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言带着队伍日夜兼程了几日,终于回到了皇城脚下,再看这边往来的市民和热闹的街道,陈新言只觉得无比亲切。
他们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进宫,丁瑶早早等在那里,她迫不急待地想要在知道莼皇草的消息,那关系到小皇子的性命。
陈新言一回到皇宫来不及卸甲梳洗,还带着天阴山一股凛冽的寒冬气息便来到了丁瑶和陈云翔面前,小心翼翼地将那盛着莼皇草的小盒子取了出来。
陈云翔龙颜大悦,许诺重赏陈新言以及一同出去的三百禁军。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莼皇草被找到的消息就传到了白竹那里,白竹也不含糊,马上将他炼药的那一套瓶瓶罐罐找了出来,连夜就开始炼制解药。
马上就要到春节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白竹对在一旁帮手的严璧棠说:“咱们快点炼药,说不定能赶上春节,给咱们皇上和贤妃娘娘献一份大礼。”
“师父,这里就只有一棵小小的莼皇草啊,够用吗?”严璧棠蹲在一边盯着咕咕冒着蒸汽的炉子,皱眉问道。
“你呀,让你读书你不肯。”白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莼皇草可是好东西,每次炼药只需要它这一朵小花就够了,其它部分都是有不同的用处的。”
说着白竹揪下一朵小花,扔进了冒着热气的药汤中。严璧棠顿时问到了一股腥臭的气息,她连忙捂住了口鼻,嚷嚷道:“师父这味道怎么那么难闻啊?小皇子受得了吗?”
“你这丫头!”白竹佯怒着在严璧棠身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书上都写着呢,莼皇草要炖煮三次,方可尽去其味。有味道的莼皇草是带毒的。”
“什么?莼皇草不是一味药草吗?怎么又成毒草了?”
“这天下的药草都是有几分毒性的,是药三分毒,当医生的不过是在学习以毒攻毒之法。”白竹嘴上随意地回答着严璧棠的话,手上利索地将药炉抬起,套上滤罩,将散发着腥臭的草药汁悉数倒在上面。
接着便将这些煮过一遍的残渣再次炖煮,用白竹的话来说就是:“去去它们的臭脾气,让它们服软,好为我所用。”
严璧棠听着白竹的话,乖乖地盯着炖得冒泡的药汤,在药汤煮沸后再倒掉,开始第三轮的炖煮。
终于,在夜半三更的时候,这锅浓缩的药汤终于炖好了。
白竹让严璧棠先去睡觉,自己将药汤分别倒在小模子里,等待他们晾凉,凝成胶状的药冻。然后,白竹终于可以将药冻磨碎,成为能被小皇子饮用的药粉了。
等他忙完天都已经微微发亮。白竹托人将药方与解药送到陈云翔那里,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只是可惜了这间豪华的药房。
陈云翔一接到解药连忙带着来到了丁瑶的如烟楼,丁瑶也是十分高兴,承欢日积月累的毒素可以解开,丁瑶实在是不能不激动。
这下终于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下午的时候,白竹来看了一次小皇子,彼时小皇子正在睡觉,不知是不是丁瑶的错觉,她觉得承欢这一次比哪一次都睡得安稳。
白竹又是一番望闻问切,终于确定了小皇子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这一次只需连续服药,蛊毒会日渐稀释,直至消失。
丁瑶对白竹千恩万谢,但是这都是白竹救治了那么多人家听腻了的话了。
“贤妃娘娘,我此次前来也是跟娘娘辞行的,现在小皇子洪福齐天,蛊毒得解,草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现在也该功成身退,回自己的小院中去了。”
“什么?白先生要走了吗?”
白竹点了点头,然后他顿了半晌,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提要求的欲言又止样。
丁瑶说道:“这皇上还没给你封赏,白先生怎么自己先提出要走了?”
