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斜斜地沉到医学院的后山深处,最后一线阳光消失在教学楼的顶层,天倒是还大亮。
吴伟是个不很善于言谈的内向男生,在我长时间哄骗和恐吓下还是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他们的离奇遭遇。听完这些恐怕只有小说中杜撰才会出现的情节后,我感觉这绝对不是一起平常的凶杀案件,里面或多或少夹杂着与正常逻辑推理相差甚远的东西。事情远比我想象中要复杂的多,在丝毫没有任何头绪下还不能确定那个一直潜藏在幕后的牵扯主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吴伟所讲述的事情大约都是两个月前所发生的,经过时间的沉淀和心理方面的多重压力未必不会有所误差。例如刘影的死,经过调查吴伟当时并没有在现场,为什么他所说的情景就像是他亲眼所见一样。还有路浩教室里离奇的死亡,他却一点描述也没有添加进去,再者为什么他在场的情节描述的相当模糊,而他不在场的情节却讲的十分细致呢。就如同他的眼睛一直存在于别人生活的空间之内,而自己所做的和所听到的一概不知,从他游离不定的眼神中我时不时都能看到一种类似于紧张的不安。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刻意地隐藏了一部分怕被看出什么破绽而表现出的举动,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肯定,他不会是凶手。
是的,开始不只是我,还有陈风都一直认为他是这两起案件的嫌疑犯。因为经过多方的调查得知他和路浩以及刘影的关系相当微妙,吴伟是一直暗恋着刘影的,而刘影喜欢的人却是路浩。路浩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富帅,经过了解他是个习惯于玩弄女生感情的人,当然,路浩生前与我还是有一面之缘的,那夜在后山山洞里被我不经意撞见他和杨晓云苟且的事就已经表明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错,吴伟这小子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他肯定还隐藏了什么没有跟我说。不过我的确是没有任何权力对他行使强制执行的任何动作,恐怕就是连陈风在这小子面前也会束手无策。毕竟他不是嫌疑犯,作为公民有提供线索和协助调查的义务,但是也有权利保持沉默,总不至于拿撬杠暴力撬开人家的嘴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吧。
吴伟休息了一会继续说:“你知道吗?那个站在浴室门口吓杨晓云昏倒的人是路浩,这些都是杨晓云醒来以后自己说的,路浩那天夜里在杨晓云宿舍里待到第二天清晨才出走的。”
“你说杨晓云那夜经过恐怖的场面后站在浴室门口的人是路浩,可是路浩在刘影的尸体被发现以后是一直呆在刑警队协助调查,第二天清晨才被送回来的,怎么可能凌晨三点多会跑到杨晓云的宿舍里呢?”
“是啊,这怎么可能呢?宿舍楼一般到晚上十一点后都是被楼管阿姨从里面反锁的,学校里有规定的,晚上十一点之后宿舍是不允许随便出入的,再者说一个大男生楼管怎么会放路浩进去,而且是在里面待一个晚上。”吴伟说到这里抬起手指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杨晓云肯定是因为刘影离奇死亡,这里受了刺激,说的胡话。”
吴伟说的没有错,一个受到强烈刺激而又完全超过自身承受能力的人精神会完全崩溃,经常会凭空设置一些本来没有发生过的情节。但是在这些人的记忆里这些经过自己脑子里加工而幻想出来事情却认为的确真实地发生过,也就是医学上常说的精神失常,老百姓一般管这样的人叫做神经病。
“你是说杨晓云现在是精神失常,有点神经病人的倾向了?”我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是学神经和心理学科的,她这些日子以来所表现出种种迹象表明很类似于初期神经衰弱,如果这样下去肯定会患精神分裂症的,再严重了就真成了神经病人啦!所以她现在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最好还是不要信的好,免得给弄得整天也跟着疑神疑鬼的!”吴伟刻意地回避着我的目光向我解释着他们医学类的术语。
杨晓云现在所说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最好还是不要相信的好,免得给弄得整天也跟着疑神疑鬼的。吴伟说的这些话是在给我们审查杨晓云之前打的预防针还是他提醒自己呢?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的心理变化。也许他说的没有错,白天在路浩的死亡现场见到的杨晓云果真是有焦躁和异常的反应。
“不对吧!你不是跟路浩他们是同班的吗?他们可都是眼科学生啊,你怎么学神经和心理学科的跟他们一班呢?”我立刻发觉了吴伟说的话里面有瑕疵警觉地质问。
“哦哦,是啊,我主修的眼科,但是作为未来医生的我们不都是要全面发展的嘛,最起码所有的病理生理反应都要学的啊!”吴伟表现得相当平静说。
这么低级的错误我怎么也会犯呢,我后悔刚才的唐突。要么说我这一辈子都干不了警察呢,我天生就没有他们那种敏锐的直觉,本来以为能从吴伟这里套出什么有利的线索,没成想被这样一个内向男生截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把案子交给我肯定让很多疑犯从我眼皮子下面狡猾地溜走。不过我还是从吴伟以上叙述的事情中找到了那条困扰我很多天都没有头绪的蝴蝶项链的源头,那条项链原来是路浩从前后另外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中诡异停放着的棺材里女尸身上取下来的。
“还有一件事情,你说过有一条黑色玉制的蝴蝶形状项链一直挂在刘影的脖子上,可是我们勘察尸体时并没有找到啊!”我转移话题打消刚刚尴尬的局面。
“蝴蝶项链,蝴蝶项链,就是那条本来挂在女尸身上的项链,该死的路浩把死人的东西当做礼物送给刘影,害死了刘影!”吴伟咬紧牙关谩骂起路浩来。
事 情发展地越来越扑朔迷离,原本是四个不知深浅的学生荒诞无稽的偷尸,而后把沾满阴气的死人配饰带了回来,最后刘影不知什么原因被活活地吓死,那条项链竟莫名其妙的在刘影死亡的那一天夜里被一个已经死亡一个星期的邮递员送到我的门口,注定了我与这些诡异的案件有了不解之缘。他们发现的山洞中的白口悬棺是谁放置的?那里面的女尸会是谁?跟我遇到的以及刘影和杨晓云她们遇到的白衣女魅又有什么联系?一切都与那条刻有“蝴蝶宫”三个血红字体的黑色蝴蝶项链紧密相关,但是已经尘封将近两千年的蝴蝶谷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动的尸体,医学院连续三起难以侦破的离奇案件,瞬间成为粉尘的死人,沾满骨灰的黑色蝴蝶,这些还能用简单的诡异来解释吗?
