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二歪像上楼梯似得一高一低地走了过来,他嘴里还嘟噜着,“我烦人,我烦人,谁不烦人你跟谁过去。”
“日 你 祖 宗的我说的还不是实话吗?”大丽正在气头上,看着二歪那副德行不能不把自己的恶毒升级,“你也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那副德行,好像您祖宗八辈子做的坏事都堆在你这张马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还整天上这事,那事的,我看你不打光棍也是你上辈子积的德。”
“这会儿说这些也晚了,还说它干啥?”二歪看着小丽陪着笑脸说,“你早先干啥来。” “日 你 奶 奶的他还说风凉话。”大丽骂着二歪,“我这鲜花插到你这堆牛粪上就够倒霉的了,你看人家有的女人就是幸运,不必付出就有收获,我嫁给你就已经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日 你奶 奶的还说风凉话。”
“今、今、那今天我得好好给你掰扯掰扯。”二歪嬉皮笑脸地说,“我、我、我跟你说啥风凉话了,我、我那管不了你,也不管你,你、你想咋着就咋着,爱、爱、爱干啥就干啥,还、还、还咋咋不好,你、你、你、你说说。”
“你我、我、我啥?给赶马车得样,快让开,让人家搬梨。”小丽的脸就如同夏季雨天里的云一会儿就过去了。此时,她笑脸如花,她看了看身边的大贵,“大贵,秀菊哪,你家卖梨,咋没看见她?”
“死了!”一提秀菊大贵生气地说。
“这话你要让秀菊听见了,非扒你的皮不可。”小丽笑着说,“你也就是背着她敢说这话,守着她她不骂你个狗血喷头才怪来!”
“她敢!”大贵笑着说,“你说的还反了她了,人家好说,阎王脚下的小鬼不能当神,娘们家家的不能当人,她骂两句那是我不给她一般见识,好男不给女斗,好汉不给狗斗,小事让着她,大事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个屁。”小丽笑着说,“钱匣子人家秀菊掌子,你屁家不当,还吹来!”
“这你又不懂了不,居家过日子就得有里外之分,男主外,女主内,你没听人家说吗,男人是搂钱的耙,女人是装钱的匣。要她就是叫她给我掌家的。”
“你听人家大贵,说的多好听,比说书的先生说的还好听来。”小丽笑着继续问,“你这是不是在给自家脸上贴金,不当家,就不当家白,怕老婆也不丢人,还拐歪抹角地夸自家。”
“不给你说了,不给你说了!”大贵边走边说,“说不过你,说不过你!”
“她、她、她三斤半的鸭子,二斤半的嘴。”二歪斜眼看了一眼大丽,笑着说,“丫、丫头都烂了,嘴还硬,你能说过她。”
“你说谁?”大丽盯着二歪问。
“说人家,能、能、能对起你呗?”二歪笑着回答。
“你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狗、狗、狗嘴里要吐出象牙那还叫狗?”二歪看着小丽嬉皮笑脸地说,“那、那要是狗,也得是个狗精,要不、要不、要不也没那么大的牙?”
“你就给我贫吧!”
“不、不、不敢,不敢!”二歪结巴着嘴,笑嘻嘻地说,“我、我说的话还、还、还、不就给把水倒在筛子里一样,毫无作用。”
“既然你还有点儿自知自明,那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啥?”小丽看着二歪笑着问。
“哑、哑、哑巴吹喇叭,快、快、快活快活嘴呗!”二歪用手挠着头笑嘻嘻地说。
“咱拉来多少箱,你算算该多少钱?”小丽盯着二歪问。
“五、五、五十箱,一箱五十斤,五五二十五,二千五百斤,一、一、一斤一块二,二千斤的,二千四,五百斤的,那个,那个,六百块,加在一起,三千整。”二歪思索着算给小丽听。
“就这么一点儿?”小丽不相信地说,“你算准了不?”
“你、你、你看,就这个点儿小帐,还、还、还算不准不。”
“就卖这一点儿钱,还咋咋呼呼地卖梨卖梨。”
“那、那、那你地少,你卖的钱就少,地里没见那么多东西,就卖不那么多钱。”二歪结巴着嘴说,“你、你、你库里还有二千箱梨来那也是钱,还、还、还有你秋天刚从树上摘下就卖了几百斤,那、那、那也是钱,这些都是这块地里的产量,加在一起,也、也、也不少了。你、你、你就一亩梨园,光想和人家多得比,你咋也比不上。”
“这点儿钱,够干啥的?”小丽看着二歪,“都不能到过年就花干了。”
“人、人、那人家过几天还来收来,咱再把库里的梨再买点,得、得、得想办法把年过去。”
“天快黑了,还有几家的没收?”小丽嘟噜着说,“收完好领钱,领了钱该回家做饭去了。”
“快了。”站在一边的玉虎看着由长变短的收梨的队伍,边数着,边说,“还有三家,大海家,狗蛋家,还有大贵哥家。”
又听老支书大声喊,“大海,大海!快把你的箱子打开,让人家看看,天不早了。”老支书又扭头看着一旁站着的狗蛋,“狗蛋,把你的也打开吧!你们两家的一起验一下算了,别越等越晚,天黑再装不上车喽!”
“行,行!”狗蛋张着一张大嘴,露出几颗稀疏的大黄牙,发出破锣似得声音,“装上车,钱就到手了喽。”说着他麻利的将黏在果箱上面封口的胶袋,迟啦,迟啦的全部打开。“看看吧!我的梨无论个头、颜色、果形都怎么样?不行的话,放心咱二话不说,扭脸就拉走。”
“他的梨年年都管理得好,药打的也及时,既没虫害,颜色也好,每年都卖个好价钱。”老支书扭头望着胡远笑着说,“反正他家的梨每年都比别人家里多买几千块钱。”
胡远点了点头笑着说,“包了,包了!算了,还看啥?八、九不离十就行。”
跟着来收梨的黑大个伸手在果箱里扒了扒,“今天收了一天了,还都没他家的梨匀溜、好看,货卖一张皮,得果个大小均匀,颜色一致,果形端正,才能算得上一级水果。”
“下面就他一家了吧?”胡远用手指了指蹲在果箱前抽烟的大贵,扭脸看了一眼老支书问,“让他快点儿打开吧!看看行不行,行的话好装车,天不早了。”
“大贵,快点儿把你的打开,让人家看看,行的话好装车?”听了老支书的话,大贵慢慢腾腾地立在箱子前,像蜗牛走路似得仿佛怕果箱的梨给吓着一样轻手轻脚又像似在故意拖延时间。“你的还卖不卖?”老支书催促着问,“不卖人家好装车?要卖就快点儿!别磨蹭!还磨蹭啥,就你自家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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