剑拔弩张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艾菲突然开口道:“一双鬼瞳洞乾坤,三枚金钱卜天机。”
当时我正全神跟蛤蟆镜对峙着,想也没想就答道:“天机之深不可测,莫道鬼神愚好欺。”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哀叹一声还是被这小娘皮套出话来了,这四句诗体话都是早些年民间易界各门头的接头切口,当时各门门头都有同道中人送的两句赞美话,就跟咱们平常人见了面的寒喧话差不多,她说的大概意思是在夸赞我卦术精湛高深,我就是谦虚了一番,这几句本是说当年太师傅的,我自幼听老混虫讲得多了早就烂熟于心了,这么一说自然就是承认是易门的后人了。
艾菲笑了笑道:“你还不承认?”
我不耐烦道:“承认什么?不就是古诗嘛,他娘的我还会背床前明月光哪!。”
艾菲被我气得不轻,小脸都红了,见我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蛤蟆镜突然嘶声笑了起来,他声音本就难听,这一笑又似在拿腔捏调,绝不是他原本声音却更让人觉得刺耳,我直纳闷这家伙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他声调逐渐涨高,到后来直是歇斯力底,整个脸上的肌肉都抖个不住,我看着他这模样突然觉得有点熟悉,却又莫名的觉得诡异起来,梦莎早吓得躲到一边去了。
我心想这么笑下去也不是回事,正想叫他停住,蛤蟆镜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尖声狂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它!是它又回来了······”
我突然像坠入了冰窑中,浑身透凉,背上连冷汗都出来了,难怪觉得这么熟悉!这模样和太师傅临死前,老混虫失踪前几天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连一个字都不差!
蛤蟆镜又回到原来不冷不热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艾菲微微笑道:“同道中人。”
我见她一直跟我打边拳也就冷笑道:“同道?敢情你们也是摆摊算卦的卦师?”
艾菲摇摇头盯着我道:“你想知道这几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我没答话,只阴沉着脸,艾菲又道:“你难道就不好奇?”
我不好奇?他娘的我简直就好奇的要了命了!当年就因为这几句话太师傅死不瞑目,五年前老混虫神神叨叨的念叨了几天这几句话,然后就失踪了,我虽然一直在告诉自己他是走失了,但直觉告诉我跟这几句话绝对有关系。太师傅死前的疯颠模样我仍记忆犹新,那时我就曾缠着师傅问这几句是什么意思,老混虫非但不说还狠揍了我一顿并警告我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以后也就没敢再问,但我能猜到这些肯定跟那些神鬼莫测的易卦有关系。
艾菲见我不开口,接着逼道:“你不想知道你师傅现在是死是活?现在在哪里?”
我暗叹一声,真是好奇心害死人啊,这小娘皮每反问一次我心里就多痒一分,但也不能让她看出来,就“哼”了一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艾菲笑了笑,转身从她的LV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我一看就忍不住“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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