吴伟打断我的沉思说:“许警官,那什么,你看天已经黑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吧,学校有规定的,任何学生不管有任何理由在晚上九点以后不得在公园池塘边逗留的,如果被巡夜的老师或者学生会发现直接做退档处理的。”
我摇摇头摆脱胡思乱想的束缚问道:“这是什么规定啊,这么邪乎。”
吴伟笑了笑说:“这是医学院的第二十八条校规啊,不光是学生,就连教师手册上都有这条校规的。”
我苦笑着问:“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校规呢?”
吴伟斜视着风平浪静的池塘,好像又不敢多看一眼一般立刻转过头说:“你不知道,那个池塘邪乎的很呢,说是里面死过很多人的,有水鬼的,晚上只要在岸边逗留就会被女鬼拉了下去……”
他 说的跟那个老清洁工叙述的丝毫不差,不过学校仅仅只是制定校规来预防悲剧再次的发生却不付出实际行动来治理,如果真的像传说那样经常有学生溺死在里面何不直接把它给填上来的快。
“那到底有没有学生违反过这条相当严厉的校规呢?是不是真的被学校做开除处理呢?”我禁不住好奇地问。
吴伟说:“当然有学生违反过了……”
“最后开除了吗?”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吴伟继续说:“那倒没有……”
“那岂不是白说吗?”我撇着嘴嘲笑了一下。
“因为违反了这条校规的学生都死了,都是淹死在池塘里面了,最后就连尸体都没得找到。”吴伟看看时间说:“我该回去了,还有你最好也离这里远些,反正这个池塘挺邪乎的。”
我听得是目瞪口呆,还没有在我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吴伟娇小的身影就消失在树林的外围。我转过身凝视着脚下那片长满水草再普通不过的池塘,平静的水面伴随着绿油油的草木怎么看都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怎么就能被人说的那么邪乎呢。不过传说也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是有存在它的目的,看来我还是不要好奇地去触碰这个还不明潜在什么的雷池了。
想着吴伟所说的那些离奇的遭遇我向学校里分给我们的那间狭小的宿舍走去,我看着宿舍中亮起的灯想陈风早应该回来了吧。走到校园树立的公示栏处我停下了脚步,透过玻璃我看到那张印有一百多条校规的大字报就贴在公示栏里,暗暗发黄的纸张说明已经被贴在上面很长的时间了。每行字都是在排版的时候被空了一格,这样更加容易和清楚的减轻因为密度而给视觉带来的迷乱。我仔细找着吴伟所说的第二十八条校规,果然在一张纸的最下方看到了第二十八条的字样。但是奇怪的是这条校规没有像其他校规换行时都空格,而是有两个第二十八条校规相互错在一起形成四行密密麻麻的一团段落。
第二十八条校规 自尊自爱,懂礼仪,讲仪表;衣着整洁、得体,不穿拖鞋、背心进
第二十八条校规 任何学生不管以任何理由都不得在晚上九点之后擅自在公园池塘边
教室;不染发、头发无怪状;不佩带项链和耳坠、不染指甲,言行符合学生身份。
缘逗留玩耍,一经发现不做任何解释退档开除处理。
看着这段奇怪的排版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就是撞破南墙我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如果仅仅是编写校规的校领导电脑排版出现的错误,那么关于晚上不准在公园池塘边缘逗留的校规应该属于第二十九条吧。为什么偏偏出现两个第二十八条校规呢,这所医学院未免也太让人看不明白了吧,到底这里面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呢?
“砰!”一声清脆的手枪击发的巨响从我和陈风的宿舍传来。
我早已经顾不得看这奇怪排版的校规,心想回来陈风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不然他怎么会轻易地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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