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凝聚产生出强有力的撕裂空间传说是蛮荒巫术中上乘的邪术,能够修炼并且随意控制的人在历史上也没有几个人,因为创造这个怨气黑洞必须是要把已死之人产生的怨气收集起来封闭在一个狭小的无间境界。
无间的最早源头出自《地藏菩萨本愿经》,即所说的无间地狱或者阿鼻地狱,趣果无间,命终之後,直接坠此地狱;受苦无间,坠此狱,直至罪毕出狱,其间所受之苦无有间断;时无间,一劫之间,相续而无间断;命无间,一劫之间,寿命无间断;身形无间,地狱纵横八万四千由旬,身形遍满其中而无间隙。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时间绝,故称无间;一人亦满,多人亦满,故称无间。
把这些怨气全部聚集到以巫术创造出来的无时间无空间结界之中,让每一个单独的怨气相互挤压相互碰撞而无止境地释放怨力,这股强大的怨力就形成了质量无法估测的人工磁场,任何东西掉入这个磁场中都无法被取出,任凭撕裂到无物质状态,所以就形成了连光都逃脱不掉的黑洞。巫术创造出来的黑洞同宇宙天体塌陷形成的黑洞有本质上的不同,这种人工黑洞是有局限性的,无间境界中聚集多少怨气是主宰黑洞大小和扩张力的根本,这种黑洞会在怨力全部释放干净就会自主消失。因为收集怨气是个相当复杂困难的过程,所以有些巫师干脆就地取材,把战俘或者奴隶聚集起来全部处死当场收集,数量往往是有限制,所以威力也就大大的打了折扣。但是身为大祭司的蛙人精于算计,既然是想在特殊情况下将这里化成齑粉那么想摧毁这片范围需要残害多少生灵都有着精密的计算,肯定是分水结界的这片区域,我们终究还是难逃一劫。
我们的身体也被黑洞周围的磁场所拖拽,只能费力地依附着那些巨大的石柱才勉强保持着平衡,暂时缓解了被吸进黑洞然后尸骨无存的困境。陈风还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中消失,对着坚实的分水结界又是一阵破坏性地攻击,无奈只是很小范围扩展了刚才被敲击出的小洞,也只能把手指头伸进去。因为磁场牵引力的作用陈风的体力消耗地很快,已经临近有气无力的状态,最后就连洛阳铲都轮不起来才再次迫使他休息,我也不再绝望,死神的气味早就围绕在我们的身边,冥冥之中正在告诉我没有必要再做无谓地挣扎了,在我们踏进这片祭坛遗迹的那一刻死亡就已经开始了。
陈风喘着粗气说:“老许,这回我们是不是真的就这么被报销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我刚才想了想,即使逃出去也终究会是一死。”陈风看了看身后还在匀速蚕食剩下还没有被黑暗覆盖的区域继续说,“你说这个比原子弹还厉害的东西根本就不肯停歇,到时候都把整个世界给吞噬了,地球也就变成宇宙中的一个坍塌的天体黑洞,早死晚死是不是都一样了。”
我失落地说:“陈风你别做梦了,这种邪术创造出来的人工黑洞是有局限性的,虽然有着跟天体塌陷形成的黑洞一样大甚至更大的质量,但是只要怨力释放干净就会停止运作的,到时候死的不过还是我们而已。”
陈风这时才恍然大悟,眼睛发出了希望地亮光说:“既然有局限性那是不是就有逃脱的办法啊?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知道陈风在绝望中把希望再次寄托在我这个知识面丰富的身上,但是我也没有想出可以度过这场劫难的任何办法。“除非你逃跑的速度超过光的速度,或者……”我伸出手指指向上面说,“或者你能静止在半空中不动,否则也只能想想来生该怎样的活着?”
