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一望无垠的雪壤之上,索图照例为堇月撑开屏护遮蔽雪花。突然间一只响箭穿破风雪直直射进绿碟的肩胛骨。绿蝶顺势用右手抓住箭矢。所有人马上唤开自己的结界。黄狼将受伤的绿蝶网进自己的结界之中。没有任何杀气。堇月摇了摇头。然后在风雪的深处有一个骑白马的白袍少年策马而来。
赤瞳将白袍少年挡驾在前,白袍少年滑下马背说,对不起,我误伤了那位姑娘。说着他用他那双温柔的眼睛望着绿蝶。绿蝶的心一瞬间仿佛有溪流淌过,她回笑着说,不碍事。因为稍稍侧身用了些力,疼得她龇牙咧嘴,白袍少年上前想扶住绿蝶,却被黄狼一把推开,他说,你滚开。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堇月对索图无奈地笑笑,然后收起了结界。白袍少年尴尬地往后退了几步对索图说,我是雁昭国的王逝攸,今日出来打猎误伤姑娘实在抱歉,不如与我同回皇宫疗伤,这荒天雪地的赶路实属不易,等伤好,雪化了,你们要去哪我派人相送。
什么?索图大惊,雪化了?
因为在神界这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千百年,溟濛萦荡。然而逝攸却说雪化了,难道这已不是神界。
堇月说,这里是雁昭国?
是的。逝攸被几个陌生人问的莫名其妙,他说,这是先皇留下的疆土。
没什么,谢谢你。堇月抱着緑绮琴笑着说,那就有劳你了。
这时一行白羽衣穿着的人打马飞奔过来。索图紧张地扣起双指。逝攸对着那些白羽衣打了个呼哨,然后笑着对索图说,这是我的羽林军。羽林军到达逝攸跟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右手捧胸说,王,风雪太大,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回宫吧。
逝攸对羽林军首领说,把这几位客人接到宫中。
这?首领有些为难,来着身份不明,王……
我叫你护送你就护送。逝攸愠怒着说。
是的,王。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逝攸是一个忧郁的王。常常可以看见他站在城楼上吹响悠远的笛。他的歌声苍茫而悲伤。
一瞬间草长莺飞,
一瞬间花木入梦,
我看见月华流照的沧桑。
高唱凄凉的挽歌,
穿越的是季节的轮回,
还是生命涅槃?
绿蝶的伤很快就好了,她常常会去和逝攸玩耍。黄狼对绿蝶说,逝攸不是好人。绿蝶一把将黄狼推开生气地说,你不准这样诬陷别人。
索图对这一切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十二星宿哪位宫主的一个幻境?如果真是幻境的话那么宫主在哪?逝攸是谁?如果不是幻境的话,那么他们又是怎么样来到这里的?
