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德吉多吉!”冷娇丽笑眯眯地与他打招呼,“你是我们阿坝草原的雄鹰,很荣幸能与你一同打猎。”
“哦,冷小姐,不敢!你更是我们阿坝少有的巾帼传奇人物!那天在赛场,你的精准枪法本人已经领教过了。”德吉多吉冷淡地回答。
“啊哈哈,你说笑了,你还真幽默!”冷娇丽银铃般悦耳地一笑,“你不觉得这个阿坝草原太小了吗?我一介女流尚且能够闯出去,并且略有成就,难道你堂堂七尺男儿,一身功夫,一表人才,就甘居于这小小天地,做一个不为外界所知晓的草原雄鹰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阿坝草原,外面是汉人的世界,我讨厌汉人!”
“那你讨厌我阿爸吗?我阿爸也是汉人。”
“我不讨厌冷团座,十几年来他一直待我很好。”
“德吉多吉我告诉你,外面并不是什么汉人的世界,而是一个强者的世界,能人的世界,英雄的世界!难道你不崇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吗?”
德吉多吉没有吭声,自己怎么会不想做英雄呢?他早已经习惯了被人捧着,被人称赞。但是他清楚外面的世界太大了,他没有把握;想到索南珠玛,也不想远行。
冷娇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继续说:“你如果想闯荡世界,我可以帮你。你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不不不,我不想!”德吉多吉连连摇头。
“你会玩枪吗?”冷娇丽狡黠地一笑。
“玩枪?什么枪?猎枪?”德吉多吉不解地问道。
冷娇丽从皮裤腰间的子弹带上取下来那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勾在蔻丹浓艳的手指头上飞快地旋转几圈,然后俯身递给德吉多吉说:“试试看,放几枪。”
德吉多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看一看之后,朝天扣动扳机。
冷娇丽优雅地微笑着注视着他,“放不响是吧?别急,先往后扳动上膛。对对,就那样!再用指头别开保险,对对!没错。扣扳机,扣扳机呀!”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山间小道的宁静。
“德吉你很聪明,非常聪明!开始看似复杂是吧?其实知道了就这么简单。闯世界的道理就跟这放枪一样,如此简单而已。”
德吉多吉将手枪还给冷娇丽,仍然摇头说:“不想,我就是不想走出阿坝草原。”
经过严格特训的冷娇丽侧转身子,翻起媚人的大眼睛审视着德吉多吉,会心地一笑,“德吉你内心还有太多的牵挂,舍不得离开是吧?”
德吉多吉沉默不语。
“德吉你还没有成家是吧?你在默默地等待着某个最漂亮的女人,是她栓住了你雄鹰的翅膀是吗?”
“我我……”德吉多吉欲说又止。
冷娇丽媚笑着,温婉娇啭叹息道:“唉,也罢,谁叫我们的雄鹰如此儿女情长呢!——那好,还有另一条路,你就加入我阿爸的军统稽查处吧。凭你的身手,凭你的年轻,你会超过丁把式的。将来呀,高官厚禄,你和你的漂亮女人什么都会有的,或许那时,你还不止一个漂亮女人,还会有几房姨太太哩!”
“不不,我决不加入!我也不想要姨太太!我永远只要她一个人……”
“是吗?永远只要她一个人?那她一定是阿坝草原上无人可比的大美人啰?噢,不必告诉我她是谁,我会知道的!”冷娇丽撇起嘴角媚笑着问道:“将来的天下是党国的一统天下,你真的不愿加入军统稽查处,为自己谋个好的前程?难道一点考虑的余地都没有?”
“真的,决不加入!我只尽心帮助冷团座!”德吉多吉回答得非常坚决。
“既然如此,也好,我冷娇丽也并不勉强你加入,但你可要记住自己说的,真心实意帮助我阿爸哦!我阿爸不会亏待你的,我也不会亏待你。——德吉,这么说来我们从此就是朋友啦!朋友之间讲究义气,你是草原的雄鹰,是最讲义气的是吗?”
