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志远说道:“咱们也都算医疗界的知识分子,但还有多少科学解释不通的迷团。不论覃院长如何有高明的外科手术技能,对医学界的知识如何融汇贯通,夫妻的生理和心里如何的健康,生下侏儒症的女儿这是铁定的事实。就像我们看到的一对低智商贫穷无知的夫妻,他们生下一群高智慧无残疾的子女一样令人不解,但这些都是我们所亲眼见证的。宇宙的奥秘真够我们几辈子探讨的。还是立足当下,今天是中秋节,我来值夜班。我放刘医生假,你就和乔医生在安乐窝过你们的二人世界,我是绝不会打搅你们的。万一来了患者我会请贾主任,贾老年过花甲,估计不会有什么体力活动。”
刘医生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汪主任把我说的像馋嘴猫似的,没有汪科长说的那么浪漫情怀啦!”
乔喜英说道:“那今天就辛苦汪科长了,等汪科长回省城会夫人,再让小刘坚守住院部外科,我们就回宿舍赏月了。”
汪科长对吴愚笑道:“小吴今晚不上夜班,甄军医也不在身边,就一个人回宿舍看情书吧,画饼充饥也是不错的选择。”说罢,大笑而走。
吴愚回到宿舍,一时间也不知干什么,见薛小平因在疫区解决流行性传染病,中秋节也未回医院。便真的坐在床边看起甄军医寄来的信件,自然是货真价实的情书。反复看来,自己都很奇怪,一个江南才子遇上了一位北京的新时代文盲,竟然还真的向部队递交了结婚申请。把自己的终身和一个文盲和护理员职称的小护士绑定在了一起。昨日邂逅已成梦,今隔千里看传书。
看罢书信,推窗看明月升空,繁星璀璨,一时诗兴大发,便找出诗词格律。心想,既然诗言志,词传情,还是填一首词更能表现目下的心情。便选了《金缕曲》这个词牌,金缕曲也叫《贺新郎》,但想自己和甄军医虽是两心相印,毕竟没有肌肤之亲更没有得到部队认可,故而贺新郎这词太敏感,目下并不适合选用。于是定了词牌,选了平仄韵脚,边信笔开河,笔到词成。
金缕曲 对月
对月说心事。
月明明,光华四射,指柔情溢。
仰问嫦娥知几许?俯瞰人间秘密。
谢谢谢,听凭分析。
杏苑繁林才济济,诸精英,盼月无缺季。
千万里,团圆意。
相逢别后灵魂寄。
念双吸,风花雪月,告知天地。
月老红绳真肯系?但愿谢天谢地。
谢谢谢,深恩长记。
纵是牛郎织女气,可神交,信笔相思立。
千万里,合一体。
写罢,正要复审,忽听敲门声。吴愚起身开门,见是不常来往的肖医生,忙让进屋来说道:“肖医生怎有空来找我?快快请坐。”
肖医生坐到吴愚的床边,说道:“自从巡回医疗队解散,你我真是就再没有过搭档的机会。我呢,上班就是一个忙字,下班更和忙字扯不开,注定了一生是劳碌的命。你幸亏离开了妇产科,不然,这辈子就没有私人空间啦。这么晚了我找你,倒也不是我个人求你私事,我也是受人之托,解人之困,说明了还不是我这点妇产科的技术,给人解摆不到桌面的困。”
吴愚笑道:“言外之意,肖医生想让我做临时助手?”
肖医生笑道:“这摆不到桌面的事,自然要替人家保守秘密,你的嘴严。除你之外我也请不动别人了。”
吴愚笑道:“虽是见不得光的事,也不是什么弥天大罪的事,肖医生既肯解人之困,我帮个小忙也不算罪不容疏。您说吧,去干什么?”
肖医生说道:“你虽没结过婚,但毕竟从妇产科出来的,不能说是一张白纸没有见识。妇产科无非就是管男女关系以后的事,不论是接产还是做人工流产,还离得开这些么?”
吴愚说道:“我明白了,是有人未婚先孕找您解决麻烦的。”
肖医生说道:“何止呢,这事说起来荒唐,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求我,这手术说起来让人哭笑不得。你屋里没有外人,既求你帮忙,自然瞒不过你。就以实相告了,免得你见了大惊小怪。”
吴愚说道:“自从进了医院,再不觉有什么今古奇观了。每天看见的人和事,在外行人看来都是世间不该有的奇闻轶事,在我看来都是必然要发生的琐碎小事,只不过是普通地方的人看不到罢了。您说吧,我洗耳恭听。”
肖医生笑道:“我就喜欢你的善解人意,其实社会不允许的事它发生了,就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有些事不是法律能约束的。咱们防疫科周长,遇上麻烦了。他自身条件有多好你是看得见的,无论外貌人品工作能力都是出众的,从形象上说,除了覃林院长就数周科长了,又是部队转业的干部,人很谦和。现在出现了疫情整日城里农村两边跑。可惜他生了一个不给他省心的女儿。”
吴愚打断了肖医生的话说道:“原来是周丽丽这女孩子,又给他爸惹事了?今年刚满十七岁,论外貌真的不比青菊差多少,论心志,仿佛比青菊小了十岁,说她没有志向,却早早就把春心开了,偏是爱上了已婚男人,爱到死去活来,非君不嫁的地步。这缠绵悱恻的事发生在病房里,还偏偏让我和沈仙老师看见了,那男人生病入院,周丽丽坐在病床边握着那男人的手不放,那男人三十几岁,外貌是很清俊,可人家不但结了婚还有一双儿女,好像他们夫妻的关系并不差,那妻子知道了这件事只觉是个闹剧。周丽丽并不避讳,直言要嫁给这有些本领的已婚男人。就连周科长都央求我,见到她女儿胡闹就给他通消息。他是绝对不纵容女儿破坏别人婚姻的。更巧的事,我领着我的同学到古城宾馆去找招工人员,在宾馆偏是开错了门,一眼见周丽丽和那男人在宾馆的房间里。我只好告诉了周科长,周科长到宾馆把女儿逮个正着。事发后,周科长苦口婆心的劝导女儿。后来这事情闹大了,还有记者调查此事。这件事得平息不是因为周科长的劝阻,而是周丽丽又在病房看上了一位实习军医。这位军医年轻英俊,就让周丽丽见意思迁了。”
肖医生笑道:“正是周丽丽看上了这位军医,自觉以前和那已婚男人荒唐过了,现在要改斜归正,逼着他爸找妇产科医生给她做贞洁修复。这事周科长根本不敢求一腔正气的梁主任,更害怕乔大夫嘴不饶人,知道我不是什么清白烈女,求到我头上,我的事也瞒不过你,也是个荒唐的女人,没什么可指责别人的资格。何况那周丽丽年少无知,青春懵懂。犯了错知道悔改,就要给她机会。我虽应允了,但手术不能没有助手,想来想去还是找你可靠。明知道周丽丽掩耳盗铃还帮她自欺欺人。”
吴愚笑道:“世界上的事是非曲直,谁又说的清楚?我不善批判别人,只求自保。给您当助手让我倒开了眼界,尽管不可能再做妇产科医生,却知道了还可以给不是纯洁的女人做修复纯洁的手术。”
肖医生起身说道:“话都对你挑明了,就趁着中秋节科里没人,成全周丽丽的心愿吧!”
吴愚锁上了宿舍门,跟着肖医生来到门诊大厅,就见周科长父女俩正站在妇产科门口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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