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婆媳二人离开了服装店，沿着街边的树阴，向文化街走去。到了文化街，小丽一眼便看见一街两巷摆满了地摊。整条街像一个大的垃圾场，人哄哄连天，像夏日里被丢弃食品上的苍蝇一样挤得满满的。行人你挨着我，我挤着她，肩并肩，人挨人，连走路都走不动。
摆地摊卖衣服的是一家紧挨一家，整条街上的衣服，像从地下冒出来一样，摆的那是密密麻麻，就跟地里的庄稼似的。有批发的、零售的、也有批零兼营的。有男式的、女式的，大人的、小孩的、夏季的、秋季的。样式、颜色更是千奇百怪，玲琅满目，颜色的搭配，服装的款式，是应有尽有。小丽被眼前的服装搞得眼花缭乱，她分不清哪家的颜色好看，也辩不出哪家的服饰鲜艳，她觉得就如同到了菜市场买菜似的，白菜就是白菜，西红柿就是西红柿，萝卜就是萝卜，感觉都差不多。人流像蜂房一样挤得密密麻麻，小丽和老太太夹在人流中，热得满头大汗。小丽抬起手在额头上抹了把汗，仰头看了看天说，“都八月得了，天还那么热，这天气也不正常，看样子还得下雨。”
“就是。”老太太接着说，“你看一点风也没有。”
街上真的一点儿风也没有，整个街道像一个大的火炉，四下里发着热气，路面上的水泥地，在火球似的太阳得炙烤下，蒸的人受不了，街边绿化带里的树木上的绿叶，仿佛用开水烫过似的也耷拉着脑袋。
天气虽热，街上人依旧不减，也许这会儿正是一天生意最好的时候，来这儿批发衣服的人络绎不绝，讨价还价。零买衣服的人在镜子前试来试去，这样看看合身不，看看那样可体不，看看颜色，选选质量，捡捡肥瘦，挑挑缺点，找找毛病。买一件衣服都得墨迹大半天。小丽看见那些买衣服的，心想，‘挑来拣去，慢慢腾腾地半天买件衣服，能不嫌热吗？够受罪的钱呗！’
前面有一个蓝色的大遮阳伞，伞下有一个冰柜，柜前站着个女孩，女孩不大，看样子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她穿着件黑色超短裤头，裤头很紧，箍着身子，上身穿了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一对**像两个馒头似的挺立着。她正忙着给人拿水、拿雪糕，她满脸的汗水，脸热的通红，像八月的苹果一样。小丽热得是实在受不了了，汗水像一个眼地往外冒，她擦了就又接着冒了出来，她不停地擦，汗就不停往外冒。她看见了卖雪糕的，扭脸看了婆婆一眼，“妈！买块雪糕降降温吧？”
“买！买！”老太太似乎也热得难受，她喘着粗气说，“今天是真热，放马路上一枚鸡蛋都能蒸熟得味，气温都超过了人的体温，你说人咋受来？”
“热不死，就得受。”小丽抬起手在额头上抹了把汗，接着婆婆的话茬说，“为人不做活，吃喝在哪个？天再热、再冷，该干也得干，得伺候这张填不满的嘴。为了生存，又不得不干，人的命掌握在上天手中，上帝是人类的主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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