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一个早晨,在一眼望不边的花海中,映着半天火红的朝霞,恰似一幅展开的画图,忽然一缕黑烟,陇海铁路干线上,一辆西安至上海的列车,经过砀山站出发了。车轮滚滚,两边树木迅速倒影,车风驰电掣般地奔跑着,发出‘喳、喳、渣’得声音。
车上人多,非常拥挤,连过道上也站满了人。本来天气就热,再加上人流拥挤,你贴着我的背,我挨着他的肩,手里的行李也像个癞皮狗似的挤在了中间,拉拉不动,提提不起,拖累着行人。
“他 妈 的,这不是花钱找罪受?”东海使劲拉着手中的行李,他热得满头大汗,在前面开路,丹丹跟着他走在后面,东海边使劲往里挤,边接着说,“这狗 日 的火车站也是的,没那么多座位,卖那么多票干啥?也不怕把车厢压塌架了。”
“你快走吧!”丹丹催促着说,“看看咱的位子到了不?”
“你看看,咱得是几号?”东海边挤边问。
丹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火车票说,“十二车,四十六号,四十七号。”
东海往车厢两侧的车号编排处望了望,说,“到了!”他看了看坐在他位子上的个小姑娘,“麻烦你让一下,这是我的位子。”小姑娘抬起头看了看他,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东海用手扶住座位上的靠背,侧着身子让她走了出来,然后他看着丹丹说,“快进去,你坐在窗子前,好看外面的风景。”
丹丹也没言语,就坐在了里面靠窗子的位子上。东海把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坐在了过道边的位子上,他用毛巾搽了搽脸上的汗水,自言自语地说,“天那么热,这车上咋没开空调?”他的话就如同空房里的电话铃声——无人应口。他举目四下打量着,过道上人都挤得满头大汗,他自己感觉口渴,便从行李包内取出两瓶饮料,放在了面前的小桌上。
“丹丹,你喝饮料。”他看了一眼丹丹,“天热口渴,出汗多,多喝点儿水。”丹丹接过饮料,看着他没言语。他接着问,“你饿不?”
丹丹摇了摇头小声说,“没胃口,啥也不想吃,也不觉着饿,就觉着头晕。”
“刚上来车,挤得、热得!”东海看着她关心地说,“等会看看。”没等丹丹说话,他思索着问,“你不会是晕车吧?”
“不知道。”丹丹摇着头说,“没坐过火车,这是头一次。”
“坐汽车,你晕吗?”东海看着她小声问。
“晕。”说罢,丹丹趴在前面的小桌上,微闭着双眼,像害病似的,一动不动。
“要不我给你买根冰棒来,吃了看看能好些白?”听了他的话,丹丹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没言语。
“你现在感觉啥样?”东海接着问。
“还是晕,光想睡觉,还有点儿想吐。”丹丹说话声音非常低,就像苍蝇哼哼一般。
“别慌!别慌!我给你拿个塑料袋!”东海慌慌张张,从行李包内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递给了丹丹。
“哇!哇!”丹丹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地往塑料袋内吐着,她脸拉拉地黄,胃里翻腾着,嘴里吐出一股股酸水,酸水从袋子里出口飘出一股熏人的气味,她低着头,袋子放在了嘴边,嘴角流着口水,嘴里发出低沉地呻吟声。
东海站在一边忙把袋子接了过来,他低着头看着丹丹问,“现在啥样?心里还难受吗?”丹丹慢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纸,擦了擦嘴,然后把纸丢到了塑料袋内,闭上眼,也
不言语。
“你喝水吗?”东海接着问,“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丹丹趴在桌子上,只轻轻地摇了摇头。东海把塑料袋丢到垃圾桶内,又慌忙回来,他低头,附耳问,“你饿吗?”丹丹像睡着似的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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