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六！
她真的活过来了！
小五长舒一口气，惨白的脸庞上最终挂上了一抹微笑，却强忍着转身回头去看那个百般疼爱的少女一眼！
尘是尘，土是土，两者虽有同样的出身，到底还是不同。他和小六，相识于尘世间，相濡以沫整整一年，今天还是要分开。
伤感么？伤感罢。
幸运么？更幸运吧。
没有自己在身边，小六可以依靠张员外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天火城里的人不会允许这么一个小女孩流落街头的。从这个意义上讲，自己的离开反而成全了她。
“成全？呵呵……”
小五苦笑。对老者说道：“走吧，不要再耽搁下去了。”
老者望了望他，又望了望远处正艰难爬起来的小六，点点头，对身边的赵万极道：“走了！”
赵万极是赶车的，老者说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先行去准备。
心中低叹一声，赵万极也是感慨得很，不发一言，快步原路返回。
见几人丝毫不搭理自己，哥哥更是离谱，连转身看一眼都没有，小六一下子觉得好委屈，两行清泪淌下，哽咽着喉咙神情呼唤：
“哥哥！”
“小六要跟你一块，死都不分开！”
声音缓慢却又坚定，包含了不容置疑的意志，听得小五身躯一怔，竟是发起呆来。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是昨天晚上那个活泼的身影：
“呜呜，你又凶我！”小六委屈地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
小五一下子慌了：“没有！没有！——哥哥错了，不该凶你！”
“你都比我大不了多少，凭什么我就是小孩子，你就不是小孩子？呜呜，我只是……”她从石墩上跳下来，两只胳膊比了个大大的圆，道：“我只是想在这里放一个这么大的桌子，然后在这里放一张又大又宽的床；这里要挂副很好看很好看的画，还有这里……这里……”
那个幼小的身影在不大的地方里跑来跑去，指指这里，指指那里，细心而又神往地描画着属于她的小家……
小五泪眼模糊……
“扑通”
他朝着老者直直跪下，哀求道：“大人，请您高抬贵手，带走小六吧。我一定好好听话，大人吩咐什么小五就做什么，从今往后，小五就是您的牛马，若是阳奉阴违，叫上天降下雷罚，令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砰！
砰！
砰！
连着三个响头，一下比一下重，抬起头时，小五额头已满是鲜血，血水混杂着灰尘，让这个少年看起来多了几份狰狞与恐怖。
老者一语不发。
“求求您了！”
小五又是连着三个响头，这一次他直起身子时，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老者发话了，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像一阵飓风刮过，小五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他苦苦哀求，第三次开口道：“求大人发发慈悲！”
又是三个响头。
这一次，小五并没有直起身子，保持着跪倒的动作，一动不动。
“不行！”
老者脚步一转，一下子出手，将小五的最后一丝清明打散，将他的坚持打散。
——老者快速出手，将执拗的小五一巴掌打晕。
他将小五随意的夹在腋下，又望了哭成个泪人儿的小六，大步流星朝远处走去。背后，传来小六撕心裂肺的叫喊：
“不要！不要带走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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