逝攸独自走在晶莹的雪壤之上,无数雪雁破空的哀鸣回荡在高远的苍穹,寂寞而苍凉,与身后千年的古城默契辉映。
雁昭国的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家家户户都挂起了高高的红灯笼。把雪地映照的通红。街市上那群小孩子,提着灯笼,放着鞭炮嬉戏。
索图对堇月说,逝攸是个优秀的王,你看他的臣民多么的快乐。
堇月将脸颊轻轻靠在索图的肩头说,是啊,我真想我们就这样做一对普通的夫妻。
索图笑着说,等我们完成了这一趟使命,我就带你走,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绿蝶陪伴逝攸走在熙攘的人群中,街市尽头的焰火窜上漆黑的夜空,市民们看见他们的王都齐呼万岁,逝攸笑着和他们招手。
情况是在这时候发生的,在市民的笑脸当中忽然出现无数狰狞的面孔,他们袖口的匕首寒光闪闪。绿蝶大叫一声担心,然后顺手将逝攸推在了一旁。街市忽然间大乱,绿蝶孤身一人与黑衣刺客展开搏斗,她犹如一只绿色的蝶在黑色的花瓣中起舞。黑衣刺客汹涌而上,绿蝶想用法术将他们击退,可是他的法术凝聚在指尖的时候总会轻轻破碎,她渐渐有些难以招架。
索图和堇月看见市民的慌乱便逆着人群走去,一路上他们听见市民口中不断地说,我们的王,我们的王。
最先出现在绿蝶身旁的是黄狼,他挥舞着流星锤打散那些潮涌般的黑衣刺客。绿蝶可以分出身来她看见逝攸正被两个黑衣人劫持着掠过屋檐往街尾跑去。绿蝶赶紧随着跟上去,黄狼卖了个破绽,撇下黑衣刺客也追了上去。
劫持逝攸的黑衣人轻功了得,绿蝶使出全身的气力也总是有一段距离无法企及。这个时候那两个黑衣人却忽然停在飞檐上。当绿蝶赶上的时候,看见堇月和索图已经在跟前挡住了去路。黄狼也随后赶到。
黑衣人见势不妙,抛下逝攸一闪飞逝。绿蝶起身欲追,逝攸摆摆手说,别追了。
绿蝶问,为什么不追?
逝攸无奈地笑笑,我知道是谁?然后他转身离去说了句,他们是皇弟柝轨的左右护法。声音惨淡而辽远,恍若隔世。
在雁昭国大殿上,柝轨向逝攸行礼后说,王,昨夜的行刺让王受惊了。然后转身大喝道,羽林军统领赫锦,京城尹永岩你们有失职之罪。
赫锦和永岩颤颤微微地走出朝列,跪倒在地。没等柝轨继续训斥,逝攸厌倦地挥了挥手说,算了,这也不能全怪他们。
然后柝轨似笑非笑地说,王,您是个仁慈的君主,您是万民的福分。
绿蝶对索图説,昨夜的刺杀令人生疑,我的法术总在指尖的时候被轻轻化解,我感觉到有一个法力高强的人就在身旁,可我不知道是谁?
堇月说,绿蝶说的没错,这事一定有蹊跷,昨夜的那两个黑衣人绝非凡世的人,他们的轻功和身形不是凡人的躯体能够做到的。
你是说。索图说,他们不是这个国度的人,和我们一样出自神界。
我不敢说他们也出自神界。堇月继续说 ,但我敢肯定他们绝对不是这个国度的人。
可是逝攸说他们是柝轨地左右护法。索图说。
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逝攸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他说的是假话,那么他又是谁?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柝轨也就不简单了。
你是说逝攸他不是王,而是。绿蝶的声音颤抖着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不断地摇头,带着哭腔说,将军,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堇月拍拍绿蝶孱弱的肩头说,我们也只是猜测,请你一定不要和逝攸说。
绿蝶咬着嘴唇点点头。
逝攸是个和蔼可亲的王,他常常对着侍女和侍卫温暖地微笑。而柝轨是个令人厌恶的家伙,他常常目空一切的狂妄着。
绿蝶自那以后望着逝攸总是很倦怠地微笑,逝攸说,绿蝶,你怎么了?绿蝶摇摇头说,没什么。
那你陪我走走吧。逝攸说。
开春的时候,冰雪开始融化,寒风扑面而来,逝攸解下自己的风衣为绿蝶披上。郊外是成片的海棠树,鲜红的花瓣飘飘洒洒。逝攸说,雪化了,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不知道,我们都听将军的。
我真希望你们可以留下来。逝攸叹息着说,但是我知道你们是留不住的人。
绿蝶低着头走着,脚下的雪花咯吱碎裂,绿蝶仿佛每一脚都踩在自己的心上,疼痛不已。
逝攸忽然间抓住绿蝶的双臂说,绿蝶,我知道你在怀疑柝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绿蝶的眼里忽然放出了光彩,他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是的。他是个不详的人。他的故事凄惨而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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