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克雍想着想着,不料唐高参突出妙着,接着几个回合,原来看似攻势凌厉的冷娇丽就只有招架解围的份了。
“怎么样,娇丽?究竟是谁不好落子啊?”唐卓然优雅地推推金丝眼镜。
冷娇丽嘟起嘴唇不服气地说:“我还不见得输吧,就算输也不过两三目而已。哼,大体上也是个平手。”
“好,那就再下吧,看看结果到底如何?”唐卓然微笑。
收官阶段,白子风卷残云,将黑子分片包围,就连黑子的老巢边界也被卡住了眼。
“啊,想不到!简直不可思议!”毕克雍惊愕不已,不得不佩服老师精妙的棋艺。
冷娇丽娇叹道:“哎,可惜了一盘好棋,收官被我下糟了。”
“是收官才下糟的吗?”
“当然是!一直到中局我都是优势,同你下棋以来,这是我开局和中局最好的一盘。”
“非也,非也!娇丽呀,今日将棋下到中局这个样子我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高参,您的意思是这盘棋是您有意安排好的?您一直在掌控着大局,在牵着我的鼻子走?”冷娇丽惊异地瞪大眼睛,接着撒娇的赌气道:“高参呀,您怎能这样嘛?我不跟您玩了!以后再也不陪您下棋……”
唐卓然打断了她的话,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娇丽呀,因为接下来你又有新的任务了,你我真的要分开很长的时间了。眼下我们党国与共党共军的矛盾斗争将来会更加残酷激烈,你我作为党国的军人,应当时刻铭记,党国和领导党国的领袖是至高无上的。而它的核心保证就是军队。”
冷娇丽不明白地问道:“这与下棋有什么联系呀?”
唐卓然回答道:“掌控军队如同下棋,下棋是讲究战略战术的。军队如何作战是战术,保证军队绝对服从、绝对效忠是战略。围棋攻杀是一种复杂和高难度的战术,直线吃子攻击较易掌握,而曲线布势攻击则是高深莫测。我今日一试,果然你对我的曲线布势攻击疏于防范,还满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想我**与共军最近零零碎碎的战斗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有好几支队伍反叛投共,以至于常常酿成我军之惨败。今后大打若再如此,党国何以一统江山?所以必须遏制**这种曲线布势对我军的进攻!我们必须牢牢地掌握每一支军队!……”
“高参,我明白了!”冷娇丽认真地听到此时才打断了他的话,“您是要将我派到某一支部队去是吧?就像刚才这盘围棋一样,要严防共军的曲线布势来策反我们的军队。”
唐卓然严肃的表情变得温和了,笑笑道:“我的娇丽真是聪敏过人,一猜便对!不仅是你,还有毕克雍,还有更多更多的党国忠诚志士要到正规的野战部队去。让共党再无空隙可钻,我军再无背叛之军。——这是国府已经决定了的一项治军方案呢!”
毕克雍疑惑地问道:“高参,还有我?”
“当然有你,你也是一员难得的忠诚志士呀!——不过你的任务与冷科长的稍有不同而已。”
“高参,现在国共的对抗停止了呀,就连东北也不打了,都在说要建立个什么多党参政的民主政府,那怎么还要派遣这样的任务呢?”毕克雍不解地问道。
“幼稚,太幼稚了!你又跟下围棋一样,仅仅只知道一点点皮毛而已。”唐卓然感慨道:“什么民主政府,说穿了就是鱼龙混杂的政府!党国的有识之士不会答应,我们的领袖蒋委员长也不会答应的!我唐某人也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华夏之历史,吾国之现状,中华之命脉,一切只能寄托于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个主义。
“西方有种族主义、民族主义、国家主义和超人哲学这些理论,克雍呀,你知不知道德国有两位大哲人叫黑格尔和尼采?不知道吧?他们在上述几个主义方面有非常精辟的论述,把它本土化了就是我们的党国和领导党国的领袖是最优秀的,必须具有绝对的权威,任何个人和团体必须绝对的服从。
“**的社会基础是什么?是刁民大老粗,劣等阶层,能让他们统领江山?能与他们共建民主政府?那么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就完了!所以我们必须以铁血战争将他们彻底消灭!——顺便告诉你们吧,我军对中原共军的围歼就在这一两天内呢。”
别看冷娇丽在成都上过高级中学,其实读书并不多,唐高参的这一番宏论她比毕克雍还要听得莫名其妙。但是总的观点她还是懂的:那就是要与共党共军干到底!这还用说吗?我冷娇丽肯定会干到底的!否则我就不是冷娇丽了。
“高参,这套治军方案肯定又是你最先提出的吧?”冷娇丽笑着岔开了话题。
唐卓然笑而不答,转身温和地问毕克雍可否愿意接受新的任务,有什么困难和要求。
听到唐高参先前的赞扬,又见他如此的关切自己,毕克雍受宠若惊,连连说道:“卑职自投军以来,早把身躯交给了党国,本人无任何所求,只时刻准备杀身成……”
“嗳,别说不吉利的话哦!二位前途光明,前程远大得很啦!哈哈,先给你们来个惊喜,二位的军衔都升了一级呢,中校,中校啦!你们等等,我去把证书拿给你们。”
唐卓然去里间抽屉将两本崭新的军衔证书拿给了他们,鼓掌道:“恭喜二位荣升,恭喜恭喜啊!”