“草民不敢妄求什么封赏,但是……草民倒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草民家中的药房现下正缺乏几味药材,正巧在这皇宫之中这几味药取之不尽,草民可否带走一二?”说完这番话,白竹自己都有些脸热,但是他确实想要那几味药想得抓心挠肝。
丁瑶听后舒展了眉头,说道:“我还当是何事,这有何难?只是,先生难道从来没想过留在这皇宫之中做一个太医吗?这可是不知多少学医之人的梦想啊。”
闻言白竹洒然一笑,说道:“草民自知自己几斤几两,尤其知道自己的性子,最是受不得拘束,这太医位置纵然有千千万万人打破头想要,但是,草民还是想寻一处僻静之地,闲来看书钓鱼,有人看病,就去给人看上一看。皇宫之中还是不适合草民啊。”
丁瑶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她实在觉得这个白竹是个人才,也实在不舍得将这等人才埋没在茫茫江湖里。
丁瑶思考了一阵只是说道:“好吧,我会想想办法的。”
白竹心中纳闷,不知她还要想什么办法,只好先行告退了。
不过,第二天白竹就知道了贤妃娘娘究竟去想了什么办法,第二天陈云翔与丁瑶竟然一同来到了他的小院。
白竹惶恐,连忙拽着严璧棠出来迎接,但是陈云翔还有丁瑶的神色都和蔼得很。
丁瑶道:“白先生,昨日我与皇上商量了一下,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现在说与你听,看看白先生能否同意。”
“娘娘请讲。”白竹恭敬地作揖道。
“好的,我们想出的结果是这样,皇上封你一个挂名太医的闲散职位,平日里您大可以游,走江湖,在任何地方给任何人治病都可以,一旦皇宫中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要回来,可好?”
白竹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皇上,娘娘,草民……草民平生最不喜束缚……”白竹不知道这些话要如何表达,他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会惹得皇上和贤妃娘娘生气,但是他们两个却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丁瑶道:“不是束缚你,是给你一个保障,我听你徒弟说你每日都要无偿地救治一些贫苦病人,如果您答应了我们的条件,那就不仅可以继续在江湖行医,更可以从皇宫中领取源源不断的药材,而且,皇宫还会每月发给你俸禄。”
这个条件听起来就有点好了,白竹斜了躲在他身后的严璧棠一眼,想了想又实在舍不得那些珍贵的药材,再加上……白竹看了眼他的小徒弟。
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徒弟兼外甥女正陷入了少女的相思中,自己要不要趁机帮她一把?白竹在心中权衡了一阵,最终点头答应了陈云翔与丁瑶的条件。
送走了陈云翔和丁瑶,严璧棠才从大气都不敢出变成了大惊小怪和活蹦乱跳,她惊呼着说:“师父师父!你成太医了!光宗耀祖啊!我娘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白竹想起那个从小就会说他不务正业的姐姐,无奈地笑了笑,没错,白竹从小不像其他男儿那样习武练剑,而是自幼喜欢鼓捣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与植物。而“没出息”这三个字几乎伴随了他整个成长过程。
就连他这个小外甥女都整天把光耀门楣挂在嘴边上。
“你这个小丫头啊。”白竹笑着白了她一眼。春节快到了,不如过了春节再出宫吧。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回在皇宫中过春节的机会呢?
春节将至,整个京城中都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人脸上也带上了喜气洋洋的笑容。大街上更是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年货。
严璧棠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姑娘,一早就吵着想要到街上去看看,但是白竹不愿意到大街上去凑那个热闹。所以严璧棠只能委委屈屈地待在相对冷清的皇宫里。
“师父,你说我能不能到街上去逛逛啊?”这一天严璧棠再一次跑到白竹身边磨叽这件事。
白竹依旧是那句话:“舅舅老了,不想去那些人堆里。”
“可是我想去呀,你不去人家都不让我随便出宫。”严璧棠看起来十分沮丧。
白竹可能是终于被她给磨得烦了,他三下两下解下挂在身上的令牌,那是皇上给他封赏后单独赐予他的游医令牌,有了它白竹就可以在皇宫中来去自如了。
白竹将令牌扔到严璧棠手里,说道:“要是实在想去就自己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多拿点银子,别看什么都买不起。”
严璧棠接住令牌欢呼一声,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了。
从小家里就是她这个舅舅最惯着她宠着她,这也是严璧棠最喜欢赖在白竹身边的原因。
现在严璧棠拿了令牌,又揣了一兜银子,嘻嘻哈哈地跑上了街,这皇宫中真是太无聊了连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没有,此次出宫,严璧棠可要甩开小辫子,好好逛一圈。
严璧棠出了宫门,雇了一辆小马车,一路飞快地向集市走去,沿途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个人身边都是一摞摞的货物,有吃的也有穿的,严璧棠的脑袋就没从车窗里伸进去过,走了没一会儿,严璧棠看见繁华的街道就在前面。
“停车,停车!”严璧棠欢快地招呼道,接着就像一只出笼的小鸟一样眨眼就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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