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互相寒喧了几句,在渡边等人的陪同下,一行人走进了军营。渡边虽然瞧不起张有财等人,但是出于礼仪以及国家的利益考虑,也不想让对方太难堪了,是以做个手势,邀请张有财一行人进入军营。
子龙早就听说过大清的故事。他很早就知道,在大海对面,有一个很大很古老的国家,那里的老百姓都很善良,个个都能吃苦耐劳,可是朝廷怯弱无道,官府却是昏庸无能,肆意欺压百姓,而在外国人面前,却是十足的奴才。但是这些故事,都是听母亲说说而已,并没有亲眼所见。如今亲眼目睹,亲耳所闻,果然觉得这些人有些迂腐,浑身透着一股酸臭气。在他小小的心灵里,早已深埋了对大清官员的仇恨,看见张有财的表演,心里越发鄙视,拾起一枚小石子,嗖的一声投向张有财。虽然他的力气不大,但准头极好,正打在张有财的后脑勺上。
张有财“啊”了一声,只觉得后脑勺甚是疼痛,急忙用手摸摸后脑勺,回头怒骂道:“这是哪个小兔崽子干的?”见子龙又扬起手来,手里捏着小石子,不由得勃然大怒,喝道:“你这小鬼头,讨死吗?”他是袁世凯身边的大红人,在大清朝可谓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又和洋教关系密切,欺内媚外,看着谁不顺眼,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稍有不如意的,便即要人身家性命,谁敢对他如此无礼?
那通译就在张有财身边,见他怒火中烧,急忙在他耳朵边低声说道:“大人,小孩子家,不要理他就是啦。”
张有财扫了渡边等人一眼,见他们个个赞许地望着子龙,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一时也搞不清楚子龙的来头,是以不敢太过分了,低声骂道:“便宜你了,小杂种。”
子龙耳朵极尖,听得真真切切,立即用汉语说道:“小杂种骂谁?”
张有财顺口道:“小杂种骂你。”
子龙拍手大笑道:“对!小杂种骂我!”
日方通译把两人的话都翻译给渡边等人听,众人无不开心地大笑。渡边甚是喜欢子龙的机灵,冲他招招手,道:“子龙,过来。”待子龙走到身边,指着子龙对张有财一行人说道:“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别看他还是一个孩子,却打败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海盗,是我们大和民族的小英雄!”
子龙与张有财发生口角时,在场的人众无不惊讶,没有想到这孩子年纪轻轻的,竟然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大家都把眼睛看着子龙,见他在众人面前,镇定自如,无不感到惊讶。
张有财闻言瞥了一眼渡边,暗自吃了一惊,从日方人员的笑声中,他已经回味过来,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小孩子绕了进去,顺口说错了话,带要发作,却见渡边甚是宠爱子龙,只好忍住了胸中的怨气,暗自恨道:“有朝一日,你要是犯在我的手里,我要你好看!”张有财善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之功夫,当世无人能出其右。自从跟了袁世凯以后,凭着这套功夫,更是平步青云,从不把国人放在眼里,就是同事,也不在话下。他的耳朵被王五割掉一只,无论冬夏,总是把头发披散开来,遮住这奇耻大辱。在洋大人面前,则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哈巴狗,见渡边夸奖子龙,马上就换了一种脸色,陪笑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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