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俺闺女哪?”巧玲的父亲,用眼瞪着大贵,怒气冲冲地说,“俺闺女要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奥!你整天喝点儿猴尿,发起酒疯,拿俺闺女当出气筒,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以为你是谁,整天上混吃**,吊儿郎当,不过日子,俺拿着闺女找不着头啦?你把俺闺女给俺找回来,俺领走,不跟你过了,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随便拉一个都比你强。”
大贵蹲在地上象个哑巴似的一声不吭。
“你说话,不说话也不能算毕,”巧玲的弟弟,低头看着大贵,“有话好好说,别头上顶着个破斗笠装王八——耍赖是吧!你放心,今天俺家来人是来说事的,不是来给你吵架的,没谁打你,打你还怕脏了俺的手来,刚才俺爸不说了吗,你把俺姐找来,让俺姐跟俺回俺家,你和俺姐恁俩把手续办了,从今往后咱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俺走俺的独木桥,俺姐受死受活也跟你没啥关系,也赖不着你。”
“你拍拍胸口,问问良心,俺闺女,自从来到恁李家门里,跟着你大贵享过一天的福没有?”巧玲的父亲掉着眼泪,心疼地说,“俺是哪辈子欠你的?”
“亲家,亲家。”大贵的父亲,看着巧玲爸安慰说,“亲家,都是我的错,我没教育好孩子。啥话,你给我说好吗?有气你就往我身上撒,你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都认了。孩子不争气,大人脸上也不光彩。”说着大贵的父亲抬起手照自己脸上,‘呱唧、呱唧、呱唧’来回搧了起来。
“你别这样。”巧玲的弟弟,慌忙拉住了他的手,“叔,你打自己的脸也没用,强扭的瓜不甜,大贵哥不想和俺姐过,俺姐也不能赖在你家不走,这样也不好是吧?现在就让他把俺姐找回来,让俺姐跟俺回去,他有本事,让他再找好的。”大贵的父亲被巧玲弟一番话说得感觉自己无地自容,他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姓李的,你总得说话。”巧玲的弟弟,看着大贵说,“蹲那儿装闷葫芦不行,解决不了问题?你打俺姐的时候那劲头弄哪去了?你不是本事大得很嘛?平时你是碗大的瓜,一拃厚的皮,今儿个咋的?耍起赖了,没用,别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个架式,这招不灵了,我可告诉你,我限你三天的时间,你把俺姐找回来,三天后,不见俺姐,我就去派出所报案,顺便写上,上交材料,说你施家庭暴力殴打妇女,虐待儿童,让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你女儿和我姐,你看是真的假的,我让你不见棺材,不落泪。等你知道婆婆是娘就晚了。”
巧玲的弟弟看大贵蹲在地上那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样,心里就来气,可他任你怎样说,怎样骂,说难听的也好,好听的也罢,他都一言不发,像个木头人似得。
“当初你就不该把俺姐嫁过来?”巧玲的弟弟扭头看着父亲埋怨起来,“你这不是把俺姐往火坑里推吗?”
“当时我也不知他是这样的货。”巧玲的父亲眼里噙着泪水,气咻咻地说,“要知道他是这样的货,他磕十八个响头,我也不会把你姐嫁给他,染缸店里还能倒白布,现在说这话不是筛子里倒水,不起啥作用了吗?”
“爸!咱走吧。”巧玲的弟弟,看着父亲说,“俺姐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又蹲在这儿装孬种,不去找俺姐,咱得去,得抓紧时间把俺姐找回来再说。”
巧玲的父亲听了儿子的话,扭头就往外走,嘴里还嘟噜着说,“把恁姐找到,咱是一天也不再和他过了,谁家能三天两头的吵架,今个生闲气,明个喝个酒,今个打,明个骂,这哪是过日子,整天给个老日样,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父子二人走后,屋里就剩下大贵自己,他两脚似乎蹲麻木了,身子往后一撤,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两肘放在两条腿的膝盖上,双手托腮,眼珠一动不动仿佛瓷人一般。此时他人虽没动,脑子却像开了差得条狗,来回地折腾着。他肚里有点儿饿,他想如果此时巧玲在家也许我就不会抱着饿饥。可他转念又想,别再想那好事了,看刚才她爹和她弟弟那凶巴巴的样,人家还会让她跟我再过吗?可他又想,巧玲是怎么想的哪?人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是海深,我俩毕竟也过了六、七个年头了,再说孩子也都五岁了,我以后改她会原谅我吗?大贵想,我死缠硬磨也不能给她离,真要离了,我这辈子就完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做好最坏的打算,任凭她打也好、骂也罢,只要她能原谅我这一次,她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必须得抓紧时间先找到她,求她原谅。想到这些,大贵扭转身体,慢慢爬起。
大贵出了院门,正思索着上哪儿去找巧玲,老支书迎面走了过来,一见面老支书看着大贵劈头就问,“巧玲娘家来人了?”没等大贵回答,他接着说,“你就作吧!多好的媳妇让你整没了散伙,我昨晚咋跟你说的?你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这下好了,闹出事情来了,我看你咋收场,整天跟不觉死的鬼样。”大贵低着头,任老支书数落,他一言不发,老支书看着他问,“你这是干啥去?”
“找巧玲去。”大贵像烧鸡一样耷拉着头,小声回答。
“要去,快去吧!别再磨蹭了。”老支书看了他一眼强调说,“找不到巧玲你也不要回来了。”说着老支书扭头就走,嘴里还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噜着,“你说你这都是干的啥事?知道自己屁股里有屎,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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