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这天,刀口终于可以拆线了,齐岭非常高兴,早上吃了一点粥和馒头,就在孟庆云的陪护下去了县医院。
刀口恢复得很好,拆线也很顺利,拆完了线,庆云去办出院手续,齐岭就在病房里先等着。过了好半天,庆云也没有回来,齐岭很纳闷,难道出院手续这么难办吗?他慢慢地走出病房,只见庆云和一个人正坐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说话,齐岭度过去一看,原来和庆云说话的人是廖世琴,只见廖世琴一脸泪水,庆云还在安慰她。
“发生了什么事呀?”齐岭好奇地问道。
孟庆云示意齐岭先坐下,只听廖世琴说:“你说我这日子还咋过呀,啊?我可没法过了呀。”
庆云说:“你不照顾他,谁照顾他呀,不过那也真是难为你了。”
“是呀,我可不干哪。”廖世琴见齐岭过来了,又冲着齐岭说:“小岭呀,你也来了,我也不怕你笑话,正和你家庆云说这事呢,呜呜呜——”
齐岭连忙安慰道,“嫂子,先别哭,有话慢慢说啊。”
“嗯,”廖世琴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小岭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狄哥那些年对不住你呀,现在你也别恨他了,唉,他这个人哪,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动也动不了了。”
“到底怎么了嫂子?”齐岭急切地问道。
“唉,我刚和你家庆云说这事呢,昨天下午,你狄哥他们所里几个人来县局开会,散会之后,别人都回家了,可是局里有几个人非要熊你哥供饭,吃完了饭又去唱歌,一直闹到晚上八点多,散场后,你狄哥打车回石泉去,走到半路,就是离沿河乡政府还有8里多那儿,出租车和一个三轮车撞上了,你狄哥当场就啥也不知道了,司机也受了重伤,三轮车更惨,开车那人当场就死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齐岭惊讶得说道。
“那个开三轮车的,是沿河乡街里的一个光棍,家里啥也没有,当天晚上他到亲戚家吃饭,喝酒喝多了,开着车一上大道就直接撞到出租车上了,你狄哥坐在副驾驶位上,被撞个正着,没死就算捡着了,可是——可是——没死也成废人了。你说我这命啊,前几年闺女死了,这回又——你说我这日子,可咋过了呀?”
“狄哥到底伤着哪了?”齐岭又问。
“全身都是伤啊,脑袋也破了,昨晚我听到消息过来的时候,他满脸是血呀,昨晚拍完片之后,大夫说是右胳膊骨折了,两腿都有骨折,腰椎受了重伤,腰部以下——都瘫痪了,唉,成个废人了,你说我以后的日子,可咋整啊?”
“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吗?”齐岭说。
“那还恢复啥了,撞得太重了,腿骨和腰椎骨都粉碎性的了,不行了,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要是以后跟他过,就是守活寡了,完完的了,我的天哪,我这是啥命啊我呀?”说到这,廖世琴的眼泪又下来了。
“那现在医药费谁拿呢?”
“本来是三轮车负全责,可是那个人都死了,家啥也没有,也找不上了,现在司机也在这住院呢,钱是司机先垫的,好在出租车有保险,以后就得由保险公司管了。”
“嫂子,你也别太伤心了,碰着这样的事,都是意外,虽然伤得挺重,可是啥事都有例外,也许能恢复得更好也说不准呢。”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好人有好报,他这样的人,我不说你们也都清楚,唉,不该我说他呀——我从昨晚到现在,心里可堵挺了,和你们说说话,现在好受多了。那个——小岭你拆完线了?恢复挺好吧?”
“啊,拆完线了,恢复得可好了,没事了。嫂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狄哥现在不能动,你要是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不行啊。”
“嗯哪,我知道,知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们出院了吧,你们走吧,庆云,小岭,不用担心我,啊,走吧。”
庆云说:“嫂子,那我们就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吧。”
“我会的,会的,走吧你们。”
孟庆云对齐岭说:“手续都办完了,咱们回去吧。”
“好,走吧。”
两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议论狄建臣的事,齐岭说:“这个狄建臣,是恶有恶报啊,这些年,他损事做得太多了,这回让他老老实实缩在床上,看他还能干啥。”
孟庆云说:“真是人有旦夕祸福,没想到,一下子伤成这样,那家不完了吗?”
“我看是好不了啊,廖世琴可不是个省油灯,你听她话的意思,以后得守活寡,以前不守活寡,她都不消停,以后她能老老实实在家伺候人吗?绝对不能!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希望狄建臣能恢复得好一点,损归损,以后真要是家破人亡,也挺可惜的。”
孟庆云说:“爱啥样啥样吧,人各有命啊!只要咱们都好好的就行。咱们先回家,中午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走,回家!”
夫妻俩坐上出租车,离开了县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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