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莫离心里难过，她不敢去想象那个人真的会是陶正轩派来监视她的人。既然陶正轩对她如此的不信任，又何必伪装善良给她自由。她越想越忧伤。
“那你是怎么感觉到他一直都在跟踪你？”柳毅又问。
“我。”莫离欲言又止。很多东西，似乎是不可以说出来的。可是不说出来心里又憋得慌。莫离低下头刚喝口茶，眼睛不经意地就瞥到街头一个拿着相机左右寻觅着什么的人。那个人带着鸭舌帽，穿得休闲，就跟混入人群里的狗仔队一样。
“是他吗？”柳毅也看到了那个人。想法跟莫离一样，怀疑他就是那个跟踪的人。
莫离摇摇头不确定，只是说“如果是他呢？”
“抓住问问看。”柳毅说，他放下茶杯，对莫离做了个手势，然后两人慢慢地从坐凳上站了起来，悄悄地顺着楼梯下了楼，又悄悄地过了马路。
果然是那个人，他看到莫离，立即扭头就跑。柳毅紧跟着追上去。
柳毅跑步起来跟一阵风似的，莫离跟在后头跑得气喘嘘嘘，柳毅在一个偏僻的胡同里抓住了他，将他死死地按在墙壁上，问“你到底是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干嘛？”
那人回“我说兄弟，我哪有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我就是一旅游的，一摄影爱好者，你怎么就冤枉我做了偷偷摸摸的事情呢？”
“你还狡辩是吧？”柳毅朝着旁边不停喘气的莫离说，“你把他的照相机翻开看看，看他都拍了些什么。”
莫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相机，翻开一看，果然拍的全是她的照片，连过马路与一个路人相碰了一下都拍了下来，看来他还真是一路跟踪，不错过一个莫离与男人有联系的画面。
“是谁？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莫离问。
“没人让我做，真的，莫小姐，我只是看着你长得好看，所以就偷拍了一些……”
“莫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姓莫？”
男人一下子紧张起来，虚伪地嘿嘿一笑“刚才不是这位先生叫您莫离嘛，我就知道您姓莫了。”他不敢看莫离的眼睛，头垂得低低的。
“你不说是吧，你还嘴硬。”
柳毅加了些力道，狠狠地按住他的脖子，他吃痛地求饶“大侠，您饶命，我说，我说就是了。”
“说。”柳毅凶道。
“是陶先生让我跟着莫小姐的，陶先生说跟着莫小姐，把莫小姐的一举一动都拍下来给他过目。”
“陶正轩先生？”柳毅的手松了下来，他担心地看向莫离。那人趁机溜出了柳毅的手心，相机也来不及拿就逃之夭夭。
她仿佛是孤海上的一只船，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沉到深水里，睁不开眼睛，四周都是恐惧的声音，她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柳毅将她带到了茶阁上，她呆呆地望着远处的风景，久久都没有说话。
柳毅重新叫了一壶茶，他心疼地说“莫离，别这个样子。”
莫离回过神，眼睛红红的，她说“陶正轩先生居然让人跟踪我，在卧室里我就发现了他让人跟踪我时偷拍的照片，只是我没有说出来，我不敢去说，我怕他承认然后我会失望。”
“那现在你要怎么做？”这是柳毅最关心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要不要去问陶正轩先生，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还是不要问了，问了他只会给你更心痛的回答。既然跟踪的那人都已经承认了，事实也算是摆在眼前。问了又能怎样呢？”
“可是我真的心痛，我的心好痛，原来他一直都不相信我，他似乎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这个……是你和陶先生之间的事情，我也不会去评判的。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柳毅喝了口茶，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口边看了看天，又扭头看莫离，他说“莫离，你……真的不打算离开陶正轩先生吗？”
莫离楞了一下，淡淡地说“我的心很乱，暂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柳毅没有做声，视线从莫离的身上又转移到窗外的街景。
莫离心情低落地沿着长江街道走着，她仰望着天空，天上的星星淡淡的，迷蒙的光线让人看着心酸。陶正轩打了电话过来，他问“现在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在哪里难道你不知道吗？”莫离语气低沉。