“感谢长官栽培!”毕克雍立正敬军礼,满脸笑容。
冷娇丽其实早就从唐高参发给她的信函中知道了此事,她一点都不觉得突然,也没有什么特别感到高兴的。论资历,自己早就应该是中校了,只是怨戴笠那个死鬼一直将自己的级别压着,怕给的军衔定高了而驾驭不了自己,因为戴笠曾经对同僚们说过这样的话:如果又是美丽的女人又是高职位的女人,二者同时具备,男人是很难驾驭她们的。冷娇丽看着毕克雍那副感恩涕零的贱模样,心里一阵阵发笑。哼!无任何所求?说得好听!你是那种无任何所求的人吗?你那两只不安分不规矩的眼睛傻呆呆地盯着我看得还少吗?在成都丽晶酒店那晚,你难道没有非分之想吗?
冷娇丽的眼光渐渐从毕克雍身上移开,深情地一动不动地望着唐卓然。马上要与唐高参长期分手,去接受新的任务,这是冷娇丽始料不及的,无论从哪方面讲,她都很舍不得唐高参。前些年老师诸事繁忙或多有遗忘,把她扔给了不懂高雅情趣的一介武夫戴笠,好不容易熬到重归他的怀抱,极尽欢娱宠爱,极尽尊贵享受,却又要突然分手,这不能不令冷娇丽情怀难释。
然而令冷娇丽钦佩的是,唐高参身上那种惊人的儒雅和不凡的气度。下棋前他还与自己爱得那么疯狂,竟然能做到毫不动声色,从表情上半点看不出有就要分手的迹象。也许具有这种胸襟的男人才正是干大事业的男人吧!——嗨,罢了罢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以后我冷娇丽也会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的!待来日时局平稳、国运大定、重返他的身边论及别后一切的时候,将又会增添多少惊险刺激、乐不可支的话题啊!
笃笃笃的敲门声,接着是喊唐高参的声音。唐卓然听声音知道是郭飞虎他们来了,挥手示意要冷娇丽和毕克雍到里间去回避回避。
“哇呀!辛苦啦辛苦啦,二位将军这么热的天气远道而来,快快请坐!”唐卓然十分热情地招呼道。
“拜见唐高参!唐高参辛苦!”郭飞虎与他握手。
“属下让唐高参久等,实在惭愧,惭愧!”陈昌黎点头致歉。
钟志强将盛有特产的礼品盒轻放在茶几上,恭敬地道一声:“这是师座和参谋长给长官您带来的重庆特产。”
“嗨,客气了,你们太客气了!”唐卓然抱歉地摊开双手,“你们看,我这里是个不太像样的临时休息的地方,解渴的水都不够呢。这样吧,我们还是随我到办公室去,你们的勋章都放在那里呢。”
一行人下得楼来,往后院走去。陈昌黎忍不住问道:“请问高参,授勋典礼真的已经开过了?”
“是呀,几天前就开过啦!你们当时说不来,白部长和陈总长都发脾气不高兴了呢。不过你们放心,我给你们打了圆场的,蜀道之难嘛,晚几天到,说得过去,完全说得过去的!”
“都是些什么勋章呀?”陈昌黎继续问道。
“二位都是一级宝鼎勋章,是这次授勋里最高级别的!而且郭将军还授有一柄七狮勋刀,所获荣誉那是极其高的呢!这次四平会战你们新28师可是打出了威风,闻名了三军啦!”唐卓然亲切地道:“你们这次好不容易来到了南京,先住下来好好玩几天,我也陪陪你们,说不定还有记者要来采访你们咧。”
南京六朝古都,名胜古迹数不胜数,陈昌黎早就盼望着来此游览游览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和没有情侣携带,今日见唐高参亲自挽留,又有美女秘书小曲随行,太妙了,太来劲了!当下满口应承,一口一个一定一定!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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