说到义气,德吉多吉激动了,他一拍胸部说:“士为知己者死!我德吉多吉说出来的话犹如射出的箭,是不可能收回的!”
其实对于德吉多吉坚决不肯加入军统,冷娇丽内心不免感到失望。这些个藏蛮子呀,一个个都是大土鳖子死脑筋,无论是德吉多吉还是贡布大头人,都最让人瞧不起了。哼哼,做朋友,你们也配做我的朋友?!“驾!”冷娇丽一抽马鞭跟上队伍,不再搭理他。
队伍走到一处有许多洞穴的老林子里,前面冷大头和丁把式下马了。这里是冷大头常来打猎的地方。
他们埋伏在灌木和草丛后面,双管猎枪瞄准一只只出现的动物,林子里不时传出猎枪声和冷娇丽的勃朗宁手枪声音。约一个时辰后,他们就打到了许多的野兔和山羊。士兵们燃起火堆,烤着野山羊,香喷喷的烤肉当做午餐,吃得大家打着饱嗝,满嘴油腻腻的。……
“阿爸,今日就早点回吧,我还有点小事,想去趟大寺院。”冷娇丽说。
“好好好,娇娇,你稍等一等,”冷大头大声命令道:“大家都听好啰,特派员现在要去大寺院看看,你们赶快收拾收拾,好好保护特派员的安全啊!”
“阿爸,你们先回吧,我用不着这么多人的,”冷娇丽只挑了丁把式和德吉多吉俩,再加上自己的随从卫兵田为涛,一行四人骑马往大寺院奔去。
冷娇丽去大寺院干什么?她并不信佛,也不是想去玩,而是另有隐情,或者说是军事机密。原来自己出发来阿坝之前,唐卓然亲口告诉她,军统方面在阿坝还提早安排了一条暗线,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去大寺院大雄宝殿处,口念“欲成佛先修菩萨之身”,有人会回答“欲成菩萨先修金刚之身。”这时就会获得特别的帮助。但是唐卓然又再三叮嘱,如果并没有什么紧急情况,要冷娇丽不要去,即使去了也不要说出这些联络暗语。之所以告诉她这些,主要是透露点滴,以备将来之用。
阿坝的大寺院名为“大恩寺”,坐落在拉多雪峰脚下,依山就势,横向排列,殿堂宽敞壮丽,整座寺院深藏于森林之中,既以幽静称绝,又显庄严巍峨。其中大雄宝殿屋顶全用天蓝、淡绿、鹅黄、紫红等颜色的琉璃瓦盖成,阳光下映出万道彩虹; 殿内宽敞无比,供奉着高八米的释迦牟尼,有“活佛大殿”之称。
冷娇丽有意远离随从,徘徊于大雄宝殿和各殿堂之间,不时说出“欲成佛先修菩萨之身”,但并没有人应答她。忽然她想到了昆·贡布丹巴,不如去顺便拜访拜访他,一打听,原来他昨日返回成都了,所以也没见着。她想唐卓然高参肯定没有将完整的暗语告诉给自己。难道他对我还留了一手?他既然这么宠爱我,还会对我有所隐藏?但又一想,也许会吧,毕竟这是绝对的机密呀!也罢也罢,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好好玩玩吧,这大恩寺真是太神奇太迷人了啊!……
俗话说光阴似箭,不觉冷娇丽来到阿坝马尔康足足两月有余,春天早已悄悄地溜走,转眼就到了朗朗夏季,来时的夏衣带得很少,高档化妆品也快用完了,这使冷娇丽觉得很不爽;尤其是天天打猎也打腻了,而除了打猎再没有任何好玩的花样。像十年前一样,她对阿坝再次腻烦了,想回到唐卓然身边去了。
这天,成都军统站邱副站长接到唐高参的电报,亲自开车接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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