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愚见薛小平乍看甄军医的照片就认定像自己的亲哥哥,就说道:“真是奇怪,董大夫第一眼见甄军医就说是我亲哥哥,结果得到了护士长等人的认同。你只见了照片就和董大夫他们异口同声,可见大家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在我看来没有一处相像。”
薛小平笑道:“可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来这是你的姻缘啦!可惜的是他比你大了五六岁,你就别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啦。恋爱倒还无所谓,一旦结婚那牛郎织女的故事就不是传说,而是货真价实的在你本身上演啦!”
吴愚说道:“其实我很恐惧婚姻的,自己在事业上不成功毕竟羞耻是自己的事情,不妨碍别人,一旦和别人组建了家庭,生活内容就复杂了,建立了小家不允许你无能,不允许你没钱,房子没有不称为家,可无论在北京还是古城,上哪儿找房子安家都是比登天还难的事。贺医生当年是赫赫有名的黄埔军校的医官,奔波一生,老年了还带着多病的的妻子租住在别人的屋檐下,房子是私人的,房东一旦不想租你了,就无栖身之地。我自己单身不怕到处打游击,飘到东又被吹到西还能忍受,拖儿带女丈夫还不在身边,这就令人苦恼了。要为人妻就要给人家生儿育女,就要撑起一个家来,可我根本就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薛小平说道:“假如说投胎我们每个人都是被动来到这世界的,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可结婚在中国是婚姻自由的,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共同面对莫测的生活。人活着就是互助,夫妻也是互补。我妈妈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别看我们夫妻生儿育女一大群,最后你们一个个的要去奔自己的前程,还是老夫妻互相搀扶着共度余生,要比拖累子女,让子女养老要好。”
吴愚说道:“甄军医最强调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他说人生就像闪电,岁月刹那划过。找不到合适的伴侣没办法,一旦决定与对方厮守一生了,就要赶早不赶晚。婚姻除了男女身体的吸引还有很多实际问题要早作打算,组建家庭了,很多是茶米油盐酱醋茶逃避不了的。我听了感觉真麻烦,可是他说,一旦错过了姻缘,到了老年孤身一人是很可怜的事。搞得我现在真的不知道矛厉害还是盾厉害了。”
两人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说不完的知心话,不觉天亮,薛小平起床洗漱完毕就出门和防疫科长坐上救护车去了疫区。几日后吴愚下晚班回到宿舍,见房间里多了一袋粮食,那薛小平见了吴愚说道:“我搞到了一百斤富强粉,给省城打了电话,我二哥要在今夜三点到达新古市火车站,火车停站时间是5分钟,5分钟内我要想办法把粮食送到火车上交到我哥手里。现在第一个困难就是我如何把这一百斤面粉从古城运到新古市?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唯一能求助的就是你了。”
吴愚想了想说道:“现在都晚上十点半了,自然没有公共汽车可直达新古市。唯一可行的就是借一个手推车步行三十里地,往返共六十里地。否则再无更好的办法。”
薛小平倒是六神无主了,说道:“首先要找到能运面粉的车,可这个时间去找谁借呢?”
吴愚说道:“我倒想起来,药房有一辆手推车,是三全师徒掌管着,估计三全会在药房值夜班,我去找他给你借来。”
薛小平说道:“事不迟疑,现在就去吧,我和药房的人不熟,要借自然是你出面的。”
吴愚笑了说道:“这个自然是我出面,那三全师徒全凭这辆手推车运药材。我也要再三恳求呢。”
二人到了门诊大厅,吴愚敲开了药房的门,见果然是三全值班,便说道:“三全,向你借小推车一用。”
三全诧异道:“干啥用?莫非现在又要换宿舍搬家?”
吴愚笑道:“这事可比换宿舍要急得多,这位是刚从省城调进咱们医院防疫科的薛大夫,她今夜要把一百斤面粉拉到新古市火车站。现在到新古市已经没有了交通工具,唯一可行的就是借助药房的小推车了。”
三全为难道:“你是知道的,药房离不开这辆手推车。我不敢借你。”
吴愚说道:“现在,我是别无他法,只能求助于你了。你这是救个急。如果错过了这班火车就不知下次是几时了。知道你很为难,我要有其他办法绝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三全抓耳挠腮了许久,说道:“不能不给你面子,可说好了,务必明天早上我师傅上班前把车还回来。你知道我师父是很在乎这辆手推车的。”
吴愚见三全松了口,惊喜道:“真的太谢谢你了,什么叫雪中送炭?这此刻借给我们车,就是雪中送碳。”
找到了手推车,先就一块石头落地,吴愚知道今夜定会无眠,就是薛小平不求助自己,自己也不忍看着她一位年轻女子独自推车赶夜路,并且她在这新古市和古城之间根本就是初来乍到,既相识一场,就是有缘,即做了知音,那怎肯对知音的困难置之不理?就说道:“你不必为难,我是定会陪你走这一遭的。”
薛小平说道:“就是你千方百计想推脱,也是断然不行的,今天也不是你想不想帮我,是我死皮赖脸也要求你帮我。我此时此刻唯一的依靠就是你了。”
吴愚笑道:“我也感到今夜会是你的救世主,没有我的帮忙,你的确很难成功。”
薛小平看看手表说道:“不给你休息时间了,赶早不赶晚,三十里地的夜行路到了新古市还要想办法去火车站台,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咱们现在出发,到了那里等着心里会踏实些。”
两位女生把一百斤面粉抬到小推车上,就出了医院,六月的天气,夜晚虽还有些寒冷但二人推车急行军,不但不觉寒冷,却都汗流浃背,原来这吴愚比薛小平还要大上两岁。自觉承担起姐姐的身份,好在曾经在农村有过近四年的劳动锻炼,现在到了医院工作把那时蓄积的体能经过几年的消磨早已耗光了七八分。好在精神世界里的耐力不倒,现在虽是体弱气虚,就凭这当年磨练出的意志,坚持自己推车,反让薛小平做了辅助。一路疾行生恐错过了和火车的相遇。
终于到了新古市,找到火车站,那进站口自然不让推着车进站台,二人就只好四处寻找突破口,到了站台附近,时间已是次日的两点半,二人心中略略踏实,靠在手推车边稍事休息,哪知火车又晚点三点半才徐徐进了站台。二人见火车停了下来,好在夜间上车的人不多,便四目搜寻列车员,当薛小平和她的二哥四目相对,兴奋地打手势,吴愚就推起小车迅速来至车厢门口,两女子奋力将一百斤重的面粉抬到车厢门口,火车就开动了,好在那位列车员的哥哥顺势揪住了粮食口袋,连一句话都没说成,薛小平兄妹俩就再也看不见了彼此。
薛小平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连连说道:“好险,当时我二哥如果没揪住口袋,咱们今天的辛苦就是前功尽弃了。我现在软成了一滩泥,寸步难行了。”
吴愚说道:“尽管你说在家里很能干,但今天的困难远远超过了你的能力。好在这件事办成了。回去的路上,你就坐在车上,还有三十里地的归程,我推着你回医院,好在我突然有了精神。”
二人回到医院已是早晨近六点。吴愚先把车还给了药房。回到宿舍,也不洗漱,见薛小平已入睡。自己便也上床,头粘上枕头便入了梦境。醒来时刻已是上午十点,忙匆匆洗漱了到住院部上班。刚进了护士办公室把主班的椅子坐定,就见汪志远率领一群实习医生进了办公室。吴愚头也不抬地处理医嘱,忽觉执笔的右手手背被人用笔轻轻地敲击了几下,抬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忙站起身来说道:“我不是做梦吧?冯医生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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