电话那头的陶正轩显然楞了下，过了一会才淡淡地回了句“我让阿陈去接你。”他挂了电话。莫离的眼泪一瞬间就滑落下来。他果然知道她在哪里，他知道她的一切行踪，每一步他到监视得清清楚楚。她愤愤地摔了电话，蹲下身子抱着双腿大哭。她以为陶正轩是爱她的，以为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帮助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给她自由，其实一切都是假的，她只不过是生活在他制造的牢笼里。
到了很晚她才回家，孙玲已经睡下，客厅里的灯也关了，莫离进门打开灯，陶正轩坐在沙发上脸色沉重。
“你去哪了？阿陈打你的电话怎么关机？”陶正轩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她。
“我去哪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不是知道我的一切行踪，我以为你对我有多好，给我自由，让我觉得跟着你心里轻松，其实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制造的假象，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给我自由，不如就将我关在笼子里，跟拉噜一样算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先去洗洗吧，然后好好安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陶正轩上了楼。莫离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客厅的中央，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都没有说话，第二天陶正轩搬去了书房。
陶正轩在上班之前找莫离谈了一下，莫离还没起床，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陶正轩站在她身后，对着她的影子说“你这几天好好休息。”
莫离闭上眼睛，陶正轩继续说“我儿子要出国，我回家住几天。”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正轩先生，你……”莫离叹了口气又把话咽了回去。
陶正轩闭上眼睛，疲劳地说“我知道，你在因为照片的事情生气，莫离，你搬回家去住吧。”
后来陶正轩连续两天都没有回别墅，他回家陪妻子了，莫离在犹豫要不要搬回家去住，这个时候莫振华已经派车来接她了。她收拾了行李坐上了莫振华的车，开车的司机是新来的，莫离没有见过。莫振华的公寓多了一个人，莫离称呼她刘阿姨，刘阿姨说她是莫总请来打扫做饭的。
晚饭的时候，刘阿姨做了一桌子菜，莫振华也早早地回了家。莫振华显得很高兴，脱下大衣扔到沙发上，他说：“女儿啊，你回来就好，这个家也就成了家的样子了。”
莫离也只是淡淡一笑，闷着头吃饭。
“目前公司经营得不错，过段时间爸爸送你去国外读书。”莫振华走到柜子前拿出一瓶白酒，他将杯子斟满白酒，一口喝了下来。
“莫离啊，从现在开始忘记陶正轩，忘了他。”莫振华一杯酒下肚，话也变得特别多。
“爸先送你去国外呆两年，等过了两年爸再给你物色一个好男人。陶正轩他算什么，爸给你找一个好几百倍的男人。”
“爸，你少喝点酒。”莫离指着莫振华的斟得满满的酒杯说。
莫振华嘿嘿一笑“你是爸的好女儿，公司也是因为你的努力才撑起来的，爸爸谢谢你。”
“爸，你别说了。”莫离又低头吃饭。
莫振华一直在笑，整个餐桌上，除了他说话的声音就是他快乐的笑声。
莫离吃完饭就上了楼，房间还是原来那个房间，布置摆设都没有变，屋里很干净，就好像她从不曾离开过，她拉开窗帘，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她仰头望着天空，天空暗暗的，星星被掩盖在厚厚的云层里。要下雪了，莫离心想。
莫振华在楼下喊她，“莫离，下楼吃点水果。”莫离回道“不用了，我先休息了。”过了一会，莫振华端着果盘上了楼，他推开莫离的房门，将水果盘放到桌子上，他说“女儿啊，吃点水果吧，刘阿姨做的果盘。”
水盘很漂亮，每一片切开的水果都跟艺术似的。莫离扶着莫振华坐下，她搂着父亲的肩膀，低低地说“谢谢爸。”
“只要我的女儿开心就好，爸爸希望你幸福。”莫振华拍拍莫离的手，他感叹“转眼你妈妈就去世了一个年头，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也挺多的，我们父女难得聚在一起，莫离，答应爸爸，以后别想陶正轩那个人了，离开他吧，爸爸看到你这样生活，心里难过，觉得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去世的妈妈。爸爸会替你找个好人家。”
“嗯，我会……忘记他。”莫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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