陈风见我不是在开玩笑垂头丧气地说:“可怜我这个玉树临风帅气十足的一身正义的大刑警侦缉组长就这样和天下的美女说声拜拜了,你说我这么刚正不阿侦破任何一件案子都从来不会掺水,而且面对嫌疑犯百万贿赂金都不会心动的人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个烈士的光荣称号。”
我冷笑着说:“烈士?别想了,顶多给你算一个失踪人口,过几天报纸上就会刊登头条新闻,某某刑警大队在职侦缉组长同某某考古工作者离奇失踪,传言他们走上盗墓不归路的可能性极大,你要相信新闻媒体对于炒作八卦消息的热度。”
陈风对于我的调侃这次并没有暴怒,也没有和我做口舌之争,对于陈风这样总是呈口舌攻击而后快的人突然表现出这种从容不迫的状态来我都倍感奇怪。他语调低沉地说:“老许,其实我这辈子认为最铁的哥们也就是你了,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嘴不好,不过下辈子咱们还是铁磁。”
我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被落下,闭上疲惫的眼睛说:“都怪我,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要是真的有来生咱们还是分不开的铁磁。”
过了好一会陈风都没有再说话,我睁开眼看向同样依附在巨型石柱上的他,只见他两条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两侧,被磁场牵引力拉扯着晃动,头也与身体垂直成九十度正角,洛阳铲被斜斜地插在脚下,那个被陈风用尽全力才开凿出来的小洞正不断地向里面喷着水柱击打在他的身体上。不知道是不是被水长时间的浸泡作用,他的双手都成了纸一样的惨白,整体看去已经毫无任何有生命迹象。
我惊恐地喊着他的名字:“陈风!陈风!你怎么啦!倒是说句话啊!咱能不能不开这种玩笑!”
任凭我是怎么大声地喊去,陈风依然陷入沉睡般不理睬我,我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次闭上眼睛。陈风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他肯定是用尽了全力想打开逃生的障碍而力竭身亡,人常常说人不会被累死,我想是错了,陈风就是这样被我拖累死的。身后的黑洞早就把三分之二的石像拉进无间境界中撕裂粉碎化成无真实物质存在的状态,虽然速度和强度比先前打了不少折扣,但是也很快吞噬到我们的位置。
我心中默默念道,“老陈,你先走吧,我随后就到,不要走太远啊,等着我咱俩一块上路!”
即使闭着眼睛也仿佛看到了强烈的光,我知道这是人死亡之前看到的天光,当这片天光完全消失了之后也就再也没有了思想,人永远也不知道死了之后会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灵魂,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即将远离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心里还是有太多不能放下的事情,这个时候我想起了还在参加发掘秦汉时期古墓的师妹季雨晴,我不能否定我是爱她的,还未来得及向她表白就要远离她,算起来已经有一个星期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因为参加考古工作时是不能携带任何通讯工具的,这也是为了保密。还有那个一直让我提起都感觉厌恶的老教条主义的教授,这个时候我也只能过多想起他对我关怀的一面,其实除了在学术或者考古现场之外他还是相当和蔼可亲的人,我不得不愧疚这么多年以来他对我孜孜不倦的教诲。
天光还在迟迟没有散去,没想到死神还留给我这么长的时间做遐想,我感觉背后的地面开始塌陷,如同地震一般震动起来,我知道这是黑洞已经扩展到我身后不远的位置,正在肆无忌惮地把石柱一根根推倒吞噬。我的身体也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颤动起来,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我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死神是个什么样子。看到的异常光芒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光,而是从陈风位置折射过来的金黄色的强光,我诧异地去看向已经死亡的陈风。只见他的身体被光芒四射所包裹,整个人也直立起来,身体上血管暴涨,就连眼睛都像是愤怒布满了红血丝。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清清楚楚地眼看着陈风已经死亡,怎么现在他竟散着光站在那里,而且身体也没有被依附石柱,更没有被磁场牵引力所拉走,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我以为我这么快就到了天堂,可是明明白白还是在这片祭坛的遗迹,身后黑洞已经距离我们不到一米的距离,而且也只剩下最后一排石柱。只见陈风怒吼了一声“我不要死在这里!”随后竟然转过身抱住了比他粗两倍的石柱,用尽了全力连根拔起,我像就算是人在危险的时候有爆发力也不会这般惊人啊,那根石柱起码就有三四吨的重量,又怎么是常人群撼动的呢!陈风慢慢举起了巨型石柱暴喝一声便砸向分水结界,只听如同玻璃的碎裂声音整个分水结界的外壁都坍塌下来,随及池水便一股脑地冲涌进来。
这一切都是陈风一个人完成的,而且是徒手完成,现在眼前的这个陈风就像是传说中的黄巾力士,有力拔山气盖世的能力。涌进的水冲击着我的身体,我顿时被水流携带着向后面游去,双手也无法再抓住任何附着物,整个人也随之滑落到了黑洞的上面,马上便感觉身体下面那股强劲的撕扯力量,把我的肉皮都要拉扯开来。
“陈风!救我!”我吐了一口鲜血艰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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